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林渡鶴幽幽醒來,與萱兒並排躺在平整的地盤上,仔細看,這是一處圓形的祭台,一層層錯落有致,足有十幾丈高,他們兩人,正躺在祭台頂部的邊緣。
祭壇所在,是一處隱蔽的山谷,很小,東西南北都不過一箭之地,四周都是陡峭的懸崖,遮天蔽日。
山谷中被清理地干干淨淨,地面也都十分平整,正中間是一個用巨石砌成的圓形的東西,一層層錯落有致,上面描繪了各色的符文,綴滿各種寶石、玉符和靈獸內丹,若有若無的吟哦之聲從最高處一顆腦袋大的翡翠圓球之中發出。
翡翠圓球下,有一個玉石雕砌的槽,里面盛滿了淡綠色玉露瓊漿般的液體,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馨香,聞之心醉,應該是藥液了,只不知道有什麼用。
祭壇所在,是一處隱蔽的山谷,很小,東西南北都不過一箭之地,四周都是陡峭的懸崖,遮天蔽日,等閑很難發現,能修建如此精致奢華,想來是噬魂教一座秘密的基地。
幾條身影在祭壇中間不停忙碌,還有個黑紋紫袍的道人手持長劍,頭發披散著,口中念念有詞,絲絲縷縷的流光將他與翡翠圓球連在一起,有綠色、灰色、金色、紫色,猶如彩虹一般,充斥著浩瀚的力量。
這一幕,不,這幾個人的身影,好熟悉的樣子!
怎麼自己一下子變這麼倒霉,難道當了一年的乞丐還沒洗干淨身上的霉運?
“&!”
林渡鶴把自己這輩子所知道的最惡毒的話在心底默默過了一遍,果然,除了增加憤怒的情緒,沒什麼卵用。
怎麼辦?他看了看身旁剛剛醒來的萱兒,關切問了句︰“萱兒,你叫什麼名字?”
萱兒一臉無奈道︰“紀靈萱,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這個!”
林渡鶴深吸一口氣道︰“也不是啊,我想問,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紀靈萱眼中閃過一抹茫然,年幼如她,第一次陷入這等絕境,那種發自心底的恐懼,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林渡鶴到底經歷了一些事情,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計較。
這時,一名灰袍道人來到大踏步來到二人跟前,目光不斷在二人身上掃視,枯瘦略有些灰敗的臉上盡是猙獰,居高臨下看著二人道︰“小家伙兒們,想好了嗎,誰來為我主奉獻靈魂與肉體?”
簡單平淡的一句話,如巨錘狠狠錘擊在二人心頭,紀靈萱把眼楮一閉,索性不管不顧,徹底听天由命,只听得自己的心髒在‘噗通噗通’不停跳動。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每一秒鐘都那麼難熬,就在她快忍不住睜開眼楮時,就听見一聲溫和的聲音道︰“我來吧,若是可以,放這位姑娘走!”
紀靈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睜開眼楮時,只看到林渡鶴被那灰袍道人單手提著腰帶向祭壇中央走去。
“林師弟!”
“若是能回到天玄劍宗,照顧下我那位朋友!”
很快,林渡鶴被脫光衣服放到祭壇正中那個玉石砌成的槽里,淡綠色玉露瓊漿般的液體覆蓋全身,沁涼之意直透心髓,一瞬間神清氣爽,思維都變得活躍了幾分,池底鋪了一層亮晶晶玉石狀的小石頭,濃郁而磅礡的能量散發出來!
這時,那提他過來的灰袍道人低下頭來,嘴巴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小家伙,一會會有很痛苦的事情發生,一定要努力活下來,堅持不住的時候,想想你的爹娘,你會再也見不到他們,還有那個小姑娘,她的淒慘日子還在後面吶!”
林渡鶴的心一直在黑暗中墜落,無助、絕望不斷啃噬他的心靈,听了灰袍道人的話,心中反而莫名一松,看了看遠處正呆呆望著他的紀靈萱,咧嘴一笑,有一種回歸宿命的踏實。
可是,在紀靈萱看來,這笑容無助、淒涼,滿是絕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渡鶴為何主動站出來,並非自己多偉大,有多麼崇高的為他人犧牲的精神,而是純粹的直覺,直覺灰袍道人的目標就是自己,既如此,何必要受他的戲弄。
這種感覺玄而又玄,並非推理,也非主觀臆測,就像隨手一抓,就在千萬條光怪陸離的絲線中抓到自己想要的那根一般無二。
紫袍道人飛身上了祭壇頂端的圓台,盤膝坐好,雙手捏了個法訣,沉聲道︰“雖然被他們搗亂破壞了一些,未能圓滿,但也不影響大計,開始吧!”
