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潮濕陰冷，結黎被鐵鏈懸在半空，手腕已經磨出了血痕。她疼得冷汗涔涔，卻還是強撐著扯出一個笑︰"小沒良心的，還知道來看我？"
小蘭花捧著藥膏站在牢門外，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她手忙腳亂地想要打開牢門，卻被守衛攔住。
"別白費力氣了。"結黎咳嗽兩聲，唇邊溢出一絲血跡，"你那月尊大人下了死令，誰敢放你進來？"
她艱難地轉了轉脖子，"命簿修得如何了？"
提到這個，小蘭花眼神黯淡下來。她這幾日拼命嘗試修補命簿，可每次提筆，眼前就會浮現東方青蒼看著巽風畫像時的眼神那麼專注，那麼痛。
"我......"她剛要開口，地牢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晃動的聲響。幾個月族士兵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走過，那人腰間掛著水雲天的玉牌。
小蘭花渾身一顫︰"那是......"
"昨日抓來的仙族探子。"守衛隨口道，"尊上說了，以後每天押一個過來，直到仙子修好命簿為止。"
結黎眯起眼楮看向小蘭花慘白的臉色，突然笑了︰"傻丫頭，現在知道了吧？在他眼里，我們這些仙族連螻蟻都不如。"
她聲音壓低，"你當真以為，他留你在身邊是因為特別？"
小蘭花死死咬住下唇。她想起東方青蒼說"若非息蘭聖印"時的嫌惡，想起他掐著她下巴時的冰冷。
"我要回水雲天......"她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結黎眼中精光一閃︰"姐姐倒有個法子。"
她忍著疼湊近鐵欄，"你既然能修命簿，何不在上面做點手腳？比如......"
"不行！"小蘭花猛地後退兩步，"篡改命簿是重罪！"
"那你就繼續當他的囚徒吧。"結黎冷笑，"等他哪天膩了，你覺得他會怎麼處置你這"水雲天的人"？"
小蘭花踉蹌著跑出地牢，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藏書閣。命簿靜靜躺在案幾上，旁邊是東方青蒼命人準備的仙露——他雖囚著她，卻記得她只喝這個。
她顫抖著提筆，墨汁滴在赤地女子的名字上。恍惚間，仿佛看到長珩仙君溫潤的笑臉，司命殿的桃花，還有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窗外忽然飄來一陣琉璃花香。小蘭花抬頭，透過窗欞看見東方青蒼立在月桂樹下，手中摩挲著一塊焦黑的畫軸碎片。月光將他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得像一座冰封的雕像。
筆尖懸在半空，一滴淚砸在命簿上。她終究還是落下了筆，卻不是結黎期待的那樣。
昊天塔內寒氣森森，鎖鏈纏繞的石柱上，長珩閉目盤坐，白衣染塵，卻依舊不掩風華。
"仙君。"丹音提著食盒站在結界外，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他，"您......可還好？"
長珩緩緩睜眼，唇角揚起一抹淺笑︰"丹音仙子，又勞你來看我。"
丹音將食盒放在結界邊緣，低聲道︰"雲中君說了，只要您認錯，立刻就能出來。"
"認錯？"長珩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我何錯之有？"
"為了一個小蘭花，值得嗎？"丹音忍不住問道，"您被關在這里已經半月有余，再這樣下去......"
"值得。"長珩打斷她，眼神堅定得讓丹音心頭一顫，"若重來一次，我仍會去蒼鹽海尋她。"
丹音攥緊了衣袖，突然深吸一口氣︰"那日在命簿樹前，我看到了您與小蘭花的姻緣。"
她聲音發緊，"你們......會在凡間成婚。"
長珩猛地站起身，鎖鏈嘩啦作響︰"當真？"
"千真萬確。"丹音苦笑，"命簿上寫著，蕭家二郎與蘭花娘子，三拜成婚，白首偕老。"
"蕭家二郎......"長珩喃喃重復，眼中漸漸亮起光芒，"丹音，幫我個忙。"
"您說。"
"我要下凡歷劫。"
丹音心頭一震︰"仙君！凡間劫數難料，若有個閃失......"
"你不是說，我們會成婚嗎？"長珩笑得溫柔，"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以為丹音會勸阻，會不解，卻沒想到她只是靜靜看了他許久，輕聲道︰"好，我幫您。"
長珩有些詫異︰"你......不問為什麼？"
"我比誰都明白。"丹音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緒，"愛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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