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滴落的紫色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孫宇握緊龍紋碎石的手背青筋暴起。
翡翠色紋路蔓延過耳後時，他忽然聞到朱瑤常喝的茉莉花茶香——那抹清新沖淡了喉間鐵銹味，提醒他此刻最重要的是身後這群人。
三天後的清晨，二十平米的老公寓擠滿了人。
陽光從褪色窗簾縫隙漏進來，正巧照在茶幾中央的紫水晶擺件上，那是朱瑤上周從賭石攤淘來的”鎮宅之寶”。
“要我說就該直接端了他們的老巢！”李強一拳砸在冰箱門上，震得頂上的咖啡豆罐嘩啦作響。
他拳峰新添的虎頭刺青泛著紅，那是昨晚為保護兩個被勒索的攤販留下的，“等警察走流程？
黃花菜都涼了！”
劉醫生摘下沾滿藥水的手套，鏡片後的眼楮冷得像手術刀”上個月你打斷三根肋骨進局子，是誰偽造病歷把你撈出來的？”他推了推眼鏡，醫用酒精的味道突然在狹小空間彌漫，“暴力只會讓更多兄弟折在暗處。”
孫宇摩挲著茶杯沿口的豁口，那是朱瑤第一次來公寓時失手磕壞的。
爭吵聲里他捕捉到窗外異常的蟬鳴，比平日急促三分的節奏讓他後頸發緊。
紫水晶忽然折射出奇異光斑，在爭執雙方臉上投下龍鱗狀的陰影。
“宇哥你倒是說句話啊！”新人小弟扯著印有動漫圖案的衣角，他後頸的創可貼還滲著血——三天前正是他最先發現集裝箱異常。
朱瑤突然掀開廚房的藍格布簾，托盤里的茉莉奶蓋茶撞出清脆聲響。
她今天特意穿著鵝黃色針織衫，發梢別著孫宇送的水晶發卡，甜香隨著蒸騰的熱氣漫過劍拔弩張的空氣。
“嘗嘗我新調的醒神茶？”她把描金瓷杯塞進李強青筋暴起的手里，指尖輕輕拂過對方拳峰結痂的傷口，“上周阿強哥幫我搬咖啡豆時，手背被貨架劃傷還說不疼呢。”
李強突然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古銅色臉龐漲得通紅。
瓷杯溫熱的觸感讓他想起老家母親熬的姜湯，那時他總愛炫耀自己拳頭硬得能劈磚。
“劉醫生您嘗嘗這個無糖的。”朱瑤轉身將青瓷杯推給白衣男人，“上次您說血糖偏高對吧？
我特意換了羅漢果糖。”茶水在杯底旋出個小旋渦，倒映出窗台上那盆瀕死的綠蘿——上周它被劉醫生用營養液救活了。
孫宇看著女孩在人群里穿梭分茶，她手腕上戴著他用風元素打磨的貝殼手鏈。
當朱瑤把最後一杯茶放在紫水晶旁邊時，水晶內部忽然流轉過暗紫色光暈，像極了那夜集裝箱滲出的液體。
“其實大家說得都對。”朱瑤突然開口，聲音清亮如檐角風鈴，“就像做卡布奇諾，濃縮咖啡太苦，純奶泡又太膩。”她指尖撫過紫水晶表面，光斑突然定格成北斗七星的形狀，“但要是能找到黃金比例......”
新人小弟突然”啊”地叫出聲，他手里茶杯的倒影中，集裝箱那夜的紫色液體正在詭異地蠕動。
孫宇猛地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翡翠紋路已經爬到了鎖骨位置，掌心的龍紋碎石正在發燙。
窗外蟬鳴戛然而止。
孫宇忽然起身掀開窗簾，對面樓頂有鏡片反光一閃而逝。
他轉頭時，正看見紫水晶里的暗流凝成模糊的龍形，與茶幾水漬里游動的翡翠色光絲悄然呼應。
“都坐下吧。”他的聲音裹著海風般的沉靜，翡翠瞳孔掃過每個人驚疑不定的臉，“既然要選擇道路，總得先看清腳下的荊棘和遠方的燈塔。”他說著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處蔓延的詭異紋路，“有些代價，或許比我們想象得......”
