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里聊起?”
徐謹言抱著手里的茶杯,看著杯子里紅色的茶液,聞著如同放了蜜一樣的味道。
輕輕抿了一口甜絲絲的紅茶,然後跟著笑著開口。
說起來,雖然面前的柴大使是副部級,可徐謹言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別說王洛溪的父親雖然是個廳級,可其實也跟其他副部算是平起平坐了,更何況他的前妻李婉瑜的父親,也是副部。
而王洛溪的爺爺,那不用問,以前肯定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來米國後,也算是見過不少頂層人士,幾個財團和家族,也有很多熟人。
更別提他還做客過白宮,吃著總統夫人親手烤的曲奇餅干與吉米一家聊著天,早就適應了。
所以即便面對的是柴大使這樣的大人物,也依舊保持著平常心。
“先說通用吧。
摩根家族是個什麼態度?”
柴大使翻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快速掃了一眼後,便丟到了面前的小桌子上。
“他們的態度啊。
其實很簡單,就是覺得華夏是個潛力巨大的市場。
雖然現在基礎很差,但他們卻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對于這個問題,徐謹言簡單的匯總了一下。
“他們的計劃呢,是從雪佛蘭和別克這一個平民品牌和豪華品牌開始。
與國內合資,建廠,建立整套的工業作為敲門磚。
如果雙方合作的愉快,亞瑟。。。哦,就是摩根家族的繼承人亞瑟摩根也表示。
通用電氣和通用動力這兩家由摩根控股的集團也會對華夏敞開大門。”
看著面前柴大使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看。
徐謹言清楚,這是讓自己繼續說下去。
便也不再保留,把之前與亞瑟溝通過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說個不冷不熱的知識,如今的別克在米國,還真的是豪華品牌。
只不過受到了其他豪華品牌的沖擊,再加上通用策略失誤、市場以及各種客觀原因,讓別克的銷量大幅下滑,可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如今,別克在米國依舊賣的很貴。
只不過到了國內,同樣是策略失誤,被迫成為了跟雪佛蘭一樣的國民品牌而已。
“他們有說投資多少,規模多大嗎?”
柴大使點了點頭,摸了一下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繼續問道。
“目前正在做計劃書。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六月底,他們會跟我一起回國。
考察一下市場,如果雙方意向都非常強烈的話,甚至可能會直接選定一塊地址。”
對于這個問題,徐謹言則是搖了搖頭。
“也就是說,摩根家族其實還是偏向保守的?”
柴大使再次默默點了點頭。
看似是在問徐謹言,其實也在問自己。
“我也是這麼認為。
您也知道,因為石油危機,通用汽車集團旗下的業務最近這些年不斷的萎縮。
上次亞瑟還跟我說,原本造一台車能賺兩百多刀,現在卻得賠一百多刀。
他們也急需改變目前虧錢的狀態。
或許是近十億人口和空白的市場吸引到了他們。
決定走一步冒險的旗。
當然,目前華夏的汽車市場並不明朗也不樂觀。
所以我估計他們前期是利用國內低廉的人工和加工費,將造好的車,運回米國。
以節省本土工人高昂的工資,好扭轉虧損。
隨著內地經濟日益的增長,以後也好逐漸擴張他們在華夏的業務。”
對于柴大使的話,徐謹言也深表贊同。
說起來,引進通用其實不管是對華夏還是對通用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冒險。
雙方都沒有相關的經驗。
後來跟大眾的合作,也是摸索了好幾年才定下來的,可不是一句話那麼容易。
“你對國內的情況和摩根家族的情況都很了解。
你認為,雙方的合作應該以什麼方式展開?”
徐謹言說完後,柴大使沒有著急開口。
而是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才開口詢問起了徐謹言的意見。
“這種事情,我不過一介學生,還輪不到我提建議吧?”
