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藍玉穩坐中軍,指揮從容有序,對此毫無波動。
他經歷過的血戰場景無數,跨越過無數次尸山血海。
更何況眼前不過是一場無關生死的較量。
此刻,他真正關切的是,朱政到底在哪一路!
很快,他的疑問就得到了答案。
一名傳令兵飛馬而來,稟報道︰“啟稟大將軍,敵方主將朱政出現在中路大軍!”“哦??”
藍玉聞言雙眼微亮。
緊接著眯著眼眺望出去。
只見不遠處的中路山谷之中。
一位少年站在隊伍的最前頭,手執長刀,率先發動猛攻!正是朱政!
藍玉饒有興趣地看著。
沒過多久,他的神情顯露出一絲驚訝。
只見朱政手持一刀一盾,沖在隊伍的最前端。
對于弓箭衛隊如同埋伏般的箭雨防御絲毫不懼。
頃刻間,他已經闖入山頂的射聲衛防線內,並且毫發無傷。
隨即猶如猛虎撲羊群,
手中長刀揮舞之處,敵軍紛紛潰散!簡直無人能敵,所向披靡!何其癲狂桀驁、勇悍霸氣!
歷經萬戰也不動刀的勇者本色盡顯,生來的銳氣直指千軍萬馬!真是無可阻擋的霸者之風範。
目睹這一幕,藍玉也不禁贊嘆出聲。
要知道,朱政年紀尚幼便達到這樣的武勇程度。
日後該是如何驚人!
的確是個天生為征戰而生的猛將!
而此時,在朱政的帶領下,
一時之間,佔據地理優勢的射聲衛中路守軍,
竟難以取得任何優勢,反而有幾分崩潰的趨勢!
顯然是被朱政的強大震懾的士氣低迷!
不過,藍玉依舊泰然自若。
匹夫之勇再強大又如何,或許能對抗十人,乃至上百人。
卻斷然無法力敵萬人。
他目光銳利地觀察著局勢。
只見唯有朱政一路,在其勇猛帶領下,略佔上風。
其余兩路,曹震等人憑藉地利與弓箭之便,
成功將驃騎衛諸多精兵壓在原地動彈不得!不過片刻,便已造成大量驃騎衛士兵傷亡,
迫使他們無可奈何地退出戰斗。
這早在藍玉意料之中。
自古以來,攻城略地者本就處于劣勢,
總得用人命填才能有望推進。
若雙方人數相若,
成功攻克幾乎難如登天。
由此觀之,朱政的失敗幾成定局!此時他還有沒有後著呢?
想到這兒,藍玉微微一笑,隨即將令傳達,
派遣部分中軍預備隊增援中部戰場。
只要能拖住朱政一段時間,進一步擴大戰果,此次演習便再無懸念。
話音剛落,一位百戶迅速應令而出,率隊疾馳支援中路。
隨著生力軍的到來,
中路形勢很快扭轉穩定。
然而三番用力後,
朱政一方似已顯疲態,只听見粗重喘息聲從他身上傳來。
眼見攻勢受阻、藍玉援軍突至,朱政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數句,舉止略顯失常。
這時藍玉遠遠望著,只見朱政身旁的瞿能低聲勸阻幾句,可惜朱政不為所動,
依舊執意命令麾下繼續強攻。
但無論他怎樣指揮新一輪猛烈沖擊,
藍玉構築的防線依然牢不可破。
眼看局面僵持,瞿能在旁越發焦急,拉著朱政不住勸說撤退;
不只是瞿能,包括平安在內的多位將士也齊聲勸阻。
眾人勸說之下,
朱政也不得不狠瞪一眼藍玉方陣方向,隨後大聲喊出一個字“撤!”
隨即只見朱政親自主動斷後,帶著部眾緩緩退入山林深處。
另一邊兩路軍隊接到訊號,
丟棄大批陣亡士兵後也紛紛回撤。
景川侯曹震見狀喜形于色,
飛奔至藍玉身邊激動說道︰“將軍啊,敵軍已敗,
久攻無力又損失慘重,恰如案板魚肉。
這是乘勝追擊的大好機會啊!請速發令,
讓全軍加速窮寇莫追絕不手軟。”可藍玉卻絲毫不為之打動,並未立即回應,
而是雙目如虎緊盯著稍遠處山林里朱政三路退兵隊伍的身影閃爍銳利光芒︰
“某反倒覺得今天事情太容易了些……”藍玉若有所思言道,“你看那邊地形——
不是絕佳的伏擊之地麼?說不定朱政就是等著我們迫不及待沖上前去,
一頭闖進他的陷阱里呢!不過遺憾的是這種故弄玄虛的小計謀休想騙過我!”
听完此話,景川侯曹震略有質疑反駁︰
“應該不至于吧……”他似乎不太認同藍玉的顧慮,
畢竟雙方將領都是久經戰陣之人。
估量對手數量多寡乃是基本軍務準則之一,
而此前交戰之時他們早已詳加計算過朱政所部實際規模。
每一路兵馬不過相差百余人,這在正常的誤差範圍之內。
畢竟戰場上亂哄哄的,能大致吻合就很不錯了。
誰能精確到一個不差呢?這是不可能的事!此時,景川侯曹震毫不在意地急忙勸說道︰“大將軍,您未免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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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輕人不過是匹夫之勇,哪懂得軍事布陣和謀略之道,斷不可能設下伏兵。
再說了,他們已經折損如此多人馬,實力大減,即便有伏兵又何足懼哉?按照末將的看法,咱們正該趁熱打鐵,追擊敵軍才是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再不行動,他們可
就溜之大吉啦!”然而,藍玉听罷,依然無動于衷,僅是冷冷一笑,然後沉著冷靜地命令道︰“你為何如此焦急?”“他可不是北元軍隊,打不過就會躲進廣袤草原隱匿蹤跡!他還能跑到哪去?簡直就是自投羅網而已。
我現在穩操勝券,何必盲目激戰?傳達我的命令︰不必追擊敵人,中軍預備隊保持待命狀態不變,其他三路軍馬結陣而行,穩扎穩打向前推進。
同時嚴防伏兵,不能大意冒進。”
听了這話,景川侯稍顯遲疑,還想繼續進言勸說。
可是當他迎上藍玉那冷冷的一瞥,便把話咽回去了。
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抱拳應答道︰
“是,末將遵從大將軍之命。”接著,在藍玉從容不迫的指揮之下。
射聲衛部隊井然有序,並沒有貿然發起追逐逃跑的驃騎衛兵馬。
而是組成了強大的陣型,確保彼此之間的支援可以隨時達成,滴水不漏地緩步前行。
一路上小心翼翼警惕潛伏可能埋伏之敵。
時間推移了很久,藍玉率領的部隊終于穿過了一片非常適合布置埋伏的茂密叢林。
但與預料相反的是,並沒有發現任何伏兵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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