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如同荒野中的獵豹,警惕而充滿野性,手中緊握著那根看似簡陋卻致命的吹箭筒,腰間掛著幾個鼓囊囊的皮袋,散發出奇異的草藥氣味。
埃克托爾•瓦斯克斯畏畏縮縮地跟在第三個。
他穿著一件不合身的、沾滿油污的夾克,眼神躲閃,不敢與任何人對視,雙手插在口袋里,似乎那里藏著他唯一的倚仗——那些能制作蓖麻毒素的種子和工具。
接著是那幾個來自黃昏鎮的奴隸。
為首的是那個健壯的黑人雇佣兵,他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桀驁和隱忍的表情,目光在秦漢和周圍的士兵身上逡巡,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他身後是那個穿著皺巴巴西裝的白人,他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或許末世前有戴眼鏡的習慣,眼神中透著謹慎和算計。
然後是那個年輕的汽車修理工約翰,他看起來有些惶恐和茫然,手里緊緊攥著一個扳手。
最後是那三個秦漢還沒來得及了解的黃昏鎮男子,他們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是身上散發著一種壓抑和絕望的氣息。
所有奴隸都走出了教堂,站在門前的空地上,沉默地看著秦漢和他帶來的隊伍。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秦漢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從每一個奴隸臉上掃過。
“收拾你們的東西。”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簡潔而直接,“所有能帶走的。五分鐘時間。然後,跟我們走。”
沒有任何解釋,只有命令。
奴隸們沒有提問,也沒有反抗。
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被支配的命運。
短暫的沉默後,他們轉身,默默地返回了陰森的教堂內部。
他們的動作很快,因為他們本就沒有多少東西值得留戀或收拾。
盧建強似乎帶上了一些曬干的草藥和植物標本。
非洲男人仔細檢查了他的毒箭和吹筒。
埃克將他的寶貝種子和瓶瓶罐罐小心翼翼地藏好。
黑人雇佣兵只是多背了一把保養得還算不錯的匕首。
其他人則大多只是卷起了破舊的鋪蓋,或者帶上了最後一點點可憐的食物和水。
不到五分鐘,所有奴隸再次聚集在了教堂門口,每個人都背著或提著他們在這個末世中僅有的財產。
秦漢甚至懶得再多看他們一眼,只是抬手指向戰爭古樹的方向︰
“你們以後就住在那里。記住你們的身份是奴隸!必須無條件服從命令,遵守基地的規矩!”
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威脅︰
“戰爭古樹內部有嚴格的區域劃分,我會給你們劃定活動範圍。任何人,膽敢越界一步,或者試圖做出任何違規行為,下場只有一個——死!我不介意讓這片土地多幾具肥料!”
冰冷的話語如同鞭子般抽打在每個奴隸的心頭。他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將頭埋得更低。
就連盧建強和那個桀驁的黑人雇佣兵,此刻也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听明白了嗎?!”秦漢加重了語氣。
“……明白了。”稀稀拉拉、充滿了不情願的回應響起。
<60微微抬起,黑洞洞的槍口無聲地指向人群。
“明白了!!”這一次,聲音明顯大了許多,也整齊了許多,充滿了恐懼。
秦漢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現在,跟上隊伍!所有人,出發!”
龐大而成分復雜的搬遷隊伍,終于踏上了返回戰爭古樹的最後一段路程。
超跑依舊在前方引路,但速度放得更慢。
中間是被嚴密保護的正常手下群體,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偶爾低聲交談幾句,氣氛相對輕松。
而隊伍的最後方,則是由十名奴隸組成的、被嚴加看管的群體。
他們低著頭,默默地行走著,與前方的隊伍保持著一段明顯的距離。
幾名手持重機槍的動員兵如同獄卒般走在他們兩側和身後,冰冷的目光時刻鎖定著他們,殿後的沙漠騎手更是將他們視為潛在的威脅,手中的武器從未放松。
壓抑、沉默、涇渭分明。
這就是隊伍後半段的氣氛。
秦漢通過後視鏡觀察著這一切,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慈不掌兵,在這個殘酷的末世,對待敵人和潛在的威脅,任何仁慈都是對自己和手下的不負責任。
他需要這些奴隸的勞動力和某些特殊技能,比如盧建強的植物知識,埃克的毒素,但他絕不會給予他們與正常手下同等的信任和待遇。
等級和規矩,必須從一開始就明確建立,並嚴格執行。
返回的路途比來時更加漫長。
帶著這麼多幾乎沒有自保能力的幸存者,還有一群心懷叵測的奴隸,秦漢必須將安全放在第一位。
二號動員兵在高處不斷清除著一些試圖靠近的、零散的低級變異生物,比如幾只落單的笑狗或行動遲緩的腐尸,確保隊伍主體不被打擾。
十名附身者的巡邏範圍雖然還未延伸到這麼遠,但秦漢已經能模糊感覺到它們在基地周圍構建起的無形網絡,這給了他更大的底氣。
終于,在濃霧漸漸變得稀薄一些的前方,那座如同太古巨人般、融合了木、石、金三種材質的巍峨戰爭古樹,再次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當隊伍靠近,古樹那龐大無匹、充滿力量感和神秘氣息的身影徹底展現在眾人面前時,引發的震撼遠比秦漢預想的更加強烈!
“哦!我的上帝啊!這是……這是……”
洛普停下了腳步,他甚至摘下了眼鏡,用力揉搓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那張飽經世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如同孩童般純粹的震驚和敬畏。
“哇喔喔喔!酷!太酷了!老大!這……這就是您說的堡壘?!”
巴蒂張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個拳頭,他仰著頭,目光在那如同城牆般厚重的樹干、閃爍著金屬寒光的荊棘、以及高聳入雲的頭冠之間來回移動,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