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裹著血雨腥氣灌入石縫,三十六朵曼陀羅在眾人靴底炸開的剎那,商月瑤劍鋒已橫在青銅楔前。
她頸側星紋明滅不定,劍穗上缺失的龍鱗金箔此刻正在林羽指間顫動,與八卦鏡中的血色蠱蟲遙相呼應。
"都別踫青銅楔!"趙軒甩出三枚刻著天干地支的銅錢釘入岩壁,機關鎖鏈應聲絞住即將傾塌的承重柱,"這些曼陀羅是地脈煞氣所化,沾身即入七竅。"
張工匠突然將墨斗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暗紅液體竟在"貪狼噬月"卦象中蒸騰起黑霧︰"二十年前黑火藥炸塌古道,就是有人想鎮住這凶煞地脈!"他布滿老繭的手指戳向北斗棺陣,"你們這些後生非要逆天而行......"
"逆天?"趙軒扯開浸透血雨的機關圖,九宮格在暴雨中泛著磷光,"用三百斤桐油澆灌地縫的傳統法子才叫找死!
昨夜血雨滲入地脈,再不啟用我的分水機關......"
爭吵聲被突如其來的地鳴打斷。
湛星塵腰間青銅鼎突然倒懸而起,鼎中金霧凝成的沙漏已流失三分之一。
他按住商月瑤微微發抖的手腕,系統界面猩紅的"19872000"聲望值在視網膜上跳動——方才用天工尺測量地脈裂隙,竟又消耗了五十點。
"諸位請看。"湛星塵突然將青銅楔拋向半空,鼎中金霧裹著碎銀般的星光鋪滿岩壁。
眾人倒抽冷氣——星光勾勒出的地脈網絡里,無數蠱蟲狀黑氣正啃噬著龍脈節點,"無論新舊方法,兩個時辰內堵不住巽位地竅,整條古道都會化作蠱蟲巢穴。"
林羽突然將藥杵插入裂縫,帶出的岩芯泛著詭異藍光︰"昨夜血雨含腐骨草成分,趙先生的桐油方案確實會催化毒性。"他轉向滿臉漲紅的張工匠,"但您提議的七星鎮煞棺......"銀針忽然在棺槨縫隙挑起半片金箔,"與商姑娘劍穗的龍鱗紋同源,怕是會喚醒棺中凶物。"
暴雨在此時詭異地靜止空中。
湛星塵瞳孔深處掠過數據洪流,系統提示音伴著經脈刺痛炸響︰【檢測到地脈共振術殘篇),是否消耗1500聲望值補全?】他望著商月瑤劍穗上流轉的星輝,忽然抓起趙軒的機關尺與張工匠的魯班鎖,重重按在青銅鼎上。
金鐵交鳴聲中,七十二道星光從鼎口噴涌而出。
眾人驚見空中浮現出三層立體輿圖——最底層是張工匠標注的二十八星宿方位,中層流轉著趙軒的機關水脈,頂層竟是用星輝勾勒的現代力學結構。
"地竅用分水機關疏導,震位以魯班鎖卡死地煞。"湛星塵指尖在虛空中劃出金色軌跡,星光自動拆解重組著兩種方案,"巽位埋入藥杵煆燒過的藍晶岩,最後用龍鱗金箔做陣眼——林先生,腐骨草遇上藍晶岩會如何?"
"化作固形膠!」林羽猛地擊掌,藥箱里飛出七枚琉璃瓶,"足夠讓地脈裂隙黏合十二時辰!"
張工匠顫抖著撫摸懸浮的星圖,突然解下祖傳的犀角尺︰"老夫的尋龍點穴術可標定二十八宿。"趙軒默默拆開機關匣,三百六十枚齒輪自動嵌入星圖缺口。
當商月瑤將劍穗金箔按在陣眼時,整個山體突然響起清越龍吟。
三個時辰後,當最後一筐藍晶岩填入地竅,古道突然泛起玉質光澤。
暴雨沖刷過的青石板浮現出螭紋,七十二盞青銅路燈自動燃起橘色暖光。
李商人掀開馬車簾幕的瞬間,滿載絲綢的貨輪正從重現生機的運河駛來,船頭青銅鈴與路燈共鳴出《廣陵散》的曲調。
"成了!
