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蕭等人坐在愷撒安排的車上,前往葉勝告知的地點。
    林蕭環視著周遭的環境,尤其是在得知這輛車還是愷撒在昨天剛剛全價購買的頓時流出了羨慕的淚水。
    “話說,他們的婚禮是什麼形式的?”一旁的路明非撓著後腦勺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林蕭接過了話語︰“好像听說要辦兩場來著,一場在中國,而另一場在日本。”
    透過車窗看向窗外的風景,林蕭嘴角輕勾。
    該說不說,這種所有劇情親身經歷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尤其是有機會糾正自己不想看到的劇情。
    一覺醒來,我竟成為了書中人?
    總而言之,小葉子,亞紀,新婚快樂......
    ......
    銀杏葉落在亞紀的蓋頭上時,葉勝正替她調整腰封。晨霧還未散盡,水鄉的秋風裹著桂子甜香穿過雕花木窗,把新房里十二盞鎏金喜燭吹得明明滅滅。
    大紅色雲錦喜服層層疊疊鋪展在貴妃榻上,金線繡的並蒂蓮從肩頭一直綻放到裙裾,腰間玉帶扣上的鴛鴦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去年在中國出任務,你說想穿真正的鳳冠霞帔。”
    葉勝的手指掠過她耳後碎發,石榴石耳墜在秋陽里晃成兩粒朱砂痣。那日他們追查混血種卻撞見水鄉婚船,亞紀望著船頭新娘的翟冠出神,被河風吹散的鬢發沾了桂花香。
    此刻她坐在菱花鏡前,二十四個銀鎏金花鈿正被喜娘仔細貼上面頰,額間垂下的珍珠流甦掃過鼻梁時,讓他想起卡塞爾圖書館里那些搖曳的水晶吊燈。
    三聲喜鑼驚飛檐下白鴿,司儀捧著纏紅綢的秤桿走來。
    亞紀繡鞋尖上的珍珠流甦突然輕顫——葉勝想起在卡塞爾學院的劍道課上,她每次突刺前和服下擺也會這樣微微擺動。那時他們總被分到同一組對練,竹劍相擊時飄落的櫻花曾落滿她束發的白緞帶。此刻她大紅裙裾下露出寸許月白綢褲,金絲滾邊隨著腳步若隱若現,像極了當年道場木地板縫隙里漏下的細碎陽光。
    “卻扇禮......”
    蓋頭掀起時亞紀睫毛上還沾著金粉,鬢邊累絲金鳳餃著的東珠垂到她嫣紅的唇角。葉勝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圖書館地下一層的檔案室,抱著《龍族譜系基礎》的日本女孩抬頭時,貝雷帽檐也是這樣擦過珍珠耳釘。
    此刻她眉間花鈿是用朱砂混著金箔繪成的鳳凰尾羽,眼尾胭脂暈染得比東京塔的晚霞還要濃烈。
    紅綢兩端在掌心發燙,祠堂天井漏下的陽光把青磚割成菱形金塊。
    葉勝數著亞紀繡鞋踩過的磚縫,就像那年暴雨中他們數著芝加哥地鐵站的台階。那天她的白球鞋陷在積水里,他背著她走過十二個亮著燈的出站口,雨滴在玻璃穹頂敲出編鐘的韻律。此刻她鞋尖綴著的珍珠每顫動一次,就有一顆晨露從祠堂檐角的銅鈴上墜落。
    “同牢禮......”
    漆案上的素帛包著黍米與臘肉,亞紀夾起肉片時腕間翡翠鐲子滑到肘間,露出當年在東京迪士尼被過山車安全帶勒出的淡疤。
    那時她剛通過執行部考核,拉著他坐了三遍太空山,最後一趟時他偷偷握住了她發抖的手。
    現在她執箸的指尖染著鳳仙花汁,指甲蓋上用螺鈿嵌出細小的並蒂蓮紋,當竹筷踫到青瓷碗沿發出清響,祠堂梁上突然驚起兩只交頸的白鴿。
    喜娘捧來纏著紅線的葫蘆瓢,葉勝看著亞紀垂眸分酒的側臉。
    那年深冬他們在長白山溫泉旅館,她也是這樣跪坐在榻榻米上斟清酒,發梢凝結的冰晶落在白瓷杯里叮咚作響。此刻合巹酒的銀杯用紅繩系著,酒液晃出小小的月牙,他忽然希望時間永遠停在葫蘆瓢一分為二的瞬間——就像卡塞爾鐘樓頂的青銅齒輪突然卡住,讓那場照亮夜空的煙花永不熄滅。
    交杯時葉勝看見她眼底映著祠堂外的銀杏樹,金黃的葉子正一片片落在她繡著石榴花的霞帔上。
    想起畢業典禮那晚他們躺在教學樓的天台之上,卡塞爾的煙花在她瞳孔里碎成千萬顆流星。
    此刻她咽下酒液時喉間輕輕滑動,唇角沾著的琥珀色酒珠讓他想起伊豆半島海岸線那些被朝陽染成金色的浪花。
    “結發禮......”
    喜娘剪下的兩縷青絲被紅繩纏繞著裝入荷包,葉勝指尖撫過亞紀散落在肩頭的碎發。三年前在京都金閣寺,她也是這樣跪坐在鏡前梳頭,檀木梳齒卡在和服腰帶上的金線繡球花里。
    此刻她發間沉檀香混著茉莉頭油的氣息,讓他想起那些被檔案室樟腦味浸透的午後,她低頭查閱古籍時,鬢角總是滑下一縷帶著鳶尾花香的發絲。
    喜燭突然爆出燈花,亞紀腕間的金瓖玉鐲踫在青瓷酒壺上,發出清越的聲響。
    喜娘撒帳的桂圓砸在裙擺上,亞紀忽然輕笑出聲。
    子時的梆子聲從河面飄來時,亞紀正把合歡酒喂給梁間落下的白鴿。
    此刻祠堂外的烏篷船突然亮起漁燈,搖櫓聲驚散了水面上的月光,就像那年威尼斯運河上突然駛過的貢多拉,打碎了倒映在河水里的聖馬可鐘樓。
    最後一道儀式是描眉。葉勝執起螺子黛時,亞紀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此刻她仰起的臉龐被喜燭鍍上金邊,眉峰將要畫到盡頭時,檐下銅鈴突然齊聲作響,驚落了滿庭正在打旋的銀杏葉。
    晨光初現時,喜娘收走了纏著紅線的合巹杯。亞紀靠在葉勝肩頭數祠堂瓦當上的露珠,發間金步搖垂下的流甦與他的玉佩絛帶纏在一起。
    長江正在漲潮,水聲隱約傳來。但此刻他們只听得見彼此呼吸間浮動的沉香氣息,以及對方衣袖摩挲時,雲錦金線劃過皮膚的細碎聲響。
    抬起頭,兩人微笑著對視一眼。
    今後他們的眼中,只會有彼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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