“去給我倒杯花茶來吧。”
“好的！馬上來！”
徐天佑很狗腿的幫丁萍倒了杯花茶，並恭恭敬敬的擺在了她面前，丁萍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徐天佑做著這一切，漸漸的，她的眼眶居然有些發紅了。
徐天佑假裝沒看到，依然表現得很殷勤。丁萍喝了兩口花茶後，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這個世界分了三個色彩︰黑、白、灰。
白色漂浮在天空，高高在上；黑色潛伏于深淵，不可一世；灰色充斥于中間，混沌難明。
白色是天堂，那里有神明；黑色是地獄，那里有惡魔；而灰色，就是這個人間。我們所有人，都是神明與惡魔的混合體。”
“美麗的丁小姐，我們能跳過這些形而上的部分嗎？”
“很抱歉，不能！這些形而上的東西才是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只有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你才能明白我後面說的內容。”
“好，我錯了，您請繼續！”
“呵呵！”丁萍又喝了一口茶︰“正因為我們凡人是神與魔的混合體，所以我們必須要同時滿足神性與魔性。
那些大公無私，先天下憂，後天下樂的人，就是神性的體現；而貪婪、自私、好色、惡毒，就是魔性的體現。
這是深植于靈魂的東西，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正因為如此，罪惡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必定存在于人間，只要有人，就必定會存在罪惡，當然，同時也有高尚的人存在。
同意這個觀點嗎？”
“我暫時找不到任何反駁的依據”，徐天佑想了想後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我們經營的業務有白有黑，是順應人性的。”
“但你剛才說的是一個佔有度的問題。”
“是的，我剛才確實是說的佔有度的問題，現在說的是理論基礎，這並不沖突。”
“……”
“既然罪惡無法被消滅，就說明，即使我們割舍掉與罪惡相關的業務，這部分業務也不會消亡，而是會被其他人所佔據，對不對？”
“是的”，徐天佑點了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放棄這部分黑暗業務，很快就會有人填補進來，佔據這部分利潤，並遲早會對我們構成直接威脅。”
“很聰明，就是這個邏輯。”
丁萍喝了一口茶，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換一個角度來說，這只是一個規則問題，一個是否服從的問題。
如果，我們從一開始就遵循牧羊人制定的游戲規則來運作，我們今天就不可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牧羊人制定游戲規則是用來約束牛馬的，遵循規則，意味著甘為牛馬。
破壞規則，則是一種反抗。
在反抗的過程中，我們必然會與不同的團體、不同的個人結成一定的聯盟，沒有這些團體和個人，我們也很可能無法成功。
因而，成功之後，我們也不能隨意擺脫這個體系，因為我們一旦嘗試擺脫，會遭到這個體系的反噬。
說得直白一點︰我們有不少人只會拿刀子，這些人是不可能放下刀子去拿筆桿子的，他們的衣服哪怕再華麗，脫光了後仍然是滿身紋身。
這些人與我們相互依存，就像我剛才說的，這是一個灰色的人間。”
“明白了”，徐天佑點了點頭︰“謝謝你，美麗的丁小姐。”
“不客氣，帥氣的佛子天！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麼會突然間問我這些問題。”
“因為無聊啊！”
徐天佑微微一笑︰“你不是說過，這個地下世界遲早要交給我來掌管麼，現在無聊了，自然會胡思亂想。”
丁萍抿了抿嘴，揚了揚眉毛，沒說什麼，只是喝光了杯中的茶︰“好了，可以進入正題了。說吧，你想干什麼？”
“我想稍微改變一下地下世界的游戲規則。”
“可以。”
“這麼干脆？！”
“當然，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要給你的，你想怎麼玩都行。”
“不怕我玩出事？”
“那是你的事。”
……
“但我如果玩脫了，會給你們造成損失。”
“不，不是你們，是我們！”丁萍微微一笑，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對于這個賭局，我是曾經的莊家，現在，我已經贏了錢並抽身離去了，得到的利益，我已經揣進了兜里。
現在，你帶著籌碼坐上了牌桌，成了新的莊家，那麼，你的輸贏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輸掉的是你的籌碼，如果籌碼不夠，那你就有可能輸掉自己的性命。
等你輸光了後，我如果有興趣，再回來坐莊就是了。
懂了嗎？”
“懂了，听上去還挺公平的呢！”
“呵呵，是啊，听上去挺公平的。”
“能不能告訴我？還有沒有別的像我這樣的，提著腦袋準備上賭桌的玩家？”
“你猜！”
“……”
“行了！”丁萍站起了身來︰“你很聰明，也夠瘋，給你交個底吧︰你只要不掀桌子，原則上，我就不會干涉你，但我可以選擇不為你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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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好這一點就行。
至于你想干什麼，不必與我商量，你可以直接去做，因為所有後果都是由你自己來承擔的。”
“明白了…”
“那我可以去睡我的覺了麼？”
“最後一個問題。”
“說。”
“為什麼每次收錢，我們要分開去見那些人，這里面有什麼講究嗎？”
“不存在什麼特殊講究，只是長期以來養成的一個習慣而已。以前我們很弱小，這樣做可以避免被一鍋端。
很多年了，大家也都習慣了，你如果想改掉這個習慣，隨意。
行了，我要去睡覺了，我的耐心也快被消耗完了，該說的我已經都跟你說過了，以後類似這樣的事，你最好去找波叔。”
“好的，您去睡美容覺吧，祝您有個好夢！”
“哈！”
丁萍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地下室。
徐天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緊皺著眉頭陷入了思索中。
今天這一天，信息量真的好大啊！…
海面上
遠洋漁船關閉了引擎，隨著波濤隨意飄蕩著，漁船周圍白浪翻滾，一群鯊魚正在撕咬著什麼。
撲通一聲，又有一個人被扔進海里，幾條鯊魚立即放棄了眼前的食物，快速向那個剛被扔下海的人游了過去。
漁船上，蔡永麒哭得聲嘶力竭，剛才被扔下海去的那個人，是他的妻子。
“沒有了！都轉給你們了！我真的已經沒有錢了！”蔡永麒一邊哭喊著，一邊不斷用頭大力撞擊著甲板。
波叔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一名手下立即將捆得像粽子一樣的蔡少康推到了船舷邊。
“唔！唔！……”
蔡少康被嚇得放聲大喊，可他的嘴被塞住了，只能發出沉悶至極的嗚咽聲，把他拉到船弦邊的人出手如電，用匕首劃破了他好幾處皮膚。
新鮮的血腥味飄蕩開來，船下的鯊魚群立即越發躁動。
“救我！救我！爸！救救我！…”
雖然被捂住了嘴，蔡永麒還是听清楚了蔡少康的求救聲。
“我給你們！我全給你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就在蔡少康即將被推入大海的那一剎那，蔡永麒終于徹底崩潰，癱軟在了甲板上。
波叔揮了揮手，立即有人將蔡永麒拖進了船艙，他將在那里完成最後一筆轉賬，已經被嚇得尿濕了褲子的蔡少康也被拖了進去。
波叔目視遠方，微微點了點頭後，轉過身向甲板上綁著的另一堆人走去。
“我沒有錢！我什麼也給不了你們！”，雙眼通紅，被反綁著按在地上的馮國強咬著牙說道。
“我不要你的錢，你把你看到的、知道的，所有貪污官員的姓名、職位、性格、晉升過程、貪污細節說出來；
你每說出十個人，就可以換你家人一條性命，不要瞎說，我會一一求證，想清楚再說！
如果你給了我錯誤的信息，我保證你們馮家會從你這一代斷絕，永遠消失在這個美麗的星球上。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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