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子，去雲省的事確定下來了沒有？”晚飯過後，李長生在自家的院子里給雷坤打電話。
“臥槽，你要是不打電話過來，我都差點忘記了，我爸讓我通知你，已經定下來了，下星期一出發，你要提前準備一下。”<不靠譜！你爸呢，他要不要跟著去？”
“去，其實這件事，後續的走訪調查，都是我們所里在弄，所以也需要跟那面對接一下。”
“那就行，要是都不認識，得多尷尬，另外問一下，要在那面待幾天呀，什麼時候回來？”
“一天就能處理完，主要現在是春運，開車去最怕路上堵車。”
星期一去，正事一天，即使再堵，也能在周末之前趕回來，這樣就不會耽誤跟家人一起去滬市了，李長生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結束了與雷坤的通話，他回到客廳里陪媽媽和圓圓姐看電視，爸爸出去玩了。
“剛才跟誰打的電話，還要避著我們？”
“跟雷坤打的，問了一下什麼時候去雲省。”
“有結果了麼？”
“已經定下來了，下周一出發，辦完事就回來，用不了多長時間，不會耽誤我跟著你們去滬市的。”
“切，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如果你趕不上，那就一個人待在家里，我們才不管你呢。”
“媽，我是不是你親生的，為什麼老是這樣說呀！”
“不是我親生的，你是垃圾桶里撿來的，這樣滿意了沒？要不要再去派出所抽血留樣，方便你將來找到親媽？”
“媽，你說什麼呢？怎麼脾氣越來越壞了，怪不得我爸最近晚上老是出去呢！”
“你的意思是，你爸躲著我是吧？”
“沒有沒有，我可沒這麼說哈。”
“臭小子，居然敢挑撥父母的關系，你就是欠打！”
“兒子，媽問你一下，鄭靜靜的爸爸在帝豪酒店里面是不是升官了？”張彩霞忽然一本正經地問道。
“你要是保證不瞎說，我再告訴你！”
“好好好，我不瞎說，媽就是隨便問問。”
“嗯，升官了，現在是帝豪酒店的廚師長了，而且還被安排在中專里面教廚藝。”
“鄭毛蛋，還挺厲害的，都能教書了，以前可是整個村里最有名的淘氣鬼。”
“媽，鄭靜靜她爸，以前很調皮？”
“嗯，我記得有一次，別人都在上課，他逃課去河里抓魚，弄得滿身都是泥巴，老師氣得去他家告狀，他爸把他吊在學校的單杠上面，用皮帶抽的。”
“那他後來怎麼學做廚師了？”李長生好奇地問道。
“他家窮呀，當廚師，可以天天有好東西吃。”
“原來是這樣！媽，你以前跟鄭靜靜她爸爸是一個班的麼？”
“嗯，同學過一段時間，後來分班，就沒在一個教室了。”
“別看他現在混好了，小的時候，很髒的，冬天的時候，天氣很冷，他們家沒有錢給他買棉襖，穿的衣服也很薄，每天都流鼻涕，嘴唇上面都凍爛了，同學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鼻涕大王。”
“鄭叔叔小時候還挺慘的。”
“那是和他爸爸也就是靜靜的爺爺有關系，那時候沒有大集體了，已經分田到戶，勤快的人家都過得很好！”
“鄭靜靜的爺爺很懶的，而且還特別喜歡賭博，經常把家里的糧食偷偷賣了，老婆孩子都沒得吃。你姥爺就從來不玩錢，有空就在家編編筐子，然後讓你姥姥拿去集市賣，換點糖果回來。”張彩霞說著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鄭靜靜爺爺呢，我怎麼從來沒看過？”
“早就死了！幸虧死的早，要不就他那樣，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兒子。”
“媽，為什麼每次提到小的時候，你都會滔滔不絕，嘴巴都不帶停的。”
“那當然了，你們這些小p孩，上學和我們那時候完全不一樣，你們現在每天多沒意思，我們那時候，啥都敢干，女孩也是。”
“以前爬樹，沒一個男孩子能爬過我的，每年春天，你姥姥就讓我爬上老槐樹，摘槐花。”
“槐樹上有刺，你不怕扎麼？”
“怕什麼，衣服那麼厚，又扎不透，上去之後，直接捋一把新鮮的槐花，放在嘴里，可好吃了！”
“鮮的怎麼吃？”
“當然可以吃了，很甜的，你奶栽了好幾顆小的，估計明年就能開花，到時候可以自己去嘗一嘗，很好吃。”
“你現在去河里都是抓小龍蝦，我們以前都是抓螃蟹，馬集水庫里以前全是大螃蟹。”
“螃蟹，是甦南的那種大閘蟹麼？好像很貴的。不對呀，怎麼現在沒有了？”
