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潼關夜幕低垂。
營中火光跳躍，唐軍將士披甲待命，眼中盡是警覺與殺意。
此夜無風，但殺氣潛行。
郭子儀披甲立帳，望著西北方向那片燕軍駐地，不語良久。
忽有一身披墨袍、頭戴兜帽之人緩步入營。其步聲輕盈如貓，氣息沉靜如夜，未驚動半點守衛。
直到他走至帳門前，李光弼方覺眉心一震，警覺而起︰“何人？”
來者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一張俊朗而沉靜的面容。
“——李萼。”他拱手為禮。
李光弼一驚︰“你是……”
郭子儀肅然站起︰“莫非你就是……大唐暗部重建者，無形者之首，李萼？”
李萼點頭︰“不敢自居首領，只是一介義士。”
高適凝視他良久︰“李萼……李尋歡、李景瓏之弟？”
“正是。”李萼拱手，語氣冷冽。
“昔日哥舒翰殉國，高仙芝身死疆場，我曾隨他東征西討。後來兄長李尋歡死于安賊之手，景瓏亦殞命範陽。”
“此仇……李家不共戴天。”
李白踏步上前，目光如星︰“你既為無形者，又是大唐宗室，來此所為何事？”
李萼抬頭，夜色映著他的眼，如沉井幽波，毫無波瀾︰
“——為國。”
“為兄。”
“為大唐百姓。”
“我要刺殺安祿山。”
此言一出，帳中諸將一齊肅然。
李光弼神情凝重︰“你知這意味著什麼嗎？安祿山四周高手無數，天隕猶在，大營如鐵城一座，稍有不慎便身死道消。”
李逍遙忍不住拱拳︰“前輩，若你出事，暗部無人繼承，大唐失一大助力。”
李萼淡然一笑︰“我無妻無子，無牽無掛。”
“再者……無形者，不因我一人而生，也不會因我一人而滅。”
“你們守潼關，我去斷敵首。”
孫悟空嘿笑一聲︰“好個小子，有膽色。”
哪吒也拄槍點頭︰“我服你。”
郭子儀肅聲道︰“你既執意，便不阻你。”
“但大唐不薄忠義之士。”
他脫下自己腰間的虎符，遞了出去。
“若你此行歸來，我奏請聖上，封你為‘影侯’。”
李萼卻推還︰“郭帥，暗部之人，不為名、不為爵。”
“我只求一擊而成。”
他說完，看向眾人，一拱手︰
“各位……多保重。”
轉身，化作夜色一抹殘影。
夜，愈沉。
李萼沿著山道穿行，在月色中疾行如風。自小習武，加之無形者秘法，他的氣息如紙般輕，落葉無聲。
不多時，他抵近安祿山大營外圍。
暗哨如林，狼犬嘶鳴。
但李萼只需一口呼吸，便已穿梭數丈。他手中短刃，名為“破曉”，乃暗部百年傳承之刃。
——無形之刃，出則破曉。
他自山林翻入側營，從一輛糧車下穿行而過，貼身躲過巡夜將士。
一路所過，皆無聲無息。
直至進入主帳外圍，數道強者氣息撲面而來。
正中——天隕，盤膝而坐，似已察覺異樣。
李萼站在屋頂，眼眸一寒。
——今夜，若不能取安賊狗命，便以命償國。
他翻身落地，疾掠入主帳。
帳中正是安祿山與嚴莊、史思明議戰。
李萼掠入瞬間，破曉短刃直取安祿山咽喉！
“——死！”
安祿山驚怒暴起，厚重戰袍未脫，竟扯來桌椅遮擋，滾地躲避！
李萼一擊未果，連斬嚴莊護衛，刀光一轉，直斬史思明！
但——
一道黑光轟然落下。
——天隕！
“你以為我沒料到刺客嗎？”
天隕一掌劈來，李萼硬接，倒飛數步，口吐鮮血。
他翻身疾退，天隕追擊如影。
但李萼卻從懷中擲出一物。
“——煙雷彈！”
“砰！”
煙霧騰起，天隕強攻失效，待他再破霧而出，李萼早已破營而去，飛掠入夜色之中！
數刻後，唐軍營外。
李萼滿身是傷，靠在林下，臉色蒼白，卻仍握緊“破曉”。
身後，是天隕的怒嘯聲︰
“你逃不了多久！”
李萼冷笑一聲。
“但我還活著。”
“安祿山，也知道我來過。”
夜，更黑了。
但殺氣不息。
天寶十四年，十一月三十日，潼關，凌晨。
