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目送著前面的汽車駛離，直至車尾燈都消失在道路盡頭，他才收回目光。
然後，他就感覺到有人在輕敲他的腦袋。
仰頭看去，只見身側的江珍翠皺著眉頭，沒好氣說道。
“你啊你！我怎麼就沒發現你的臉皮那麼厚，怎麼可以向別人提那麼多要求。
媽媽平時怎麼教育你的？這個叫挾恩圖報，你知不知道？”
江凡沒有頂嘴，跑向另一側的陳雪茹，抱住其大長腿，奶聲奶氣道︰“陳姨。”
陳雪茹心都化了，護犢子般道︰“江姐，小凡才三歲，你跟他計較這種事情，他想要去讀書，也就是大領導一句話的事情，這怎麼就挾恩圖報了？”
江珍翠抱起江淼淼，放到後車座上，幽怨道︰“都怪你把他慣成這樣，以後要是把他慣壞了，我看你還怎麼袒護他。”
說完，她騎上單車先走一步。
陳雪茹帶著江凡跟在後邊。
江凡在這頓飯局上，不僅提了要上學的事情。
而且還看似無意間，再次舊事重提，提起之前三位大爺聯合想要趕走江家，還有兩天前三位大爺去街道辦賄賂未遂的事情。
前面那件事，江凡已經得到婦人的準確答案，等今年九月份開學，就可以前去四九城一零一學校就讀。
地址就在上次經過的圓明園旁邊，是一所顏色血脈的學校。
比之後世的貴族學校，都不知要高出多少個級別。
這也是江珍翠剛才感到不滿的原因所在。
至于後面旁敲側擊說出來的事情，就沒能得到準確的答復了。
婦人只說了一句︰“現在還有這樣的事？風波才過去幾年？”
然後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易中海背著糞桶，帶著掏斗，貼著牆邊行走。
他一想起今天的事情，就氣得牙癢癢，不知是哪個好事者，把他在南鑼鼓巷兼職當掏糞工的事情宣傳到軋鋼廠。
一時間，易中海那些老友，手把手帶的學徒，都過來詢問他出現什麼困難呢！
有的是出自關心，有的是出自看熱鬧，有的是出自嘲笑。
反正，易中海今天都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尤其是在有了對比之後，劉海中只是負責收垃圾，而他卻是要去實打實接觸那些污穢之物，心中更加不爽了。
當然，易中海沒把這一切苦難。
算在罰他的王主任、誤導他的賈東旭、傳播造謠的好事者身上。
而是全把仇恨記在江家的江凡身上。
“小畜生，你來了院子以後，我就事事不順。”
“你怎麼就不能老老實實殺了人，被抓去坐牢呢！都是因為你這個小畜牲，我的臉面都丟盡了。”
易中海看著面前黃褐色的糞桶，恨不得現在就把江凡抓來，摁到里面溺死。
“老易，你怎麼在這里？”突然，一道聲音在易中海背後響起。
易中海身子猛的一顫，趕緊背過身子，面對著牆，想要避過身後那人的目光。
聲音是由一個與何大清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人發出的。
他身邊跟著的幾個人，同樣停住了腳步，好奇地看向面壁的易中海。
隨後發聲的人皺起眉頭，捏住鼻子道︰“傳聞居然是真的？你怎麼落魄成這樣？”
易中海見避無可避，只能轉過頭來，大大方方面對︰“原來是關大爺，我這副……哎，是被小人算計了，沒有辦法。”
說這話的時候，易中海神色坦然，演得跟真的似的。
話落的時候，跟在關大爺身邊的一個年輕人，掏出一份報紙。
“不對啊！易大爺，你們都在報紙上被點名批評了。”
“不信？那你自己看看吧！上面都說了你們三位大爺濫用管事權利，是典型的院中惡霸。”
年輕人捂著鼻子，滿臉寫著嫌棄，遠遠地把手中的報紙丟向易中海。
此時，易中海的表情僵硬，顫顫巍巍打開報紙，看向年輕人所說的位置。
標題︰鄰里和諧受挑戰，管事大爺行為遭譴責
四九城訊︰近日，我市南鑼鼓巷內某四合院內發生一起令人遺憾的事件。
三位管事大爺因濫用職權，欺負院內鄰居，受到社區居民的強烈譴責。
據了解，易某，劉某，閻某三位管事大爺利用其在四合院內的地位和影響力，對院內一位居民進行了不公正的對待。
不僅在通過手中權力牟取私利，還對提出異議的居民進行威脅和恐嚇。
這種行為嚴重破壞了鄰里之間的和諧關系，損害了社區的公平正義。
組織上正在考慮，進一步對管事大爺制度進行……
易中海頓時變得失魂落魄，這報紙寫的某四合院易某，還不如直接把他們的名字給寫上去。
在這南鑼鼓巷，隨便一打听都知道，易某，劉某，閻某這三位大爺是誰了。
“究竟是誰，這麼多管閑事？我這一點屁事，還值得上新聞報紙？”易中海雙手不自覺發力，直接將報紙一角扯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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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易中海的余光還瞥到報紙首版︰打拐小英雄，正義之光，照亮歸途。
易中海心里隱隱有了感覺，不敢多看，只瞥到新聞上還有一張合影，江家一家三口都在上面。
那個年輕人看到這一幕，張口欲言，然後又聞到一股臭味，他老實把嘴巴閉上。
這份報紙不能要了。
關大爺是另外一座大院的管事大爺。
他听到這里，搖搖頭道︰“還真是你們做的，你們怎麼能這……唉，小六子，我們走吧！”
被老友這麼鄙視，易中海臉色都黑了。
這下子，名聲徹底算壞透了。
沒想到人生當中第一次上報紙，居然會是這種情形！
憑什麼，他當了一輩子老好人，只做了這幾件壞事，就要被釘在恥辱柱上。
這肯定和江家有關，他要報仇。
就在此時，巷尾響起單車的聲音。
視野盡頭，兩道黑影一前一後，直至靠近到二十來米的距離，才看清騎著單車的人是江珍翠和陳雪茹。
緊接著，陳雪茹停了下來，微微眯起眼楮，試探性問道︰“關老爺子？”
關大爺眨了眨眼楮，愣了一會兒︰“你是……雪茹？哎呀，眼楮越來越花了，居然沒認出你來。”
話罷！關大爺再看向江凡，笑著道︰“這就是侯魁了吧！這胖小子居然這麼大了，還認不認得你大爺，你小時候還在我脖子上拉過尿呢！”
陳雪茹尷尬笑了笑︰“關大爺，你還真是眼花了，這哪里是侯魁，這是小凡，就一直在我店里的那一個。”
江凡的注意力完全在邊上的易中海身上。
雖然背對著他，但是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這老貨。
突然，江凡肩膀挨了一巴掌，思緒被打斷︰“小凡，叫你關大爺。”
這時，江凡才注意到面前這張熟悉的老臉，一眼便認出這是正陽門下的人物，清末的九門提督，也是一個古董收藏家。
正好，破爛侯這去年消失不見了，有古董都不知道如何出手。
居然踫上這一號人物，那就不必費心了。
角落突兀傳來冷嘲︰“關大爺，我可奉勸你一句，那小野種就是掃把星，誰踫上誰倒霉，小心你這個大爺也沒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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