“當然沒有了，都被下藥毒死了，我們小時候，螃蟹根本沒人吃的，螃蟹對于田埂的損壞比龍蝦要嚴重，所以政府就安排人，全部毒死。”
“哎呦，好可惜，你看陽澄湖的螃蟹現在多貴，要是沒毒死，沂縣也能有一個特色產品。”
“誰知道是現在是這個樣子，要是可能，你媽我還想穿越回去呢，花點錢，在縣城買塊地，現在就是妥妥的億萬富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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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還看穿越小說？”
“看呀，不過我都是在筆趣閣上看的，不用花錢。”
“媽，你這是白嫖！”
“也不是白嫖的呀，我在平台上給作者打賞過。”
“媽，你跟圓圓姐接著看電視吧，我要上去了，明天約了王少康打球呢，我要早點休息。”
“嗯，你明天打球的時候，把換洗的衣服都帶著，打完球，去澡堂泡泡澡再回來，髒衣服就丟在一樓的衛生間里，到時我用洗衣機一起洗。”
“知道了！”
甦北人冬天洗澡一般都是去的澡堂，在家里面洗，太冷了，容易感冒。
澡堂里有一個泡澡的大池子，有的人會覺得髒，不願意在里面泡，所以里面還有很多淋浴的花灑。
李長生在澡堂里洗澡都是用淋浴的，從來不進大池子。
……
回到樓上，李長生先用熱水泡泡腳，然後就鑽進被窩里，在冬天里沒有比被窩更舒服的地方了。
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李長生拿出他的手機。
“李長生，你這個大壞蛋，今天讓我出了糗。”這是鄭靜靜發來的，她還在為下午的事，耿耿于懷。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時候他們正好都在打包，所以就跑出來看了，而且也沒什麼呀，看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
“我不管，就是怨你！”
“好好好，怨我行了吧，跟你說一下，已經確定下周三有事，你到時幫我拿一下成績單。”
“到底有什麼事呀，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不幫你帶。”
“我要去一趟雲省。”
“去那干嘛？”鄭靜靜不笨，相對來說，還很聰明，李長生提到雲省，讓她瞬間想到了很多，于是她緊張地問道︰“你不會去販d吧？”
“瞎說什麼呢，我是去給警察幫忙的，你最近有沒有看快手或者抖音麼？里面不是推薦了很多關于地窖囚禁的視頻？”
“看了，那個女的好可憐，但是那個關你什麼事呀？”
“你忘了我們家是干嘛的了？”
“你們家不就是賣棺材板子的麼？”
“鄭靜靜，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們家不是專門賣棺材板子，我們是風水世家，明白什麼是風水世家麼？”
“除了賣棺材板，你們家還賣紙人、紙轎子、紙馬，我又沒說錯！”鄭靜靜小嘴嘟噥著，覺得自己很委屈。
“除了賣那些，我們還給人看墳，看風水，還能驅鬼闢邪，明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雲南驅鬼闢邪？”不愧是被真氣滋潤的腦子，瞬間就听出來了。
“嗯！”
“我靠，以前叫你李大仙是覺得好玩，原來你真的是大仙呀！”也不知道這丫頭想到了什麼，突然爆了粗口。
“為啥不讓你爸或者你爺去呢？”
“我爺爺年紀太大了，出不了遠門，網店的生意還沒停，我爸還要在店里幫忙，只有我一個人有空閑。”李長生半真半假地說道。
“你也能看見那種髒東西？”
“差不多吧，我跟你說的這些，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爸媽也別說。”
“那個東西可怕麼？”
“不可怕，他們不生氣的時候，和活人一樣，只有情緒變化的時候，才會有點嚇人。”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點，拿成績單的時候，我讓我爸送我過去。”
說完，小丫頭就下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李長生之前的話給嚇著了，需要緩一緩。
