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湖干部學校的學生剛入睡,新海湖地區就降下了今年秋天的第一場雨。
雨不是很大,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雲更濃了,雨還是沒有停。
楊軍昨晚和知青們約好去新海湖游玩。看來是泡湯了。
張抗美摸索著拿起了窗邊的眼鏡戴上。推開門向外看了一眼,嘟嘟了一句,又回到床上睡覺去了。
他知道北大荒的秋雨彌爛起來沒完沒了。這雨一天兩天肯定是停不下來。
他們昨晚做好的計劃肯定是沒戲了。
許援朝愛和張抗美開玩笑,見張抗美蒙著頭在不停的絮叨。
便下地,撩開了張抗美的被子說
“四眼,趕緊去食堂找周胖子借鍋去,咱們不是昨晚說好了早上就出發”。
張浩美知道許援朝在拿他打岔。便把被子搶過來,重新又蒙住了頭,罵了許援朝一句
“滾犢子”。
外面的雨下的不是很大,楊軍他們宿舍在二樓。隔著一層薄薄的樓板,雨點敲打在上面,
“滴答!滴答!吵得人無法入睡。
楊軍早就醒了,馬上就要畢業,他要做的事很多。
前段時間,他又請了一個星期的假。落下了不少的功課,他本來是想趁星期天休息,把落下的功課補上來。雖然畢業考試成績不會影響他的畢業分配。但他也不想考的太差,計劃沒有變化大。沒想到天公不作美,昨晚下起了雨,看來他們的計劃還要變。
楊軍尋思著
新海湖是去不成了,一會兒起來先洗洗臉,然後去教室把這幾天落下的政治筆記都補抄上。
外面響起了輕柔的敲門聲,宿舍里的幾個男知青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相互看著。
他們都以為是鄭美玲和宋紅梅喊他們來了。張抗美“噓”了一聲。
從外面喊道
“兩位女士,進來吧,我們男知青沒有插門睡覺的習慣”。
張抗美的聲音剛落,宿舍的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
邵慧瀾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抗美以為是鄭美玲和宋紅梅,還在蒙著頭發牢騷說
“小喇叭,病西施。你們兩個人不看看天氣,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你們倆回宿舍睡覺去吧”。
許援朝平時愛和女知青們開玩笑,他臉朝里面躺著。也以為是鄭美玲和宋紅梅,嬉笑著說
“兩位要不想回去,和我們睡在一起也行,我們不反對”。
邵惠瀾噗嗤笑出了聲,她把身上穿的雨衣脫了下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把宿舍的門打開,說
“53班的大爺們,該起床了,雖然今天沒有太陽,雨滴也該打他屁股了”。
屋里的幾個知青發現,是邵慧瀾,都傻眼了!
他們知道邵慧瀾和八一農大的美術老師離婚後。又調回了干部學校。繼續擔任他們53班的化學課。
邵慧瀾知道她站在地上。男知青不好意思起床。便對楊軍說道
“楊軍,趕緊起床和我回一趟八一農大,趁今天休息,把我的被褥、衣服等洗漱用品從八一農大拿回來。我昨天和我爸說好了,借用一下咱們干部學校的小車。我知道你會開車,這個忙也只有你能幫得上”。
邵慧瀾也不管楊軍同意還是不同意,說完後扭過頭走了出去。
新海湖干部管理學校的小車,是一輛六七十年代我國自己生產的北京212吉普車。
當初干部學校和八一農大分家時,是李重民校長把這輛車要了過來。
作為干部學校幾個校長的工作用車。
算起來這輛吉普車在干部學校已經服役近10個年頭了。
各校功能都已衰竭。再用幾年,也該退役了。
李重民往兵團打了好幾次申請報告,想換一輛新車。干部學校換車的申請一直沒有批下來。
楊軍從學校的辦公室里拿上鑰匙。來到干部學校的車庫。
發現邵慧瀾也已在車庫的門口等著他。
邵慧瀾離婚後,楊軍這是第二次見邵慧瀾。
第一次見邵慧瀾,邵慧瀾剛離完婚,下午就調回了干部學校。
53班的班主任領著邵慧瀾走進教室。把邵慧瀾又重新介紹給了53班的知青。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楊軍還特意的多看了一眼邵慧瀾。發現邵慧瀾剛從那場失敗的婚姻中走了出來。
並不是像她所講的那樣,從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是她幸福的開始。
剛剛結束了那段不幸福的婚姻。經過短暫的陣痛,邵慧瀾滿臉憔悴,疲憊不堪。
女人總愛把她的幸福交給她們的婚姻,哪怕是不幸福的婚姻。當要結束這段婚姻時。她們往往表現出來的全都是脆弱。邵慧瀾就是這樣的女人。
不過僅僅過去兩天,邵慧瀾就緩過勁來了。
尤其是她今天要和她的學生楊軍單獨出去,邵慧瀾一改前兩天離婚帶給她的頹廢,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雨下的好像是大了些。脫下了雨衣,撐著一把紅色的雨傘,在瑟瑟的秋雨中婷婷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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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烏黑的秀發柔順的披在腦後,一雙秀美的眼楮透著溫婉和寧靜。
邵慧瀾平時很少穿軍裝,今天不知因為什麼穿了一身裁剪合體的綠色軍裝,顯得苗條而又英姿颯爽。
任誰都不會相信,邵慧瀾是個剛剛離過婚的女人。
邵慧瀾見楊軍冒雨向她走過來。把楊軍拉進了她打著的雨傘下面,沒有再和楊軍調侃,溫柔的看著楊軍問道
“去辦公室拿上鑰匙沒有”?
