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隨即招來兩個孩子,溫和地問道︰"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是不是麟兒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抹著眼淚的徐妙錦可憐巴巴地解釋︰"我想和他玩過家家,他不願陪我玩!"
朱元璋不禁笑罵︰"你還真是個倔小子。
"隨後拍了拍朱政的腦袋,交代道︰"你陪你徐爺爺說會話,我去陪妙錦玩,可不準惹她哭。
"
朱政無奈地摸了下鼻子︰"好吧。
"
徐妙錦瞬間破涕為笑,興高采烈地拉起朱政的手,眨巴著大眼楮懇求著︰"那就玩過家家吧,不過要換一下角色。
"
朱政態度堅決︰"我當父親,你當女兒,就這樣!"
徐妙錦毫不介意︰"好呀!"然後拉著朱政愉快地跑開玩耍。
望著孩子們歡快的背影,朱元璋感慨萬分︰"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妙錦就這麼大了。
"
徐達深以為然地附和了一句,目光轉向朱政,好奇地問︰"上位,這孩子就是您幾年前收養的那孩兒吧?"
"正是!"朱元璋笑容滿面,目光溫柔地看著遠處奔跑的朱政身影,不自覺地叮囑︰"慢點跑,別摔倒了。
"
接著,他興致勃勃地詢問徐達︰"你覺得這孩子如何?"
"不錯,相貌堂堂,氣質非凡,一看便是有福之人。
"徐達眯著眼,點頭稱贊。
心中卻暗自思量,老朱似乎對這個孩子格外鐘愛。
即便如此,當親眼看到老朱對那孩子的寵愛時,他依舊覺得難以置信。
依照他對老朱的了解,這個孩子怕是遠不只是個普通的棄嬰那麼簡單。
“這孩子長得確實討人喜歡。
天德,你覺得他的長相像誰呢?”朱元璋微笑一下,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這話听著似乎別有深意。
徐達愣了一瞬,然後眯起眼朝不遠處的朱政瞧去,細細端詳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在把朱政的眉目反復看了幾遍後……
徐達忽然心里一驚,隨即試探性地說︰“臣看這孩子的長相,好像有些像年輕時的皇後娘娘?”
“哈哈!”朱元璋听罷朗聲大笑,但並不開口評價徐達的說法是否準確。
而徐達心中頓時明白了許多。
透過老人目光中閃現的精芒可以看出,他猜對了——這孩子跟陛下之間的關系絕非尋常!
至于徐達身後站著的徐允恭,則滿頭霧水地看著這二人,完全不清楚他們在玩什麼文字游戲。
過了一會兒,朱元璋止住笑聲,話鋒一轉,關切地問起徐達︰“怎麼樣,天德,最近身子骨有沒有稍微見好?太醫開的藥,服用之後還有效果嗎?”
徐達搖了搖頭,面容顯出衰老疲憊之態,嘆息道︰“歲數到了,不中用了……吃什麼藥大概也就是拖延著性命罷了。”
他接著感慨說︰“這段時日里,我經常做夢夢回從前。
記得咱在淮西的老家,還有小時候放牛挨餓的時候,那個時候上位殺了一頭牛分給咱們吃的那會兒,那是俺們長這麼大第一次嘗到肉的滋味呢……再想到跟隨您南征北戰的日子,真是痛快!唉,可惜,這些都過去了,永遠無法回頭了。”
隨著回憶的浮現,徐達眼中滿是感傷之色。
他絮絮叨叨地說出了許多心中所思。
而朱元璋默默听著,心頭滿是苦澀難受。
畢竟,這幾年徐達的身體每況愈下。
盡管朱元璋曾經命令把徐達從北平接到京城療養,但是收效甚微。
這段時間更是在惡化,大夫已經將實際情況報告給他。
診斷下來的情況不容樂觀,積重難返,恐怕日子所剩無幾了。
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朱元璋才會匆忙帶著朱政前來探望。
一方面需要商定幾件事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親自陪伴徐達走完人生最後的一段路。
這一瞬間,朱元璋思緒萬千︰回想起兩人小時候就是玩伴、伙伴;一起從軍,攜手殺敵的經歷,再到後來徐達義無反顧地追隨自己征戰四方……
想到這里,朱元璋身體微微發顫,情緒激動地說道︰“你們跟著我,歷盡艱險立下這麼多功業。
可這些年下來,當初和我們一起共事的老朋友們好多變了樣。
被金錢迷惑了雙眼,變得討厭至極,甚至與那些曾經壓迫我們的官吏毫無二致。
可唯獨你沒有改變,天德!我一切都看在眼里,也都記在心中!”
講到這里,朱元璋緊緊抓住徐達粗糙的雙手,略帶哽咽地說︰“老伙計啊,一定要保重身體啊,沒有你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達也用力握回朱元璋的手,灑脫一笑回答道︰“上位不必寬慰臣了,臣對自己的狀況心知肚明,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不過,臣全然不在意!”
“ death,不過是尋常之事,哪里值得恐懼!!”
說到這里,徐達那渾濁的老眼緊緊地盯著朱元璋,滿是不甘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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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怕是要在這病榻上度過余生了。
再也不能在邊疆馳騁,為主上沖鋒陷陣、掃平逆賊了!”
朱元璋沉默不語,僅僅只是用力握緊徐達的手,好像在傳達著內心的不舍。
許久之後,他才緩緩問道︰
“是否有未完成的心願想托付??
說出來,朕定然滿足你的任何一個要求!”
徐達搖頭微笑道︰
“微臣能有今日之成就,全因追隨主上。
此生心願已足,並無其他奢望。
家中後輩承蒙陛下眷顧,爵位可以世代傳承富貴無憂。
臣別無所慮。
唯獨遺憾的是,我晚年的女兒。
妙錦尚且年幼,不能親眼看著她長大成人、擇婿而嫁了……”
“這算什麼難事??
朕定會給她說一門好親事,保管讓你滿意!”
朱元璋听罷,忽然一笑,轉身喊道︰
“麟兒,妙錦,先別玩啦,快來這邊!!”
……
頓時,徐達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朱元璋喚來了朱政和自己的女兒徐妙錦。
接著,他就看見朱元璋先把朱政的汗擦干淨,隨後笑嘻嘻地問道︰
“麟兒,你喜不喜歡妙錦呀??”
朱政漫不經心地點頭,“喜歡!!”
“很好,那願意娶妙錦做媳婦如何??”
這一下,朱政愣住神了。
但他的應變速度極快,眨巴了幾下眼楮說道︰
“听爺爺安排!!”
朱元璋聞言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隨即將目光移到旁邊听到這話略帶紅暈的小女孩徐妙錦身上︰
“那麼,妙錦,你想不想嫁給麟兒呢?”
小家伙歪著腦袋思索一下,問了一句︰
“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每天一起玩耍嗎?”
“當然可以!”
朱元璋的笑容猶如狡猾的老狐狸一般。
“好吧,我就嫁給麟兒……以後就可以天天玩過家家游戲了!”徐妙錦開心地立馬點頭。
于是,朱元璋仰頭哈哈大笑,
“真是一對青梅竹馬的好伙伴啊,真是好事一樁,去玩吧!!”
听完,徐妙錦立刻拉著懵懂無知的朱政歡跳離去繼續游戲去了。
從頭到尾都沒弄明白狀況的朱政心里犯嘀咕︰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妙錦成了我的媳婦了??
老祖宗說給就給定了這門親事,太隨性了吧……
然而,他自己也沒有多少反對之意。
畢竟徐妙錦出身名門望族、容貌品德都很出眾,沒有什麼不滿意之處。
況且還能多妻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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