第二天，李長生還在睡懶覺，爸爸媽媽和圓圓姐都去店里了，是王少康敲大門把他吵醒的。
“你是真懶，都9點了還沒起床！”王少康抱著籃球，陪著他在廚房里吃飯。
“你早飯吃過了沒，要不要再來點？”
“你抓緊吃吧，我早就吃飽了，一大早我爸媽就去賣魚，我妹做的飯。”
“還說我懶，你妹才多大，還讓她給你做飯！”
“是她自己願意做的，她說想留住男人的心，就需要先留住男人的胃。”
“那麼早熟麼？你妹不是和長淼一個班？”
“你以為現在孩子和我們一樣？他們每天看手機，比我們早熟多了！”
“可拉倒吧，你也別說別人，你這一個學期換3個了，比誰都早熟！”李長生諷刺道。
“你跟鄭靜靜有沒有那個過？她其實挺漂亮的，小巧玲瓏，我覺得如果單單論外貌的話，她可能比曹藍還要略勝一籌，就是太凶了，不好拿捏！”
“你的思想怎麼那麼齷齪的，都是同學，沒到那個程度。”
“又在裝，其實每個女孩子不一樣的，你可以都嘗試一下！”
李長生已經懶得反駁了，自從好友上了中專之後，他發現自己和他已經隔得越來越遠，說的話也越來越不投機。
他也不想勸，環境造就思維，你沒處在他的環境，勸了也等于對牛彈琴。
李長生是把碗洗過了才出發的，他從來不願意別人替他擦屁股。
今天一起打球的，都是和他一屆的同學，大部分都在讀中專，還有兩個是天明中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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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生今天可算是露了大臉，比王少康還猛，不僅拿下了最高分，還表演了好幾個花式灌籃，其他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你是怎麼練的，這也太牛逼了！”回去的路上，王少康不停地感慨道，他是真心服了自己的這位發小。
剛才在場上的時候，他負責防守李長生，根本就防不住，他的自信心再一次遭受到了重創，以前學習沒他好也就算了，現在連他最引以為傲的籃球也敗了。
難道真的有人是天生的王者，做什麼都行？
和王少康一起洗完澡後，李長生去了店里幫忙，有時候還會抽空輔導一下長遠和長淼做作業，媽媽還破天荒地夸他長大了，懂事了。
星期天的時候，他哪里都沒去，就在家里，他收拾了幾件衣服放在包里，明天早上8點就要出發，他得早點準備好。
晚上媽媽和爸爸還特意地檢查了一下他的書包，讓他把東西都帶全了。
周一的早上，他很早就起床了，是爸爸騎電車送他去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就雷所長一個人要跟著去，其他的都是縣公安局的人，所以，需要到縣里集合。
雷所長和李長生是坐著派出所的車子去的縣公安局，到的時候，都差不多準備好了。
警察辦事和老百姓旅游肯定不一樣，他們都是雷厲風行，所以到點就出發，沒有那種誰等誰的情況。
剛上車的時候，大家都還挺嚴肅的，等車子開了一段時間，所有人就開始找樂子，特別是帶隊的副局長，總拿李長生開玩笑。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周歲15，按照虛歲就是16了。”
“你知道為什麼有虛歲麼？”
這個問題，李長生早就知道了，但是在這些好為人師的老同志面前，肯定是要留給他發揮。
李長生假裝不懂，搖了搖頭。
“這虛的一歲，就是你在媽媽肚子里的那10個月！”
“其實吧，這周歲也就方便了我們警察辦案，實際並沒有什麼道理，還是古人的虛歲計年更有意義。”
李長生並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點點頭，表示認同。
車上有個女警，附和道︰“王局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女同志在哺育後代的過程中，付出了很大的犧牲，用虛歲計年，也表達了古人對女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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