北斗棺陣歸位了!」張工匠捧著恢復平靜的墨斗老淚縱橫,原先凶煞的"貪狼噬月"卦象,此刻化作瑞氣千條的"飛龍在天"。
慶功宴的火光映紅夜空時,湛星塵卻獨自摩挲著出現裂紋的青銅鼎。
系統界面聲望值僅剩487點,而地脈深處隱約傳來的碎裂聲,提示著沙漏仍在流逝。
忽然有溫軟觸感覆上手背——商月瑤不知何時挨著他坐下,星紋在夜色中流轉著與他鼎上裂紋相似的軌跡。
"當家的,嘗嘗新釀的桂花醪。"她斟酒的動作忽然頓住,琉璃盞倒映著運河上突然升起的紫色霧氣。
遠處滿載礦石的貨船傳來歡呼,而林羽的銀針已在船幫挑起閃著幽光的碎屑。
火把將青石板映成流動的琥珀色,李商人捧著琉璃盞的手忽然頓住。
酒液表面浮著的桂花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狀,與七十二盞青銅路燈遙相呼應。
他袖中暗藏的玄鐵算盤突然自行分解,三百六十五顆算珠滾落在石板上,拼出"紫氣東來"的古篆。
"當家的,你掌心怎會有龍鱗紋路?"商月瑤捏著湛星塵的指尖翻轉過來,星輝順著她垂落的發梢淌進對方掌紋。
遠處篝火突然炸開萬千金蝶,正在調試青銅鈴音律的趙軒猛然抬頭——那些金蝶分明是林羽白日里煆燒的藍晶岩碎屑。
湛星塵正要開口,商月瑤突然將半盞殘酒含入口中,沾著酒液的指尖劃過他頸側跳動的星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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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桂花香混著她身上特有的冷梅氣息,在兩人呼吸間織成無形的網︰"三日前你動用天工尺時,這里的星紋就與我的劍穗生出感應。"
青銅鼎上的裂紋突然泛起幽藍微光,系統界面在湛星塵眼前瘋狂閃爍。
聲望值數字詭異地定格在487,卻開始以每息三點的速度自行消耗。
他反手扣住商月瑤的手腕,發現對方星紋中竟浮現出微縮版的地脈網絡。
"當心!"林羽的驚呼與破空聲同時響起。
商月瑤劍穗上的龍鱗金箔突然離弦之箭般射向夜空,卻在觸及紫色霧氣的剎那化作齏粉。
紛紛揚揚的金粉中,李商人失聲叫道︰"這...這是上等玄鐵的淬火屑!"
張工匠的犀角尺突然自動飛向運河方向,在虛空中畫出二十八道星軌。
趙軒的機關匣發出齒輪卡死的刺耳聲響,三百六十枚銅制齒輪表面同時浮現出礦脈紋路。
眾人驚愕地看到,白日填入地竅的藍晶岩竟在河面投射出整座山脈的骨骼輪廓。
"當家的,你听。"商月瑤忽然將耳垂貼在湛星塵的青銅鼎上,鼎中傳出的不再是地脈碎裂聲,而是某種金石相擊的清脆回響。
她的廣袖順著抬手動作滑落,露出小臂上蔓延的新生星紋——那紋路正與山脈投影的礦脈走向完美契合。
篝火突然被狂風吹成豎直的火柱,七十二盞青銅路燈同時映出礦脈深處的虛影︰紫晶簇在岩層中呼吸般明滅,流淌著水銀光澤的溪流繞過鐘乳石林,石壁上赫然刻著與青銅鼎同源的蝌蚪文。
"湛公子!"李商人突然掏出一塊泛著紫光的礦石,"這是三年前在南詔......"他的話被突然震顫的大地打斷。
眾人腰間的兵刃齊齊發出龍吟,商月瑤的劍柄寶石上映出百里外某座山峰的倒影——整座山體正在月光下呈現半透明狀,山腹中隱約可見蜿蜒數十里的金屬礦脈。
湛星塵的視網膜上突然炸開猩紅警告︰【地脈共鳴觸發隱藏成就,聲望值強制兌換中...】他眼睜睜看著數字暴跌至87點,耳邊卻響起二十三種礦石鑒定的知識灌注聲。
商月瑤突然將他撲倒在地,兩人滾落時撞翻的酒壇在空中劃出晶亮的弧線——酒液澆在青銅路燈上的瞬間,竟映照出礦脈深處盤踞的龍形黑影。
"當家的,"商月瑤撐在湛星塵耳側輕笑,發間墜落的星輝在他衣襟上拼出礦脈地圖,"你心跳得比解開地脈死局時還快。"她的指尖按在他鎖骨處的青銅鼎烙印上,那烙印正滲出與紫色霧氣同源的熒光。
運河突然傳來貨船相撞的悶響,林羽的藥杵自動飛向船頭,在紫色霧氣中挑起七顆閃爍的礦石樣本。
趙軒的機關鳥群突然失控般沖向礦脈投影,每只木鳥眼中都亮起貪婪的幽光。
而張工匠的墨斗線已在青石板上自行編織成礦洞結構圖,某個凶險的"白虎餃尸"卦象正在圖中央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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