夜風如刃，寒氣入骨。
李萼在山林之間穿梭，每一步都踏著血痕。他已傷至極限，但眼神卻依舊堅定如鋼。
身後，天隕如夜魘般緊隨，黑袍翻飛，掌中雷火不滅。
“李萼，你逃不了。”
天隕冷冷開口，聲音仿佛從地獄中傳來，“你雖是無形者，但終究只是人。”
李萼回身，破曉短刃再出，劍刃割裂黑暗，他低吼一聲，反身而上！
“我不是人——”
“我是影。”
“——是你們噩夢的開始！”
一剎那，兩人交鋒數十招。李萼以命搏命，破開天隕護體真氣，短刃幾乎貼上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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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一瞬，天隕一掌轟中他心口，雷鳴爆裂，鮮血狂涌！
“砰！”
李萼被震飛數丈，撞入山石。
他勉強撐起身體，鮮血滴落于石上，染出一道刺眼的“唐”字。
“為我兄……為我國……也值了……”
天隕走近，眼中寒光一閃，掌中雷火匯聚，帶著冷漠與徹底的毀滅，將“破曉”之主——
——李萼，葬于黑夜。
天光乍亮，曙色微露。
唐軍巡哨于山道之中，忽有一人驚呼︰
“——有人！”
眾人奔近，只見一襲墨袍橫陳血泊，懷中緊握短刃，刃尖斜刻石面，殘血未干，仍寫著那個“唐”字。
郭子儀策馬而來，看到尸體，神色劇變。
“李萼……”
李光弼單膝跪地，輕撫他眼簾︰“你沒能刺死安賊，但你……刺痛了他的心。”
“你是我大唐——真正的暗影忠魂。”
孫悟空站在岩上，低聲︰“這小子，我敬他。”
哪吒緊握火尖槍，眼中怒火難抑︰“天隕，咱們之間……這賬，不完。”
郭子儀親書一封檄文，懸于城門之上︰
“李萼，壽王第十子，刺客無形者，殉國于潼關。”
“封‘影侯’，追謚忠烈。”
而就在唐軍沉痛哀悼之際，潼關西北，號角再起！
安祿山大營中，鐵騎列陣，旌旗揚天。
安祿山怒目望向潼關，寒聲道︰
“今日，殺進關去！”
史思明、張孝忠、薛嵩、天隕並列左右，十萬兵馬橫卷山野！
“給我踏平潼關！”
燕軍進攻，再度開始！
與此同時，長安，大明宮。
清晨之初，張九齡便入內閣，顏真卿、王維、岑參、杜甫、王之渙等人早已在座，氣氛沉重。
昨夜，太醫署傳來噩耗——
昨天新來的賀知章與王昌齡，雙雙病逝于宅。
一夜之間，內閣連折兩柱。
王維低頭不語，手中摩挲著王昌齡未完的詩稿。
杜甫喃喃︰“昔日酒中豪放，詩中殺伐，今朝已成黃土人。”
岑參沉聲︰“王公三度出塞，賀公醉後題壁，俱是我大唐文膽。”
張九齡閉目嘆息︰
“戰火未平，人卻先亡。”
“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就只能背起他們留下的責任。”
顏真卿提筆，寫下祭文——
“淚灑文林，霜染廟堂，兩賢歸去，余生何托？”
王之渙將此文焚于爐中，望火光沉沉，口中低念︰
“但願長安重光之日，是他們詩魂歸位之時。”
正午時分，哀鐘響徹。
長安百姓聞賀知章、王昌齡病逝，舉城哀悼，文人齊誦其詩，酒館茶樓皆閉門謝客。
李隆基披素服入昭文館，命高力士親自撰銘︰
“一為筆吏明主道，一為邊關書戰魂。”
“今歸九泉，亦當護我江山。”
而遠在潼關的烽火，再次熊熊燃起。
血與火，詩與劍，在這一日交織成大唐史上最沉重的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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