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就來到了工造司,看著那高聳的熔爐上突兀的〔豐饒〕枝葉,鏡流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
“建木重生,孽物遍地,工造司的機要之物造化烘爐都快保不住了。”
彥卿解釋道︰
“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這里竟是第一個被襲擊的地方,許多匠人學徒紛紛逃命,只有一位老師傅堅守在此,等來了外援,這才救下造化烘爐。”
鏡流輕笑︰
“有意思,輕忽性命,頑固不化,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眼高于頂的故人,他要是瞅見這工造司一片狼藉,怕是會大笑仙舟人無能。”
彥卿卻是反駁道︰
“這是什麼話,面對險境,珍惜性命等待雲騎有什麼不對?”
鏡流聞言,雙手抱胸,言道︰
“既然如此,危機時刻雲騎又在哪里?我听說拯救這里的是一行化外旅客。”
彥卿還想反駁,被白笙拉住了,就彥卿這急躁躁的性子,白笙都怕他和鏡流打起來。
“當時我及時趕到工造司配合星穹列車的諸位壓制了此次災難,一名十王司判官也來此助戰,並非師祖所說,雲騎在前線奮戰,我即是將軍之徒,守護了工造司,也理應算作是雲騎的功勞。”
“原來是這樣,不錯。看來你有保護好自己的力量,真好。”
鏡流看著白笙,嘴角略略微笑。
“這樣吧,咱們比一比,這附近孽物不少,到時候在造化烘爐先行。小弟弟,你先行。”
鏡流說道。
“好吧,不過你身為犯人,真的有這麼多權力嗎?”
彥卿吐槽道。
“要不再來一次上回的比試如何?讓我瞧瞧你引以為傲的劍術又有幾分進展?”
彥卿不語,只是祭出飛劍,默默清理孽物去了。
白笙一臉無語,合著彥卿已經和鏡流打過了啊!看樣子,絕對被教訓了一回。
彥卿遠去,丹恆才說道︰
“故意支走那個孩子,有何目的?”
“不為別的,你我也許久沒比試過了。”
鏡流手中凝聚出一把冰劍。
“我無意出手。”
丹恆說道。
“我也沒要求你把槍指向我,這兒這麼多孽物不夠你出手嗎?”
丹恆無奈,看來是非出手不可了,也只能遂了她的意,擊雲握在手中,對著前面的豐饒孽物一槍刺去。
“我去幫忙!”
白笙拿著潘多拉就要上前,不過卻被鏡流抓住了肩膀。
“不必,你只需在我身後就好。就像以前那樣。”
白笙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師祖魔陰身又犯了?這是把自己當成曾經的友人了。
“那個,師祖,我是白笙。”
“我知道。”
“您真的知道嗎?”
白笙不確定地問道。
“我說過,同輩相稱就好,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另外,我知道。”
“好吧,那個……鏡流?”
白笙試探地問道。
“如此便好,走吧。”
鏡流對著白笙笑了笑,隨後冰劍散發寒氣,向著前方幾只游蕩的豐饒孽物。
“飲月,你雖一直聲稱已經轉世,但這一招一式,卻從未改變。”
鏡流將一只魔陰身士卒刺穿,淡淡說道。
“我施展這些動作,就像……”
丹恆不語,擊雲再次刺穿怪物心髒。
“就像你從未忘卻。”
鏡流接著說。
“還記得為你打造這把槍的人嗎?”
鏡流問道。
“從我被放逐起,它就跟在我身邊我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揮舞它的。”
丹恆說完,一個回馬槍殺死一只欲要偷襲的內丹士。
鏡流那邊,也解決了這一片所有孽物,白笙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剛剛本想出手,但剛要拿出潘多拉,鏡流就十分暴力的把孽物斬成幾段,還帶著冰碴,就盯著他,也不說話。
白笙見此,只好收起了那想要出手的心,老老實實跟在了鏡流身後,不知為何,鏡流說話,白笙總會有一種莫名感覺,像是老朋友間的那種,但又有些模糊。
孽物全部解決,來到一處階梯前,鏡流對丹恆說道︰
“你可以一次次說服自己是丹楓轉世,與他所犯下的罪行無關,你也可以堅持自己已經遺忘了一切。但你無法逃離戰斗,丹恆,你的槍術與飲月所用技藝如出一轍。
戰斗就像是一次次鍛冶,用烈焰去雜質,展露一個人內在的本性。
為你打造擊雲的人曾這麼對你說過,還記得嗎?
我們幾人里,要說誰走的與他最近,那只能是你,真是奇怪,眼高于天的家伙竟會和另一個拿鼻孔瞧人的家伙相談甚歡。”
鏡流說了很久,丹恆腦海里再次浮現了那人的話語︰
“這桿槍,銳利的足可穿透龍鱗,小心,可別被他傷到了,龍尊大人。”
“應星……”
丹恆不知不覺間念出來這個名字。
鏡流點了點頭。
“嗯,你還記得這個名字。他還是個孩子時,就一心要對孽物復仇,遠渡星海來仙舟求藝。初見他時,腦袋還高不過我的劍,卻夸下海口要以百歲之身學盡工造司萬般匠藝,區區一只小狗,竟傲慢的和龍尊不相上下。不料再度相遇時,他所造兵器已令匠人師傅望塵莫及,就連頒授給工造司之首的百冶頭餃,也被他摘得。可惜,聯盟不會讓一介短生種來接手工造司,到頭來,他也只得待在我們這些異類身邊尋求溫暖。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鏡流說完後,就自顧自朝著造化烘爐走了過去。
丹恆也跟了上去。
白笙則是在後面走的很慢,應星,這個名字他還記得,那是刃哥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用的假名。
而且……工造司……冶煉……刃哥以前對自己說過,他的雙手已經無法鍛造任何東西,現在脖子上戴著的潘多拉樣子的吊墜還是當初刃給做的。
“會是同一人嗎……”
白笙思考著。
造化烘爐前,彥卿已經站在那里等著了。見鏡流等人來,說道︰
“大姐姐,你不會故意給我放水讓我先到吧?”
“怎麼會,是你劍術精進,我趕不上了。”
鏡流調侃了一句。
“怎麼說,這次是要祭拜那位短生種前輩嗎?”
對,彥卿偷偷听牆角了。
“小弟弟,偷听別人說話也不好,何況,我何時說他已不在人世了?”
彥卿則是頭頭是道的分析︰
“以短生種的壽數,即使是躲在休眠艙里也脫不了太久,就算他還活著,怕是也變成垂垂老人了。”
丹恆則是說道︰
“他變成了長生種!”
鏡流點了點頭︰
“說的不錯,命運就是這麼愛開玩笑。某些人縱然天慧耀眼,卻總在命運轉折時,做出最愚笨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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