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傻柱早已注意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了，玉婷，具體哪兒不對？”
孫玉婷盯著秦淮如的雙手。
“掌櫃的，秦淮如洗衣裳洗了半晌，就只在那一塊來回搓，而且臉上還挺滿意的模樣。”
何傻柱對媳婦兒的觀察力頗為滿意，仿佛這趟在外逃難的歷練沒有白費。
他點頭讓孫玉婷繼續觀察。
等秦淮如感覺時間差不多了，眼淚就如泉水般涌出，她輕聲嗚咽著，但仍持續搓洗那件衣物。
她顯得如同一個頑強抵抗生活苦境的婦女。
賈張氏這時從屋內匆忙而出，手持一條污穢的褲腿，扔到地上，並以惡劣的語氣命令道︰
“你的男人又屙褲子了，趕緊洗了這條髒衣。”
說著便轉頭離開，仿佛這一切都在彩排之中。
周圍的鄰居中不少人憤懣不平，覺得這位老婆婆實在 ，一回來到處指使人。
但在人群中，有少數幾戶人家則面無表情，就像是觀看戲文似的，其中許大冒還笑著磕起了瓜子。
易忠海提議說︰“小姑娘，不如你先回去吧？天色已晚，衣服明日再來洗如何？”
秦淮如抬眼含淚答道︰“易大爺，明早我還得去街里領副棺材板回來，東旭這次出事兒幾乎掏空了家底，若再不添點兒財源，一家人只怕只能啃北風吹的日子了。”
听到這里，何傻柱幾乎要笑出聲來，原來他們打的是籌款的小九九，這招可真夠新鮮的。
易忠海不去當個導演真是屈才了。
眼見戲演得差不多了，旁觀者的同情已被點燃，易忠海見狀也決定亮出最後一手。
他四下一望，隨即從兜里掏出10元錢，遞給秦淮如，
“小秦啊，這10元你拿去，我們都是同一大院子的老鄉，見不得你家遭難，總該盡份力量。
抬頭不見低頭見，鄉里鄉親的應相互幫扶才是。”
他的話語誠懇而有力，似乎在告訴每個人，不施以援手便是沒有良知的人。
周圍的男人一時沒想太多，看見落難的秦淮如不禁對易忠海生出幾分崇敬，也開始陸續捐款，盡管大多只是些零散的5毛硬幣，能捐1元的人都不多。
易忠海感到有些焦慮，這場景與他的預期相差太大了。
原本他以為，像何傻柱、李東健、許大冒這樣的高收入者，每人至少也會捐贈20元。
但這些家庭卻無動于衷，這讓易忠海有些束手無策。
思量了一會兒，易忠海的目光落在了李東健身上，
“東健，你們家就沒有表示一下嗎？你現在是六級工人，一個月也有七八十塊收入了。
身為鄰居，你怎麼能眼看人家家困而不援手呢？”
李東健懶得理會他的提議，然而其妻牛改花則不客氣地回應道︰
“喲，這倒是說教上癮了。
易大爺您可是七級工，每月工資八十多塊，您 出事故時怎麼也不好意思只掏區區10元錢呢。”
沒等易忠海開口，秦淮如就已經一臉嚴肅地拒絕了。
“易大爺，您別這樣。
我們家確實有困難，東旭癱瘓了，我婆婆也干不動活，但我們不會接受別人的施舍。
所以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易忠海連忙接著說︰
“淮如啊，你怎麼這麼說呢？即便不是為了東旭師傅，咱們也是多年的老鄰居。
遠親不如近鄰嘛，將來要是輪到別人幫咱們家的時候，難道你能不管嗎？”
何傻柱心里暗暗給他們點贊，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把場面完全掌握了。
可是，牛改花卻出乎意料地表現得很內疚。
“易大爺，是我年少無知，錯了。
可您看看我們這家人，六個人的生活就靠東健一個人的工資，也過得很艱難。”
“我已經開始做手工活了，易大爺，您能不能借我一些錢？我們也確實過得很辛苦，希望您也能幫幫我們。”
易忠海听了這些話，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不知道該怎麼接茬。
何傻柱暗想，難怪這里被稱為“禽獸四合院”，每個人都不簡單，換作其他人恐怕真的會被騙過去。
秦淮如一看情況不妙，直接 sob 啦出來︰
“易大爺，真是給您添麻煩了，這件事不用您操心，我們自己能解決。
別讓人誤解您有別的打算。”
何傻柱不得不佩服她的反應，幾句話就把局面扭轉了過來。
果然，牛改花不說話了，易忠海也不敢再問李東健的事情。
秦淮如仍然在抽泣，手里的衣服都快被揉爛了。
易忠海只好轉向何傻柱︰
“柱子，你的工資可不低，又是個領導，鄰居有了困難能不管嗎？”
“更何況，你一個月掙一百多元，家里就五口人，應該往前看，不能總是揪著過去的錯誤不放。”
何傻柱靜靜地看著易忠海，而易忠海則在滔滔不絕地說他的大道理，完全沒有注意到何傻柱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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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三位大爺也加入了進來，但他們只是來看看熱鬧，覺得這不是他們管的事。
何傻柱正準備反唇相譏，結果許大冒搶先一步開口了︰
“我說你們倆就別演了，衣服都要搓壞了。
還有，秦淮如你婆婆，一直躲在窗戶後面看熱鬧，怎麼也有她的戲份嗎？”
秦淮如一听許大冒揭穿了他們的計謀，立刻止住了眼淚，憤憤地說道︰
“許大冒，我們兩家雖然有些過節，但你也不能這麼污蔑我們！你說什麼呀？我完全听不懂。”
許大冒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兩人。
“剛剛你家那老太太不是說賈東旭尿褲了嘛？可她手上的褲子怎麼像是她的？屎呢？是不是讓你給吃了？”
“再說，易忠海，你一直看著我們幾家是怎麼回事？難道又有了新的陰謀？”
面對許大冒的質問，易忠海和秦淮如一時語塞，心中暗自納悶，許大冒究竟是怎麼看穿他們的表演的。
許大冒帶著幾分驕傲地說︰“一個是假正經，一個是偽善者，在我面前還要演戲？要知道，我看過的電影比吃過的鹽還多，這點小伎倆能騙得了誰！”
說完這番話，他還特意看了何傻柱一眼，仿佛在說，別謝我，這次幫你解了圍。
何傻柱從許大冒的眼神中感到了一陣不安，心中不由猜測，這家伙該不會對我有什麼心思吧！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反應過來，劉海忠走上前拍了拍易忠海的肩，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其他人則罵他們是不要臉的一家，隨後紛紛散去，沒過多久，院子只剩下秦淮如和易忠海兩人。
秦淮如手中緊握著那十元，迅速而無聲地塞進口袋，兩人嘆息後各自回到了家中。
這幕鬧劇，便這麼無聲地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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