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青州城的天空中,奇詭瑰麗的景象佔據了整片天穹,一方是身高百丈的金身佛陀,全身籠罩在大光明中,似有慈悲之意,但是卻更讓人感覺邪異,充斥著狂暴的殺意與肆無忌憚的漠視。
另一邊,星河璀璨的天空亦如往日,似乎沒有半分異常,但是那金色的光芒卻無法滲透入其中,而最反常的是天空中竟然同時出現了兩輪月亮,紅色的月亮處于上玄月的狀態而白色的月亮卻處于下玄月,相比于那邊金光燦燦,這邊一眼看來更加詭異,但是卻散發出陽剛、希望、向往與陰柔、溫婉、善良。
這一刻,仿佛天地將一切美好的祈願全部融入了這一片夜空之下,讓人感覺到幸福和溫馨。兩輪玄月上下律動,恍惚之間,仿佛是一位充滿陽剛之氣的男子與一位柔美溫婉的女子在跳舞。
“記住這種感覺,以後對你有好處。”
謝婉輕聲說道,林莫聞言,仔細的感覺,細細的體悟,這麼一認真還真讓他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此刻自己就好像是不在現實世界了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林莫就是有這樣的感應。
他想要提問,但是謝婉此時此刻卻已經顧不上他了。
佛陀六只手臂相交掐動法訣,這一刻,熾熱的火焰彌漫于天際,伴隨著狂暴的颶風向著謝婉席卷而來,火焰不是凡火,乃是人內心深處,最污穢、最不堪、最憤怒的滔天魔焰,而那風也如森羅鬼蜮之中冤魂發出的呼嘯,形如猙獰的鬼怪。
“雕蟲小技!”
謝婉冷喝一聲 ,長槍舞動之間仿佛在天地間劃開了一道缺口,有種空間被劃破的錯覺,而那翻滾著的火焰,也像是被從空間上斬斷一樣,向著兩方擴散而去。只是這些火焰並沒有脫離兩方詭異世界的限制,在邊界地帶詭異的消融一空。
與此同時謝婉身下一匹全身上下,布滿細密龍鱗,頭生雙腳的矯健白馬出現,
“眾將听令!隨我沖鋒!!!!”
謝婉勒住韁繩,駿馬人立而起,與此同時身後的兩輪弦月發出璀璨的光芒,在這光芒中無盡的星海之中,無數身穿甲冑,手持長槍的將士緩緩浮現。
跟隨著謝婉的號令向著百丈佛身發起沖鋒,伴隨著一往無前,死而無悔的氣勢,將士們在沖鋒的過程中陣型依舊沒有混亂。戰陣發動,氣勢凝聚在一處,化作一桿鋒銳,橫貫數十里的巨大長槍向著那百丈佛陀刺去。
這一刻,好像兩方世界撞在了一起,相互糾纏、戰斗,林莫感覺在相撞的剎那,天地仿佛發出了一陣哀嚎。
不知道為啥,這時一個奇妙的感覺在林莫心底突然出現,非常奇妙,不好形容,如果是硬要形容的話……嗯……就像是家里養的兩條狗子打架,主人在一旁看著束手無策。
就在這個時候,兩條狗子打瘋了,瞎咬,結果雙雙咬在了主人的兩條腿上……實慘。
還越咬越用力了……
就在林莫脫線的時候,雙方的戰斗處于非常焦灼的狀態。
巨大的長槍並沒能奏效。百丈佛身的三雙手掌,撐起了一道絢麗的光幕,光幕之中有青山綠水,草木牛羊,一派山清水秀的的樣子。
長槍直接扎入了光幕之中,沒有爆炸的氣浪,就這麼平淡無奇的沒入其中。
林莫能看到將士們進入了那片青山綠水之中,下一刻畫面水煎崩裂,就如同鏡子破碎一般,光幕和將士全部消失不見。
只是這個時候,謝婉已經沖入了佛像近前,下一刻,她的身形與身下的駿馬瞬間變大,與那百丈佛身不相上下,然後馬蹄高高躍起,向著佛首的位置踹了下去,驚神槍也發出龍吟之聲,借勢向著佛陀扎下。
這一下並沒有奏效,只見百丈佛身身形一晃,一分為三躲過了謝婉的攻擊,然後三尊佛像分成三個方位手臂合十高聲吟誦經文。陣陣梵音不斷回蕩金色的光芒大盛天空中一只巨大的佛掌凝實,向著謝婉緩緩的壓了下來。
這只手掌無比巨大,在它的面前青州城也仿佛只是一只稍微大一些的蟲子,頃刻間就會被蹂躪、粉碎。
“又來了……”
林莫呆呆地看著,想起了記憶中,三葬大聖鎮壓邪祟時候那只巨掌,這個要小上很多。但是這一次林莫就在這巨掌之下。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當懷無畏之勇,直面乾坤之氣,蕩滌塵埃之信,且懷不撓之志也!”