楊軍把手中的鑰匙沖邵慧瀾眼前晃了晃,說
“拿上了,看這雨,怕一時半會停不下來。非要今天去嗎?明天或後天,等天晴了去不行嗎”?
邵慧瀾把雨傘朝楊軍身邊移了移,眼中透著堅定,說
“不行,就今天去,我都安排好了。
說完邵慧瀾意味深長的看了楊軍一眼。
楊軍發現雨中的邵慧瀾,站在雨傘下娉娉婷婷。渾身上下洋溢著成熟女人的浪漫和激情。
楊軍偷偷的又多看了邵慧瀾一眼。心中在想,邵慧瀾今天這是怎麼了?
干部學校的吉普車保養的還不錯。墨綠色的車身一點兒都沒有掉色,幾乎和新車一樣。
楊軍想起來了,這輛車前幾天剛剛大修過,估計車身剛上過漆!
楊軍愛惜的摸了一下車。然後跳上了小車,輕輕的踏了兩腳油門,打著了馬達。車就轟轟的響了起來。
楊軍在北京讀書時,經常去他父親的工作單位。北京師範大學歷史系。歷史系有一輛甦聯贈送的吉普車。
有一段時間,楊軍迷上了這輛吉普車。星期日休息,他就攙著小車司機段師傅學開車。
楊軍是個聰明用心的孩子,一來二去,他還真學會了開車。
簡單的修理技術他也懂。
邵慧瀾想用學校的車,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楊軍。
楊軍打著車後,吉普車發出了很不正常的聲音,楊軍覺得不對勁。他彎下腰看了看排氣管,微微的皺了下眉。對剛剛上車的邵慧瀾說
“邵慧瀾,車好像是在燒機油。聲音很不正常。你去後勤科要一桶機油,我給小車加進去。
小心拉了缸,壞在咱們手里。
邵慧瀾和賈東順離婚以後。她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和楊軍也不再調侃,變得溫柔隨和,像春水一樣的柔靜,楊軍讓她去後勤科要機油,她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沖楊軍溫婉的笑了笑,撐開雨傘就下了車。
不大一會兒,邵慧瀾就提著一桶機油回來了。
楊軍將機油倒進小車後,小車發動機的聲音明顯的小多了。
外面的雨還在不停的下著,楊軍下意識的把刮雨器打開。這時他才發現,小車的刮雨器也不能正常工作。
外面的雨還在不停的下著,沒有刮雨器,小車就像是一個瞎子寸步難行。
楊軍扭頭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邵慧瀾說
“邵老師,小車的刮雨器壞了,外面的雨下的這麼大,沒有刮雨器,咱們一步都不能走”。
邵慧瀾側過臉來,盯著楊軍說
“楊大才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去,一會兒燒機油,一會兒刮雨器又壞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去後勤科給你要個刮雨器?
楊軍知道邵慧瀾又在調侃他。
他沖邵慧瀾笑了笑,說
“邵老師。那倒沒有必要。你就是去後勤科要刮雨器,後勤科也不一定有。你在車上坐著,我下車去修理一下,看是不是哪根線開了”。
楊軍已經跳下了車,邵慧瀾也跟著跳下了車,撐著雨傘跟在楊軍的身後。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楊軍就把刮雨器修好了,邵慧瀾把傘交到楊軍的手上。輕輕的跳上車,按楊軍的吩咐打開了刮雨器的開關。
兩條輕便的刮雨器,在車的前擋風玻璃上畫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
楊軍和邵慧瀾開心的笑了。
楊軍開著干部學校的小車,出了學校的西大門。很快就拐上了新海湖通往明山縣城的大道。
這條大道比一年前平坦多了。作為一條明山縣通往新海湖的戰備大道。干部學校的師生和明山縣的駐軍。經過近半個月的奮戰。把這條近30公里的戰備大道,拓寬了兩米。路面也進行了硬化。平整的路面找不到一點的坑窪。
楊軍和邵慧瀾開著車沒用半個小時,就趕到了八一農大的家屬大院。
把車停穩後,楊軍扭頭問邵慧瀾
“邵老師,咱們這是準備去你嫁人前的家呢!還是去你嫁人後的家呢”?
