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謹言拿過文件翻看了起來。
從他去米國後，寫的書的名字、以及改編電影的票房、奧斯卡獎的情況。
甚至還有最近在米國火爆的兄弟連、黃石1883和即將上映的行尸走肉、成長的煩惱等電視劇的報告。
一邊看，腦子也在瘋狂的轉。
其實李父想見他，徐謹言心里很清楚，大概率是打個掩護，主要的心思，還是想給他的女兒牽線。
自己最近光是新聞聯播就上了兩次，還帶著財團歸國投資，李父八成又萌生了讓自己跟李婉瑜復婚的想法，只不過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可交易就是交易，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在。
而且李婉瑜那大小姐脾氣，自己根本就受不了，說不了幾句話，就開始哭。
或許是那次事情的打擊太大，讓原本開朗的女孩子跟變了個人一樣。
可問題又不是自己造成的。
想了想，覺得有些話能說，有些話，盡量還是不要暴露太多。
“我是個學生、文人，比較純粹的那種。
商業上的事情呢，參與的不多、也不太懂，李伯伯您覺得可以，就可以唄。”
于是，放下了文件，正視著面前的李父。
“不要那麼謙虛嘛。
你在米國那邊的號召力、影響力很大，這邊都是知道的。
有些事情，通過你，做起來不但容易的多，也能拿到好的條件。
更何況，國內希望進口你的電影和電視劇的呼聲，也很高。
這是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的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
李父彈了彈煙灰。
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著。
畢竟是大佬級的人物，說話滴水不漏的同時，潛台詞也很多。
什麼合則兩利、分則兩害，看起來是在說進口電影、電視劇的意思。
可在徐謹言的耳朵里，說沒有暗指李婉瑜的意思，打死他都不信。
“在商言商。
只要是合作，不管哪邊都是受歡迎的，不過商業就是商業，我可以幫您傳個話，條件什麼的，我也盡量幫咱們爭取。
至于其他的，恕我無能為力。”
徐謹言眨了眨眼楮，垂下了眼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想進口電影、電視劇，沒問題。
說起來賺了票房，也有自己的分成在，但話里的意思也很明確，其他的免談。
“我就知道小徐是個通情達理的同志。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去年呢，國內進口了你的當幸福來敲門，票房拿到了一個億，比原先你在國內寫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還要高。
當時呢，本來是也想打算進口同期的本能這部影片。
不過有些同志們說，這部影片有太多資本主義社會的腐朽觀念，認為不太妥當。
我就不這麼看，精華東西呢，我們可以吸取、接納、學習，而糟粕的東西，該摒棄就摒棄。
你說對嗎？”
李父又抽了一口煙，將剩下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
這次說的話，依舊意有所指。
“李伯伯說的對。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是好是壞，人心中自然有一桿秤。”
徐謹言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回了一句。
不管李父是否在暗示，自己的態度一如既往。
當年的交易，已經完成，該隨風去的，就讓他隨風去吧。
“是啊，人心如秤，自有衡量。
不過，秤砣有時也會晃。
就像電影，審查的時候，一刀剪下去，可能剪掉的是糟粕，也可能誤傷了精華。
分寸，難拿啊。
就像當年，有些事，我們做長輩的，出發點總是好的。
但結果嘛。。。未必盡如人意，這其中的分寸，更難拿。”
李父听到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這句，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要穿透徐謹言臉上那層禮貌的疏離。
他重新拿起煙盒，抽出一支點上，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辦公室里的空氣似乎也凝重了幾分。
沉默了數秒後，李父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李伯伯說的是。
世事難料，結果往往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
過去的事，如同剪掉的膠片，留在過去就好。
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藝術其實和人生一樣，總要向前看，而不是沉湎在過去，不是嗎？”
徐謹言心中了然。
這是李父在為自己與李婉瑜之間的事情做解釋，甚至帶點隱晦的道歉。
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靜的回了一句。
“是啊，人生是要向前看的。
目前部里呢，確實很重視引進優秀的外國影視作品，特別是你的作品，在海外成績斐然，在國內也有廣泛的讀者基礎，群眾呼聲很高。
這次找你來，就是想听听你的專業意見，也希望能借助你在好萊塢的關系和人脈，促成一些合作。
這是一份是初步擬定的引進意向片單，主要是你編劇的作品。
當幸福來敲門、肖申克的救贖已經引進，就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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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有幾部影片，有霹靂游俠、小鬼當家、西雅圖夜未眠和听說剛上映的米國往事。
以及最近听說在米國很火的兄弟連、黃石1883，還有即將上映的行尸走肉，都在考慮之列。
另一份是初步的引進框架協議草案，涉及版權費、分成比例、發行窗口期等。
你幫忙參謀參謀。”
李父盯著徐謹言看了幾秒。
似乎想從他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些什麼，最終也只是在煙霧後微微眯了下眼。
掐滅了剛點不久的煙，身體微微前傾，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片單沒問題，都是成熟的作品。
至于框架協議。。。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在商言商，這些東西，我從來沒參與過，看不太懂。
如果您希望拿到更好的條件，我可以幫忙溝通一下，但沒辦法承諾什麼。”
看到李父終于不再打啞謎，而是談到了正事。
徐謹言也是接過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不過很快，就發現這些東西自己壓根就沒接觸過。
“沒關系，能幫忙談談優惠的進口條件也行。
國內的情況你也知道，外匯緊張，文化市場剛剛開放，能少一些就能減輕一些負擔。
其實前幾天你在燕大演講的話就很好，走出去、引進來，睜眼看世界。
我們也需要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而好的文化作品，就是最好的渠道。
另外，去年你發表在人民文學上的高山花環，在國內也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電影局目前也已經開拍了，這是版權費，你收下。”
李父點點頭，擺擺手。
並沒有因為徐謹言含糊的承諾而有什麼意見。
不過說著說著，突然提到了去年徐謹言交給王老爺子的高山花環，還從抽屜里取出一張信封。。
“謝謝李伯伯。”
自從去年把高山花環的稿子給了王老爺子後，自己就沒再關注過這件事。
畢竟，國內的稿費和版權跟國外比起來，用九牛一毛來形容，也不會過。
可該是自己的，那也得必須是自己的，這個錢，徐謹言收起來是毫無壓力，信封薄薄地，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匯票，直接揣進了兜里。
至于稿費，回頭有時間了，聯系一下人民文學的趙編輯就行了。
“小徐啊，這件事，就辛苦你了。
希望我們這次合作，能開個好頭。”
李父眼神復雜，有公事公辦的鄭重，也有一絲未能如願的悵然，但最終還是被務實的目標壓了下去。
感覺該說的也說了，于是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徐謹言面前，伸出手。
“李伯伯客氣了。
為國效力，乃分內之事。
我一定盡力促成此事，爭取為國內觀眾帶來更多優秀的作品，也為後續的合作打下良好基礎。”
徐謹言也站起身。
握住李父的手，力道適中，笑容得體卻又帶著一絲疏離。
“好，那就這樣。
我還有個會，就不留你了。
改天有空，來家里坐坐？”
李父松開手後，發出了最後的邀請，帶著幾分試探和殘余的希冀。
“謝謝李伯伯。
今天就不打擾您工作，告辭了。”
徐謹言微微笑著，並不打算給李父任何希望。
說完，微微欠身，直接離開了辦公室，沒有回頭。
ps上一部最大的一個坑，算是徹底埋完了。
感謝陪伴到這里的大大們，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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