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被保衛科通知有他的信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時候誰會給他寫信，總不能是保城的白寡婦熬不下去，寫信來求和吧？
在拆開信件的一剎那，何大清心底那丁點暗爽忽地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而升起的是無盡的驚愕。
信的內容很簡短，只有一句話︰“聾老太太意圖撮合何雨柱和婁曉娥。”
難以置信的何大清一連換了好幾個姿勢，可信紙上的字連變都沒變過。
可他仍不信邪，把信紙折疊成一小塊，又以一支煙的代價，向傳達室師傅確認︰“您幫我瞅瞅，這個字是啥？”
對方像看傻子似的，精準發音︰“娥~”
這下子，何大清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事實。
有“好心人”寫了一封信提醒他，同住一個院子的老不死，想把鄰居的媳婦介紹給他即將成婚的兒子當媳婦？
剛出傳達室，何大清就把手里的信紙撕巴撕巴扔進嘴里，脖子一抻，直接將其給吞進肚子里。
無論魔怔的是寄信人，還是聾老太太，這信里的內容都不能流傳出去。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何大清一合計，索性跑去跟食堂主任請假︰“王主任，我家里頭落了點事兒，得回去一趟。”
王主任笑得有點諂媚︰“何師傅您自管去。”
如今幾位廠長搶著把何大清拉到自己的陣營，他可不能拖李副廠長的後腿。
尤不知大難臨頭的傻柱，哼著小曲顛著鍋，心情那叫一個愉悅。
聾老太太說了，“柳姑娘”對他滿意得很，禮拜五的相親絕對能成！
在傻柱嘿嘿傻笑的時候，就听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琢磨啥好事兒呢？”
傻柱想也不想，心里話直接脫口而出︰“這不琢磨著相親的事兒嘛。”
那人又問︰“您這不是下禮拜就該辦喜事兒了嗎？還相哪門子親啊？”
炒菜的動作一頓，傻柱轉身反駁︰“這不都我爸硬逼著嘛！等我跟柳姑娘相完親...”
只不過，他的話在看清身後來人時戛然而止。
面色漲紅的何大清忍了又忍，才將險些爆發的情緒壓制下去，低喝道︰“這柳姑娘是哪個不著調的給你提的茬？”
傻柱猶豫著遲遲沒有回答。
他既怕他爸會去找聾老太太的麻煩，更怕與柳姑娘的相親就此黃了。
何大清還是沒忍住，出拳狠狠砸在了傻柱的肚子上，怒罵︰“老子生了你這麼個棒槌，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拳反倒把對方的硬氣給打了出來。
傻柱捂著肚子，聲音顫抖︰“爸，你不就想我娶個媳婦兒嘛！這媳婦是合我心意的柳姑娘，還是黑不溜秋的村婦，有啥區別啊？”
這一套源于聾老太太的歪理，一時間還真把何大清的嘴給堵住了。
他心里也犯嘀咕，傻柱瞧著像是不知情，這“柳姑娘”究竟是不是婁曉娥，眼下怕只有聾老太太清楚了。
突然，何大清鼻子一聳一聳地嗅著，哪里來的糊味？
傻柱也聞到了，他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壞啦，這鍋菜炒糊巴了！”
何大清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沉聲呵斥︰“何雨柱，我定下的兒媳婦只有安同志，你要不老老實實給我把人娶回來，就別認我這爹！”
活了二十來年，傻柱還是頭回听親爹喊他全名，就是再沒心沒肺也意識到何大清這次是動真格了。
他舉著鍋，偷瞄一眼陰沉著臉的何大清，沒敢再亂說話。
卻不料何大清尤嫌不夠，繼續道︰“這幾天我讓雨水告假回來盯著你，少給我整ど蛾子！”
他清楚這兒子的性子，要是讓其知道“柳姑娘”興許是婁曉娥，準保得找聾老太太對峙，到時候非惹出一堆麻煩不可。
當晚，何大清敲響了李家的房門。
剛把門拉開的李母，手里就被塞了把花生，瞥見包花生的紅紙，她立刻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何大清樂呵呵地說︰“嫂子，下禮拜一柱子娶媳婦，您可得來湊個熱鬧。”
李母笑著應下︰“大清，恭喜恭喜啊，等柱子娶了媳婦，您就等著抱大孫子吧！”
倆人在門口客套了幾句，便見何大清探頭往屋里瞅了瞅，問︰“天佑在家嘛？我有正事兒跟他道道謝！”
他琢磨了一下午，還特意跑了趟郵局，雖說沒問出啥眉目，可總覺得那封信是李天佑寫的。
“在呢在呢！”李母側過身子，疑惑嘀咕︰“我咋沒听他念叨呢？”
何大清敷衍地笑笑，沒搭這話。
原本各忙各的李家父子，見他進屋，不約而同放下了手里的活兒。
李天佑早有心理準備，露出跟李母同款表情，語氣疑惑︰“何大爺，先跟您道喜 ，不過我咋不記得幫您辦過啥事兒啊？”
何大清坐到他對面，笑了笑︰“咋沒有呢？沒您寫的那封信，我壓根兒不知道這院兒里還有人這麼算計我爺們兒！”
李天佑絲毫不慌，心理戰他可不帶怕的︰“信？我今兒早上確實寄出一封，不過是寄到秦家村去了嘿，這會兒準還在路上呢，您是不是認錯人啦？”
李父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倒是李母一拍大腿︰“秦家村？哎呦喂，你該不會把秦秀秀那事兒告訴她媽了吧？”
李天佑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秦同志不听人話，我只能跟她媽說道了。否則再由著她這麼折騰下去，保不齊得冒出啥閑言碎語，到時候倆人的名聲都得完犢子！”
李母無言以對，下午她耐著性子勸了秦秀秀許久，可李天佑一出現，這人又扭著身子迎上去問好，真是白費她一番唇舌。
而且這事兒也不能放任不管，畢竟院子里還有傻柱這個反面例子在呢！
何大清的目光隨著李家母子的對話來回晃悠，可並未覺出什麼異樣，難不成他猜錯了？
發現他似乎有些動搖，李天佑決定再接再厲，佯裝好奇地問︰“何大爺，那信里到底寫了啥，要不您說出來，我幫您琢磨下是誰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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