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怡紅院燈火如晝,李應特意選了二樓的“牡丹閣”——此間三面環窗,能俯瞰街面動靜。
當李成在老鴇的帶領下,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梯上來時,李應立即捕捉到他腰間新換的犀角帶扣,那是前日張三暗中孝敬的物件。
“小民李應,見過李大人!”
李應疾步迎上,袖中滑出個玉佩。玉石,在北宋末年,趙佶的帶領下,成為了眾人心中成功人士把玩的高檔貨。
“前日偶得這小意兒,听聞大人精通鑒寶,特來請教。”說著,李應就將這東西,直接塞入了李成的手里。
李成喉結滾動,嘴上卻推辭︰“使不得使不得……”
右手早已將玉佩藏于袖中。
“大人,里面坐,我還有很多需要請教的。媽媽,還愣著干什麼?你不是說你們這里的酒菜一絕,姑娘吹拉彈唱無所不精麼?還不趕緊安排!”
“好的,幾位大人稍等,我馬上安排。”老鴇看著手中的銀票,嬉笑著退出房間。
很快,滿滿一桌酒菜上來,李成也在一聲聲的阿諛奉承中雙眼逐漸迷離。
此時,一個懷抱琵琶的妖艷青樓女子走出。李成一看,雙眼直接盯著那抹白色吞咽︰好大,好深,好白!
“小女翠煙,見過各位大人!”隨著翠煙低頭行禮那一刻,李成不由之主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趕緊過來給咱們李大人倒酒!”李應一招呼,她也輕車熟路來到李成旁邊。
李成也不客氣,抱著這翠煙,就開始了關心模式︰“這位姑娘,不知年芳幾許?”
隨著酒席越喝越開心,李成這廝已經越來越等不及後,李應這才笑道︰
“李大人,小民只是跑江湖的商人,不過近日,我在大名府有一筆買賣,想要托李大人關照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李成雖然手中動作不停,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笑道︰“李老板有事盡管說,只要在下能幫得上忙,定當盡力。”
李應輕輕壓低了嗓音,帶上一抹神秘的色彩,緩緩言道︰“不瞞大人說,三日之後,小人有批緊要貨物需運出城外。只是心中頗為忐忑,生怕在城門盤查之時,生出些不必要的枝節來。小人听聞李大人在大名府名聲顯赫,威望極高,不知可否勞煩大人,略施援手,讓小人的貨物得以順暢出城?”
李成一听,心中了然。在這個世道,走私鹽或其他違禁品,再正常不過。這類生意利潤極高,但風險也大,許多商人都會找官府的人打通關節。
李成貪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便笑道︰“李老板放心,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不過,這規矩嘛……”
李應心領神會,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悄悄塞到李成手中,笑道︰“這是小民的一點心意,還請李大人笑納。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李成低頭一看,銀票上的數額讓他心頭一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李老板果然爽快!既然如此,三日後你盡管安排人搬運貨物,我會吩咐手下放行,絕不會有人為難。”
此時,旁邊的張三李四趕緊過來敬酒︰“李大人,這些日子真是多虧了你的關照。不然,我這親戚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了,剛才听楊大哥提及,咱們這次接下了中書大人的重托,小民還有幾個老鄉也想在大名府謀生,不知能否讓他們也參與這次的搬運?他們力氣大,做事也踏實,絕不會給大人添麻煩。”
李成看了看自己懷里的美人兒,想到剛剛收下的銀票,哪里還會多想,當即拍著胸脯道︰“這有何難?大家都是朋友,只要把事情辦妥當,你們兩人也會像楊志兄弟一樣升官,盡管讓他們來幫忙便是。”
張三李四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謝李大人了。”
幾人又假意寒暄了幾句,李應便帶著張三李四告辭。
“美人兒,咱們去那邊交流交流你的琴藝吧!”眼看大家離開,李成趕緊指著床鋪說道。
“討厭,李大人,你可要疼惜奴家!”
……
溫柔鄉,英雄冢。接下來幾天,李成將享受他最奢侈的體驗。晚上要辦事,而白天辦事的時候,自然沒有了精力仔細查看。
張三李四這兩個兄弟多耿直,給自己介紹了這麼多財路,還有什麼信不過的?
從大名府各處搜刮來的民脂民膏,被一車車地拉到大名府時,張三李四指揮著幾個“老鄉”,準備將一個個沉重的箱箱搬進庫。
“慢著,你們幾人,怎麼好像沒見過?”此時,楊志走了過來,臉上充滿了疑惑。
張三趕緊上前笑道︰“大哥,他們是我老家來的,也是托我幫他們臨時來找個差事。”
楊志點了點頭,但看向這隊伍之中有兩個八尺有余的漢子,長相頗為不凡,頓時有些疑惑。
“你們兩人看起來孔武有力,可有學武?”
武植笑了笑︰“俺就是村里種地的,除了力氣大,打個架還可以,哪有學什麼武。”
話音未落,楊志忽地出手,輕輕一帶,武植身形便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好在楊志眼疾手快,又迅速將他穩穩扶住,才免得武植一個踉蹌,狼狽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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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植于武藝一道,近乎門外漢,楊志不過稍做試探,心中便已有了定論。這一幕,卻讓一旁的武松與時遷暗自驚心,額頭上不禁滲出了一些汗珠。
“可惜了,如果有學武,我還準備帶在身邊,好好培養一下你們幾人。”
“多謝大人看重,俺也沒什麼大志向,能混口飯吃就行。”武植憨厚一笑,讓楊志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此時,武植倒是對楊志有些佩服,這人做事一絲不苟,只可惜這個時代容不下他。
之後,楊志還打開了每個箱子,只見里面堆滿了金銀首飾和玉石等等。這些東西,就是梁中書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也就是要送給蔡京的生辰綱生辰綱就是指這些珠寶禮物),之後還會陸續送來,價值足足十萬貫。
一旁的李成有點不耐煩,李應可是說了,今晚還要請他去怡紅院喝小酒,翠煙姑娘還等著自己寵幸呢,你小子在這里耽擱什麼時間。
“行了行了,這里有我看著就行。楊志,你去忙你的吧!”
李成直接發出了驅逐令,畢竟楊志的專職任務是押送生辰綱,而不是入庫這一塊。
“楊大哥,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盯著的。”
張三李四拍著胸口保證,楊志這才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你們動作快一點,老子還要補瞌睡,晚上繼續給翠煙姑娘捧場呢!”李成忍不住催促起來。
“好的,李大人。”武植等人趕緊點頭,抬著箱子,在李成的帶領下,終于前往梁中書的秘密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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