朱瑤忽然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她無名指上的碎鑽戒指硌得孫宇掌心發疼——那是用他第一次獵獲的異能水晶打造的。
紫水晶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杯中茶水無風自動地旋出微型旋渦，映出窗外某個正在融進陰影的黑袍輪廓。
孫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豁口，那道裂痕的弧度硌在指腹，讓他想起半年前在建築工地被鋼筋劃破的傷口。
當時他抱著摔折腿的工友狂奔三公里，卻在醫院被包工頭誣陷是自導自演騙賠償金。
“強哥想直搗黃龍沒錯。”他開口時，喉間翡翠紋路泛起微光，驚得窗台上半枯的綠蘿突然抖落兩片黃葉，“但你們記不記得上個月城西倉庫那場大火？”
李強拳峰上的虎頭刺青抽搐了一下。
那天他們循著線索找到走私據點，卻只救出五具燒焦的尸體——縱火者正是想銷毀證據的王老板手下。
朱瑤忽然將掌心貼在紫水晶表面，北斗七星狀的光斑突然投射在斑駁的白牆上。
光影交錯間竟顯出模糊的監控畫面，戴著金絲眼鏡的王老板正在某處密室把玩青銅貔貅，他身後牆壁掛著商業區規劃圖。
“暴力解決不了腐爛的根。”孫宇用茶杯接住從窗簾縫隙漏下的光柱，清澈的茶湯里突然游動著細小的翡翠色光魚，“我父親當年見義勇為抓小偷，反被誣陷故意傷害蹲了半年看守所。”他說著解開袖扣，小臂上猙獰的燙傷疤痕讓新人小弟倒吸冷氣——那是十二歲替父申冤時被混混用煙頭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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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醫生的醫用酒精瓶突然發出氣泡破裂聲，他盯著茶湯里游動的光魚怔忡片刻”所以你想學市政廳那套？”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閃過的痛楚——三年前他主刀的患者被黑診所耽誤治療，家屬卻把手術失敗的責任全推給他。
“不，我們要比他們更會利用規則。”孫宇突然將半杯茶潑向空中，懸浮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微型彩虹。
新人小弟茶杯里的倒影突然清晰起來，紫色液體竟幻化成他們團隊每個人的模樣——李強在夜市街震懾小混混，劉醫生在巷口救治傷員，朱瑤的咖啡店成了情報交換站。
朱瑤手腕的貝殼手鏈突然叮咚作響，她發梢的水晶發卡將彩虹光斑折射到紫水晶上。
眾人驚異地看到水晶內部浮現出城市三維地圖，十三條發光脈絡正在商業區下方詭異地搏動，像極了人體血管。
“前天我在碼頭看見運往商業區的集裝箱。”孫宇操控著水霧在茶幾上方凝成港口模型，某個標著海鮮冷鏈的箱體滲出紫色黏液，“這些貨櫃的報關單寫著醫療器材，實際裝的......”
他突然收聲，因為朱瑤的茶杯突然迸裂。
飛濺的瓷片在觸地前被風元素溫柔包裹，新人小弟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碎了杯柄——他後頸的創可貼不知何時脫落，露出個形似龍爪的暗紅色印記。
窗外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對面樓頂的鏡片反光突然消失。
孫宇鎖骨處的翡翠紋路驟然發燙，他清晰看到紫水晶里的龍形暗影正在吞噬商業區的光脈。
朱瑤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碎鑽戒指將陽光切割成星芒落在爭吵雙方中間。
“我提議分三步走。”孫宇的聲音帶著海浪拍岸的韻律，翡翠瞳孔掃過每個人，“李強帶兄弟們在夜市街布控，劉醫生負責建立醫療救助點，瑤瑤繼續收集情報。”他指尖輕點，空中水霧凝成三個旋轉的齒輪，嚴絲合縫地咬合成機械心髒的形狀，“至于我......”
手機突然在茶幾上瘋狂震動，二十三條加密信息同時彈出。
紫水晶投射的畫面里，王老板正將青銅貔貅按在規劃圖某處，商業區地標建築的投影突然扭曲成集裝箱里見過的龍形怪物。
朱瑤撿起摔碎的瓷片，鋒利的缺口突然映出某個熟悉的身影——他們安插在物流公司的內應正滿臉是血地比劃手勢，背後集裝箱編號與港口模型上的完全一致。
“看來有人比我們更急。”孫宇輕笑一聲，翡翠紋路已經爬上喉結。
他抬手將最後半杯茶倒進綠蘿盆，瀕死的植物突然抽出翡翠色的新芽，葉片脈絡與城市地圖的光脈完美重合。
當眾人手掌疊放在重組的瓷杯上時，紫水晶突然迸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商業區方向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驚起漫天白鴿，而他們誰也沒注意到——劉醫生白大褂口袋里，某個裝著紫色液體的采樣管正在滲出龍鱗狀的光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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