邵慧瀾睜開了眼,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說
“楊軍,我還有一些衣服在賈東順那兒放著,你和我去趟賈東順的家。把衣服取上,完了再去我家,中午就在我家吃飯”。
楊軍想了想,說
“邵老師,咱們別在你家吃飯了。我看見邵校長,心里就緊張。咱們去孫媽媽家吃飯吧,要不在外面找一家小飯館”!
邵慧瀾笑了笑說
“楊軍,你畢業以後就是生產建設兵團最年輕的正營級干部。我爸革命工作大半輩子,也只是干部學校的副校長。行政級別勉強夠得上個副師,有可能是個正團。你這個年輕的正營干部,去見他這個年邁的正團干部。有什麼好緊張的,怕不是你做賊心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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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軍這下總算逮著可以調侃邵慧瀾的話了。
他裝的一副受委屈的樣子,說
“邵老師,這事擱在誰的身上,誰都會緊張。我在這個時候和你去你家。邵校長和林老師肯定會這麼認為
怪不得我們的女兒和她志同道合的賈老師,尋死覓活的鬧離婚。原來是楊軍你這小子搞的鬼。我們女兒前腳離完婚,你後腳就拉著我們的女兒,滿縣城的瘋轉”!我們的女兒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
邵慧瀾听了楊軍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嗔怪的說
“好你個楊軍,沒大沒小的。老師也敢調戲!好了,別貧了。你把車開到教師家屬大院,咱們先去賈車順的家,把我的衣服先拿上”。
邵慧瀾和賈東順離婚後,兩人也沒有什麼共同的財產。他們的婚房是學校分給賈東順的。
邵慧瀾也沒有去爭,除了自己結婚時帶去的東西。邵慧瀾幾乎就是淨身出戶。
離婚後,邵慧瀾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家。她還拿著賈東順的鑰匙。
門打開了,邵慧瀾和楊軍驚訝的站在門口。
今天是星期天。賈東順同樣沒有上班。
讓他倆吃驚的是,那杏花也在。
賈東順看見邵慧瀾和楊軍站在門口,也是吃驚不小。
他陰沉著臉對邵慧瀾說
“邵慧瀾,你來干嘛?咱倆已經離婚了,你以後就別來了”。
賈東順把話說完後,扭過頭來看了楊軍一眼,沖楊軍點了一下頭。干瘦的小臉上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來,說
“楊軍,你也來了?快進屋,別在門口站著,你是杏花的娘家人!中午就在我家吃飯吧。
听了賈東順的話,邵慧瀾惱火了,尤其是她看見那杏花穿著她的睡衣,小鳥依人般的依偎在賈東順的身邊。
賈東順放肆的摟著那杏花的腰。
邵慧瀾的肺都氣炸了。她憤怒的對賈東順說
“賈東順,你是個高校的教師,竟能做出如此惡心的事來。
我的衣服還沒有拿走。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你的學生,接到家里來住。你還有點道德底線沒有?我懷疑,你們倆在我們沒有離婚之前,就已經住在了一起。賈東順,我可警告你,你最好是給我收斂些!惹急了,我去八一農大紀檢組告你去”。
賈東順被邵慧瀾說的有點理虧。
他松開了摟著那杏花的手,結結巴巴的向邵慧瀾問道
“邵慧瀾,你告我什麼”?
邵慧瀾冷冷的盯著賈東順說
“賈東順,你在學校里和你的學生亂搞男女關系?有損教師的形象,敗壞社會的風氣”。
說完後,邵慧瀾氣憤的對那杏花說
“那杏花,你是喜鵲佔了鳳凰的窩,我還沒有離開賈府,你就迫不及待的搬了過來。我就納悶了,你是來和賈東順學繪畫的,還是和賈東順來學睡覺的”?
那杏花自覺的理虧。
畢竟人家離婚還沒兩天,她就和賈東順住在了一起。
她沒有勇氣面對邵慧瀾。把目光投向了楊軍!
想讓楊軍能幫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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