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炙烤著木葉村。
千手柱間穿過斑駁的樹影,腳步匆匆地從猿飛族地大門走出。
他的黑色長發隨意束起,額間沁著細密的汗珠,厚重的木屐聲在寂靜的巷道里回響,又很快隨著步伐主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當夕陽的余暉染紅天際,木葉的議事廳內早已坐滿了人。
主位上自然坐著宇智波斑。
他雙手抱胸,一言不發,神情冷酷而自信。
他左手第三個座位上,猿飛佐助摩挲著手中的苦無,草綠色戰甲在窗外的夕陽下泛著冷光。
右手第二個座位上,志村風一身黑色大衣,兜帽下的眼神游離不定;
坐在末尾門口位置的秋道浴,正悄悄伸手探向會議桌下面,見沒人關注自己,又將手從桌底回,將什麼東西塞進嘴巴里快速咀嚼起來。
奈良蒼川搖著扇子,眯起的眼楮里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是目光時不時朝著對面那道清麗的身影瞥去,眼底浮現思索之色。
顯然對方的出現讓他覺得有點意外。
兩個實力最強的家伙不說話,會議室內的其他眾人自然沒人敢開口,一時間氣氛格外地沉悶。
這時。
千手柱間忽然站起身來,目光左右掃過兩排木質座椅,聲音堅定︰“漩渦一族已表示願意付出賠償,我認為,過去的恩怨,是時候放下了。”
宇智波斑目光唰地向左首看去。
暗紅色的疊層掛甲在夕陽余暉下泛著嗜血的光,眼神冰冷︰“柱間!你別忘了,我們不少人因漩渦而死!區區一些賠償就能夠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一身查克拉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周身原本平靜的空氣如暴風般肆虐,在會議室內攪起一場無形風波。
可原本站在他這邊的人,這次竟然沒有一個來為他說話。
宇智波斑皺了皺眉頭。
由于不知道千手柱間在回來的極短時間內就拜訪了各大忍族,現在的他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卻听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聲,打破了會議室內短暫的沉默。
“火影大人,柱間族長說得也有道理。”
“道理?”
宇智波斑終于回過味來,口中冷笑一聲。
眼前的家伙,如果沒有柱間在背後撐腰,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在他宇智波斑面前唱反調。
之前還在奇怪,柱間怎麼迫不及待地召開高層會議,沒想到居然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
他轉頭看向猿飛佐助,神情冷酷。
“他漩渦蘆名當初大可以不加入木葉就是,現在竟然以那段時間不小心傳送到異空間為理由,不承認水之介所做出的加入木葉的決定,簡直可笑!”
說完,宇智波斑凌厲的眼神掃過左右,整個會議室內無人敢與他對視。
目光最後落在柱間身上。
“你身為木葉的首領之一,竟然如此軟弱和自私,難道忘了當初和我說的那些話了嗎?”
千手柱間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嘴里兀自辯解著。
“斑,我這是為了木葉的未來!難道你想讓村子再次陷入戰爭的泥潭?”
“可這場戰爭是誰先挑起的?”
兩人的爭吵愈發激烈,火藥味幾乎要將空氣點燃。就在這時,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在會議室內響起。
“夠了!”
無憂倚著椅背,臉色透著病態的白皙,胸前的繃帶滲出絲絲暗紅色血跡。
身後還站著一人,羽衣三郎。
正用擔憂的目光望著自家族長的背影。
無憂那雙棕色眼眸中透著冷淡氣息,緩緩從座位上起身︰“我羽衣一百七十八名忍者不能白死。如果各位非要與漩渦和解,我哪怕不顧村子的規定,親自出手也要報復回來。”
他的聲音平靜,卻仿佛一把帶血的利刃,讓在座眾人不寒而栗。
“我贊同!”
宇智波斑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轉頭瞥了一眼右手側的無憂,對著他微微點頭。
“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先坐下吧。”
羽衣三郎趕忙伸手攙扶著,無憂咳嗽兩聲,順勢坐下。
其他高層們暗暗心驚,卻是被他話語中這股殺氣震了震。
卻也覺得這符合這位羽衣族長一貫陰狠的性子,並未感到太過意外。
唯有漩渦水戶。
她坐在丈夫旁邊,始終沉默著,這時眼神復雜地看了無憂一眼,隨即垂下眼簾,細長睫毛遮住了眼底莫名翻涌的情緒。
明明說的是要報復她的家族,可她心底沒有生出絲毫的憤怒和害怕情緒。
只有心底一片復雜。
她忽然就明白了當初在院子里,爺爺叮囑她的那番話。“沒有必要的話,你以後絕對不要和他接觸。”
“是啊,這家伙太危險了!”
