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宇宙的真理殘酷而無趣，你依然渴求答案嗎？
——求知者不置可否，因它的機核自出生起便淡漠冰冷…一如它所追尋的命途終點。” ——阿德里安•斯賓塞•史密斯，《有關星空的寓言集》
……
“嘿伙計，不得不說你這個想法實在太酷了，就是花費上稍稍有那麼一點……你懂的。”皮爾特揉了揉眉心，將原本還挺看好的這本厚如字典一般的論文放下，看著來者。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家伙確實是個天才，或者是個瘋子，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有這麼離譜的想法。
來者一身干淨的白襯衫，但瘦若麻桿，略顯疲態的年輕面孔听聞此言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絲的憂郁。
“可是…我這份論文詳細論證了我的論點的可行性，就算不能采納，至少，保留至共和國圖書館可好？”
“抱歉，孩子…”皮爾特沒有直接給出答案，但這麼說，是個人都能听出是什麼意思。
其實還算他比較開明，倘若今天在這里值班的是另一個更加傳統的家伙，或許會直接將這本大字典直接砸進邊上的垃圾桶然後訓斥一頓眼前的年輕人再趕走他。
畢竟，這孩子的想法實在過于…天馬行空，對于剛剛進入星際時代的共和國而言也是華而不實的夢想一般的事情。
共和國才剛開始向周邊行星進發，目前還處于開采資源的階段。
結果眼前這個孩子就妄想建造一個如同母星大小的行星計算機，就和科幻片一樣。
誰能承擔這個成本？把共和國賣了？賣給誰？
其實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實是個天才，考試基本上都能滿分就不說了，在共和國向天外探索的途中也提出過不少好點子，若非如此他大概率是沒有機會來到這里的，也沒有資格向自己提交這篇論文。
不過，天才總是有特權的不是嗎？但特權還達不到傾全國之力打造這玩意的地步。
……
“失敗了呢。”年輕人有點抱怨。
“是的，失敗了，邏輯很正常，共和國現在沒有能力實現這份計劃。”理性的聲音出現在年輕人心中。
沒錯，天才一般的年輕人身上有兩個意識，一個自己的意識，還有一個絕對理性，自稱博士的意識。
“博士，要不你就干脆在我身上呆著得了，或者我給你配台普通點的計算機也行啊。”
雖然知曉年輕人說的普通點的計算機也是國家級別的超級計算機，但理性的聲音也沒有答應“還是不行，根據我的了解，目前共和國的計算機水平也不過就是2.963exafops的速度，還不夠快，不過…”但下一瞬或許是考慮到了什麼，理性的聲音繼續開口“你每天這麼暴飲暴食只是為了給我供能也確實不行。”
“這樣吧，你送我到ei里面去算了。至于行星計算機的事，以後再說。”
“ei啊，也行，我試試。”
ei，自共和國建立以來最快的超級計算機，就在新紐約的位置，也就是剛才所說的運算速度達到2.963exafops每秒百億億次浮點運算）的計算機。屬于國之重器。
“那你要如何進入ei？”
“給ei接上腦機接口，我就能自己進去，其他的你不用擔心，我也會潛入地毫無痕跡。”
“知道了。”
……
“皮爾特，你說那家伙想干什麼？”咆哮聲響徹辦公室。傳統的家伙很生氣“他到底想干什麼，共和國在星際的發展才步入正軌，他就想造個母星那麼大的計算機，他咋不自己變成個計算機算了！”
擦了擦臉上的吐沫星子，皮爾特有點生無可戀，眼前這個家伙哪哪都好，就是說話稍稍有點漏風。
“冷靜點，帕特里克，贊達爾也不過就是有不錯的想法，其實我還挺想將那篇論文收錄來著的。”
“他瘋了你也跟著一起瘋了是嗎？”
默默推開都快指到自己鼻子的手，嗯，眼前這家伙還有一點不好，一點就炸，一點也不適合當一個科研人員。“別激動，我又沒通過。只是，倘若真的和他想的那樣話，想必那個計算機，能讓共和國一口氣上好幾個台階吧。”
“你確實瘋了，我也瘋了，我都忘了你以前提出過什麼建議，抽干太湖的水準備給超算用來水冷，結果到現在都用不到那麼多的水。忘記這點的我可不就是瘋了嗎？”帕特里克罵道。
“篤篤篤。”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傳來，讓西裝革履卻狀若瘋魔的帕特里克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隨後開口“進。”
門打開後來者走了進來，正是瘦若竹竿的贊達爾。
“呃，我有打擾到兩位嗎？”贊達爾看著面紅耳赤的兩人，主要是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沒有回答，而是輕哼一聲。
“咳咳，來這里。”清了清嗓子，坐在一邊的皮爾特揮了揮手。
贊達爾來到一邊站定之後皮爾特發問“孩子，你來這干什麼，可別說你那奇妙的想法了，暫時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家伙剛才還因為這件事朝我發了一通脾氣，我還要謝謝你及時過來，否則他恐怕還在對我大喊大叫呢。”听聞此言的帕特里克皺起了眉頭，重重哼了一聲。
“呃，哦，我有一個推算需要的計算量太大了，我想有必要借用一下超算。”遞給皮爾特一份文件。
皮爾特將遞過來的文件拿起來看了一眼，呃，他不得不承認以他的水平，起碼不能一眼看懂這個問題。
看著皮爾特有點為難的樣子，贊達爾開口“我在研究微觀粒子的時候發現一個問題，每顆夸克級別的微粒子在運動的時候雖然都是做無規律運動，但其運動均存在周期，我需要對各種粒子的各種數據進行擬合實驗計算尋找其中的規律。”
皮爾特听聞此言，再細細閱讀之後理解了“是個很重要的任務，我會給上面打個報告，這一周你就準備相關申請文件吧。”
“等等，讓我看看。”原本一點都不想听這邊聲音的帕特里克終于忍不住了，過來直接從皮爾特手中抽出了那份文件，他的研究方向就是微觀物理學方向，听到這些哪還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