這一刻,林莫感受到了謝婉內心的傲然。
“但是……你是妹子啊……”
林莫妄圖用吐槽,糾正謝婉的言辭,謝婉並沒有搭理林莫,她此刻高舉長槍,身上血氣長龍飛舞躍動,一頭扎入了驚神槍之中。
這一刻,驚神槍……活了!
林莫在驚神槍中感受到了一縷如同自己黃金鉞一樣的獨特韻律。
“天地!驚神!”
謝婉化作一道紅色的光影劃破虛空,交織在一起的混亂世界在這一刻跟隨著謝婉的步伐湮滅。
“主家骨折了……”
林莫又蹦出了一個脫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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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想法一閃而逝,謝婉已經一頭扎入了巨大的手掌之中……
……
白色……耀眼的白色……林莫眼中只剩下了白色,腦海中只剩下了白色,甚至連心像世界好像也被白色籠罩了……
沒有五感,沒有知覺,甚至思維好像也宕機了。
“我真的希望你不是邪祟……王林……”
謝婉的聲音在這空曠慘白的世界回蕩著,被動的以一種非常不情願的姿勢灌入了林莫的內心深處。這一刻濃郁的哀傷浮現。
“謝婉對王林是有感情的吧,畢竟這麼多年了養條狗都能養出感情來……”處于佛系狀態的林莫平靜的想道,此時的林莫就仿佛是那苦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僧,心中古井無波好像不論什麼事都無法在他心底撞出一絲波瀾。
“呵呵……我……不是王林……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不過……王林確實存在,但是不是我!!!你……”
聲音再次回蕩,這次是演紅伶的聲音。
“嗯,演將軍有點兒倔啊,不過這是啥情況?信號不好麼?不對!演紅伶的聲音怎麼會被我听到?”
此時,情緒就像是被一塊塑料膜兜住的水,本來維持著一個微妙卻又堅挺的平衡,但是演紅伶的聲音卻如同一根鋼針一樣戳穿了塑料膜,情緒如同決堤了一樣噴涌而出。
“啊!!!”
林莫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腦殼。五感回歸,白色漸漸褪去,世界變得鮮活,記憶慢慢恢復。
身上屬于謝婉的銀白色的力量正在逐漸逸散,遍布于青州城內。林莫身上銀白色的光芒也漸漸的消退,但是他能感受到有一部分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涌入自己的身體中,隨著經脈瘋狂的運轉,最終流入到心髒之內。
與此同時,林莫感覺自己手中有些沉重,卻見自己的左臂上耷拉著一個人,是演紅伶,只不過此時眼紅了雙眼沒有了神采,身體也在不斷的崩碎,消融,看起來是有點兒死了。
隨著記憶不斷恢復,林莫知道,自己剛才的狀態是處于一種封閉的保護狀態。雖然身體受到謝婉保護,但是卻作死的觀看了兩位半聖全力戰斗,半聖的戰斗是道的戰斗也是心的戰斗,林莫的意識被侵染了,要不是謝婉在最後護住了他,他將會向著邪祟轉變。
而結果……
最終沒有分出勝負,硬要說的話,應該算是謝婉贏了,畢竟腳下的青州城並沒有被摧毀。
謝婉和演紅伶最終消耗過大,動用了現在根本承受不住的力量,徹底隕滅,屬于從意到靈的湮滅,再也沒有回轉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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