一听到柴大使讓自己提意見,徐謹言頓時樂了。
“誒!~
不要妄自菲薄嘛。
這件事,本就是你挑的頭,想來你也有了想法和主意。
偏听則暗,兼听則明。
就算不行,也能當做建議的嘛。”
柴大使當即笑著揮了揮手。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獻丑了。
我是這麼想的,雙方合作,肯定是以合資的模式。
但合作和合資的方式有很多種,我們必須考慮到咱們國情、以及照顧到摩根家族的利益。
據我了解, 摩根財團應該是第一個如此大規模打算進駐國內的企業。
就如同千金市馬骨一樣,雙方合作的愉快,那麼對其他觀望的國外企業,等于讓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咱們國家窮,是很需要國外這些企業的資金和技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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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時也要防備他們資本家的秉性,不能完全把主動權交給他們。
按理來說,國內出政策、出地、出人、出市場,佔百分之五十一以上,應該是個硬性條件。
可是那些企業卻未必這麼認為,他們肯定會追求更高的佔股比例。
這是個原則性問題,我們不能退讓。
要是今天退一城,明日退一城,很快就沒有城可以退了。
所以我們可以通過保證他們的資金安全來讓他們的顧忌少一些,或許能爭取一些籌碼。”
其實對于這種高層次的合作,徐謹言是不太懂的。
可還是那句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更何況,現在國內還沒見過豬跑呢,徐謹言干脆直接把後來他知道的模式拿來一套。
“好小子,不愧是你!
雖然考慮的還不夠全面,深度也有些欠缺。
但這個方法確實是顧及到了方方面面。
小看你了啊。。。
只是做個作家,小徐有沒有覺得有委屈?
畢業回國後,想不想主政一方啊?”
當徐謹言把自己的建議一一講出來後,柴大使的眼楮也越來越亮。
等到徐謹言說完後,柴大使直接狠狠拍了一下大腿。
“千萬別。
我這就是一家之言,就像您說的,深度和廣度不夠。
您就當拋磚引玉,听一樂得了。”
一听到柴大使的話,徐謹言連忙放下手里的杯子,擺起了手。
自己如今舒舒服服寫寫書,就有花不完的錢。
各方各面也都捧著、敬著自己,簡直不要太舒服。
什麼主政一方?還是算了吧,自己可沒那天分。
“都說了,不要妄自菲薄嘛。
你這一番話,國內多少專家,專業人士都說不出來。
看來出國留學,確實有好處啊。。。
連你一個學文科的,都能有如此見識。
以後公派留學的規模,還是得加大規模才是。。。
對了,說起公派留學,你上次提到的補貼和基金會,國內已經答應了。
我來之前,也跟國內把基金會這件事商量妥當了。
我後來听說,你想把自己的錢也存進來,是怎麼考慮的?”
柴大使笑著也跟著擺了擺手。
徐謹言的話,他能很明顯的分辨出想法和思路。
之前國內接到這個消息後,說什麼的都有,就是因為沒有經驗,各家說各家的話。
甚至不少人考慮的還沒有徐謹言周全。
即便徐謹言的想法還有些單薄,可從這件事情上,就讓柴大使認為,面前不過23歲的徐謹言,是有大才的。
不過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入,而是提到了基金會。
“這件事的出發點很簡單。
我在伯克利留學,有幾名同學也是國內的公派留學生。
他們日常的生活非常清苦,不像我還能寫書賺點外快。
如今米國的稅這麼高,與其被irs收走,還不如分出去,讓留學生們的生活輕松一點。
我還想著,最好讓國家的負擔也少一些。
就是我還比較年輕,思考問題比較淺薄。
要是不對的話,您盡管批評!”
就像之前說的,國家的長城,你出錢修建,你安的什麼心?
徐謹言內心說不怕是不可能的,但理由嘛,自然是偉光正的。
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要說偏一點,就等于徐謹言自己出了國家的那份錢,真要較真,放在有心人眼里,還真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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