漩渦水戶眼底泛起苦澀,桌下的手指捏得發白。
可是遲了。
夜色漸濃。
議事廳也隨之陷入了死寂,只有新點燃的幾盆炭火燃燒的 啪聲在空氣中回蕩。
漩渦水戶眼簾低垂,只用余光一直望著丈夫愧疚和復雜交織而漲紅的說不出話臉。
她不明白,無憂的目的是什麼。
又想起丈夫剛回來便為了自己和漩渦一族,低聲下氣地四處奔走,漩渦水戶心中便一陣針扎般的刺痛。
她不忍看見丈夫這副模樣,和一個傻子一樣被人欺騙,也不管無憂有什麼目的,都不願見到木葉與漩渦一族的戰爭再度開啟。
她想要做點什麼。
“各位。”
她突然開口,聲音輕柔,還帶著絲絲顫音。
沉默半晌的僵局被打破。
眾人的呼吸也紛紛為之一輕。
目光朝她看去。
之前還奇怪這個一向低調很有分寸的女人為什麼這次會突然露面,現在看來果然是有原因啊。
就連宇智波斑看過去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異樣之色。
拋開漩渦這個身份。
眼前這好友的妻子他並不討厭,甚至有幾分欣賞在里面。
在家族與村子之間,她總是會無私的選擇後者。
“日向琉璃,死了。”
說著,漩渦水戶緩緩取出一只白手帕,打開露出里面一雙慘白色的白色眼瞳,放在了桌上。
“什麼?!”
屋內瞬間嘩然。
千手柱間猛地站起身,瞳孔驟縮,臉上滿是震驚。
望著那雙白眼,宇智波斑也臉色微變。
“漩渦水戶,這是怎麼回事?”
“地獄谷,血之池一族的忍者,趁日向琉璃單獨外出村子之際,對他實施了暗殺!”
“目的呢?”
“暫時不得而知,當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殺死並挖走了日向琉璃的白眼。”
說著,漩渦水戶面色難看地深吸一口氣,朝門外喊了一聲。
“進來。”
嘎吱——
會議室的大門朝兩邊推開,一個頭戴木葉護額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具已經僵硬發青的尸體。
“把尸體放下,你先出去。”
“是,水戶小姐。”
漩渦霧雨恭敬地點頭,將尸體放下,腳步退了出去,順勢將門帶上。
嘩啦啦——
眾人紛紛起身離開會議桌,來到門口看向地上那具尸體。
“紅色的眼楮。”
“還有瞳孔中間的那條橫杠,的確和記載中的血龍眼一樣!”
“這……怎麼可能!”
猿飛佐助等忍族族長面面相覷,臉上都有著驚容。
千手柱間神情最為難看,卻更加在乎另一件事,忙看向妻子。
“水戶,日向琉璃的尸體呢?”
“被我保存到地窖了。”
“做得好!”
千手柱間微微松了口氣,無論如何,至少有這雙白眼和完整沒有腐爛能夠清晰辨認傷口特征的遺體在,事情都不會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通知日向了嗎?”
他又問道。
漩渦水戶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之前已經和日向琉璃談好,警衛隊的忍者已經帶著他的親筆信前往日向族地,準備將日向最後一名宗家給接到村子里來……”
聞言,千手柱間臉上一時間又喜又憂,卻很快拿定主意,轉身將目光望向同樣眉頭緊蹙的宇智波斑。
“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漩渦的事先放到一邊,斑,我得出去一趟將那位宗家接過來,他的身份太重要了!絕對不能再出事!日向一族要是沒了宗家鎮壓,絕對要出大亂子!”
宇智波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白眼對于一個勢力的重要性,他自然明白。
此時的他已然冷靜下來。
可漩渦的事情也要處理好,不然村子恐怕在失去漩渦一族之後,沒等到日向的加盟,卻又將失去一個更加強有力的忍族勢力的支持。
于是轉頭看向身後唯一還坐在會議桌上的那道身影,用詢問地語氣說道。
“無憂?”
順著好友的視線,千手柱間也跟著看向座椅上那個神情冷淡的黑衣青年,臉上不免露出苦笑,懇求地道。
“無憂族長,你放心,羽衣族人的死傷還有之前風魔一族的事,包括你身受重傷這件事,等我回來,一定會讓漩渦一族給你一個交代!”
“好啊。”
無憂十分理解地點點頭。“那就等柱間族長回來再說。”
旁邊。
宇智波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感謝無憂族長的理……”
千手柱間臉上露出喜色,話沒說完,卻看見羽衣無憂緩緩從座子上起身,眼神平淡地看向他。
“但我要漩渦蘆名的腦袋。”
“......”
——
當晚深夜。
木葉會議室內再次燈火通明。
日向一族最後僅剩的宗家——日向賢治成功被護送抵達木葉。
千手柱間歸還了日向琉璃的尸體。
看見孫子的白眼和尸體,日向賢治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日向一族最後的希望、自己的天才孫子、宗家核心傳承唯一的繼承人、少年宗家族長——日向琉璃,居然會死在一個無名忍者的手中!
在一陣憤怒和悲痛過後,這個大半輩子都不學無術的宗家卻罕見地做出來一個明智的決定。
在千手柱間的誠懇道歉與極力邀請下,準備繼續舉族搬遷加入木葉。
他膽小,無能,卻很有自知之明。
明白自己鎮不住那些不馴的分家長老,更加沒有保護日向一族的實力。
所以加入木葉是他唯一的選擇。
但唯獨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希望千手柱間幫他舉行一場手術,將孫子的白眼移植到自己身上。
雖然奇怪,難道日向一族忍者的天賦可以通過眼楮的移植做出改變,可千手柱間怎麼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于是派人去叫這些天來一直沉浸于研究的弟弟扉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