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指令︰攻擊發起的時機,將由我直接下達!在接到攻擊命令的瞬間,所有具備遠程攻擊能力的單位,必須在第一時間,向目標傾瀉最大載彈量、最大威力的火力!近戰單位做好沖擊準備!此次攻擊,不計彈藥消耗,不計能量損耗,唯一目標︰一擊斃敵,徹底摧毀目標!”
命令下達。清晰、明確、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
“是,指揮官!”整齊劃一、帶著決死意味的回應,同時響起。
肅穆而壓抑的氣氛瞬間彌漫開來。
下一輪計數,開始了它的催命節奏。
“一……二……三……木頭人……”
就在那最後一個“人”字的尾音拖長,即將落下未落的微妙時刻,原本如同灰色雕塑群般凝固在高速公路上的隊伍,驟然之間,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猛地活了過來!
秦漢身先士卒,身體猛地向前一弓,雙腿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整個人壓低重心,沿著破碎的瀝青路面,疾速向前沖刺。
他的動作迅捷、流暢,幾乎沒有帶起任何多余的風聲。
在夜行被動技能的支撐下,他的腳步落地極輕,每一步都精確地踩在相對平整的路面上,最大程度地規避了碎石和雜物。
在他的身後,一號重裝動員兵,那如同小型裝甲車般的身軀緊隨其後。
<60通用機槍被沉穩地端在胸前,槍口微微下壓,保持著隨時可以舉槍射擊的姿態。
他每一步踏下,都勢大力沉,但厚重的多用途步兵靴踩在路面上,發出的聲音卻被控制在相當低的範圍內。
金屬裝甲的接縫處在快速運動中發出輕微的“ 噠”聲,但在彌漫的濃霧和空曠的環境中,這些聲音顯得微不足道。
二號狙擊動員兵的身影略微靠後一些。
剛才受的內傷顯然對他造成了影響,速度略有減慢,但他的動作依舊精準而穩定。
他並沒有直接沖鋒,而是在快速移動中,不斷微調著身體的姿態和手中那把造型特異、槍身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狙擊步槍的角度,似乎在尋找最佳的射擊位置和角度。
從他頭盔縫隙中滲出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紅色,但他仿佛毫無所覺。
十名沙漠騎手展現出了令人驚嘆的協同性和個體機動能力。
他們並沒有乘坐各自的戰馬——那樣會極大增加暴露的風險和噪音。
此刻,他們如同配合默契的狼群,分散成一個疏松的攻擊陣型,手持鋒銳的精銳彎刀和堅固的圓騎兵盾,身體壓得極低,幾乎是貼著地面在高速穿插前進。
他們的步伐輕快而富有節奏,棕色的皮甲和土黃色的鏈甲衫在霧氣中呈現出模糊的保護色,移動起來悄無聲息。
其余的軍士級重裝動員兵則組成第二梯隊,緊跟在一號和沙漠騎手之後。
<60機槍,厚重的防彈衣和封閉式頭盔讓他們看上去行動略顯遲緩,但他們的步伐堅定,目光透過頭盔護目鏡,死死鎖定著前方的目標方向,透露出冰冷的殺意。
十名牧師,如同幽靈般飄浮在隊伍的中間和後方。
他們手中的銀白色短杖頂端散發出柔和而穩定的、略帶溫暖感覺的光芒,這光芒並不強烈刺眼,卻有效地驅散了隊伍周圍半徑數米內的濃霧,為高速突進的士兵們提供了必要的近距離視野,避免了踫撞和失誤。
同時,淡淡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治療能量細線,正從幾位牧師的法杖上流淌而出,持續不斷地注入二號的身體,幫助他穩定傷勢,恢復狀態。
而那個最為特殊的白影系兵種——軍士級穿透者,此刻則完全展現了它作為偵察兵種的優勢。
它化作了一縷極其黯淡、近乎透明的白色霧氣,緊緊貼著粗糙的瀝青路面高速流動,比影子更加難以察覺。
它無聲無息地超越了主力部隊,像一條滑膩的蛇,率先向著黑影所在的位置潛行而去。
它的任務不僅僅是偵查,更是在關鍵時刻,嘗試從最近的距離,對目標進行某種程度的干擾。
整支隊伍,二十余名戰士,連同秦漢本人在內,形成一股決絕而沉默的洪流,在死神冰冷的注視下,在“123,木頭人”的死亡游戲規則中,小心翼翼地、卻又帶著一種不容阻擋的氣勢,向著那未知的、散發著無盡恐怖的瘦長黑影,發起了致命的突擊。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隊伍與黑影之間的距離在迅速縮短。高速公路在腳下向後退去,路面上的裂紋、廢棄車輛留下的油污痕跡、被風吹來的枯葉和碎屑,都在視野中一閃而過。
秦漢已經能更清晰地分辨出那道瘦長黑影的輪廓了。
它依舊保持著背對眾人的姿態,靜靜地矗立在高速公路的正中央,像一個被遺忘在此處的、不祥的黑色界碑。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更加濃郁了,混雜著濃霧特有的、帶著泥土和腐敗氣息的濕冷味道,形成一種令人胸悶作嘔的混合氣味。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或者將呼吸調整到最輕微、最均勻的狀態。
他們能听到自己心髒在胸腔里瘋狂跳動的聲音,每一次搏動都沉重有力,仿佛要破腔而出。
腎上腺素在體內急速分泌,讓他們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也讓他們的神經緊繃到了斷裂的邊緣。
“……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計數的尾音,如同冰冷的鐐銬,再次落下!
來了!那令人恐懼的轉換瞬間!
“停!!!”秦漢的指令,如同尖銳的針,在命令下達的剎那,刺入每一個單位的意識核心。
唰——!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極致的同步性。
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整個正在高速前沖的隊伍,所有的成員,包括沖在最前面的秦漢自己,都在命令響起的瞬間,強制性地、違反一切運動慣性地,凝固了!
前一秒還在風馳電掣、帶著強大動能的身影,後一秒就變成了姿態各異、栩栩如生卻毫無生氣的雕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