灰袍道人點了點頭,沖幾名同伴示意,衣袖輕拂,一道淡灰色的力場籠罩整個祭壇。
他腳踏星宮,出入青冥,背後的虛空里,瞬間凝成一面鍋蓋大小的黑色靈氣旋渦,幾個呼吸的工夫膨脹十幾倍,無盡的黑色與金色糾纏的浪濤不斷翻滾,猶如沸騰的油鍋。
一個個人形的虛影在浪濤中載沉載浮,拼命向上舉著雙手,口中發出無聲而又絕望的嘶吼。
俄頃,一道青黑色的光柱從旋渦正中射出,直入雲霄,貫穿整個天地,攪動漫天風雲,仿佛將‘天’捅出個巨大的黑洞,黑洞內,星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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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天空中黑雲翻滾,雷電交加,竟然將那個‘黑洞’神奇地堵上了。
但很顯然,那道黑色光柱並不甘心,一道道烏光不斷沖擊黑色天幕,打穿,修補,再打穿,再修補,仿佛兩支旗鼓相當的軍隊圍繞著一個據點反復爭奪!
林渡鶴呆呆地看著天空,無悲無喜,在他的感知里,地下靈氣洶涌,仿佛有一頭埋在地下萬載的蒼龍從沉睡中醒來,暴烈洶涌的氣息不經意間流淌,它昂首向天嘶吼,整片天地都被蒙上一層莽荒而蒼涼的色彩!
被巨大的能量波動牽引,祭壇頂端那顆巨大的翡翠圓球陡然間光芒大盛,雲霧、閃電瞬間一掃而空,乳白色的光芒輕輕顫抖,從祭壇向四周擴散,轉眼間就將整個山谷籠罩在內。
如夢,亦如幻!
忽然,翡翠圓球上爆發出比原來更亮了千百倍的光芒,隨後,滿山谷的乳白色光芒不斷收縮後退,仔細看,就連翡翠圓球本身也在逐漸變小,只一忽兒的工夫,變成了拇指大小。
“成了!”
紫袍道人干枯的老臉上浮現激動之色,手上印法不斷變幻,翡翠小球徑自懸空而起。
與此同時,那灰袍道人大喝一聲,林渡鶴赤裸的身體倏然漂浮到半空,橫在紫袍道人面前。
紫袍道人微笑著,雙手法訣不斷變幻,翡翠珠子緩緩來到林渡鶴額頭上方半尺處。
“小家伙,擁抱你的宿命吧!”
紫袍道人冷喝一聲,翠綠珠子倏然落下,貼在了少年的眉心,狠命向內鑽去。
“啊——!”
林渡鶴一聲慘叫,好像有人要在他腦海中硬生生開個洞一般,劇痛難忍,他五官扭曲,雙目圓睜,一條細細的血線從眼角淌下。
可是苦于全身被禁錮,靈力無法調動分毫,連呼痛都做不到,如果能選擇,他寧可昏死過去。
隨即,水池中的藥液發揮作用,絲絲縷縷沁入身體,讓他痛楚減緩許多,得以維持靈台的清明。
可是,那種痛苦依然在持續,如同海浪一般,一浪又一浪愈發洶涌澎湃,如同凌遲一般,一刀更比一刀凌厲,活像拿著一把銼刀,對著靈魂一刀一刀銼下去,將整個靈魂一點點泯滅掉。
偏生神智異常清醒,感應也異常靈敏,連周圍幾人臉上的神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生不如死!
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四面八方,數道光芒破空而來,或飛向灰袍道人,或飛向黑紋紫袍道人,或飛向翠綠色珠子,還有的,飛向了林渡鶴。
“卑鄙!”
“無恥鼠輩!”
陡然的變故讓紫袍道人怒不可遏,這幾道攻擊力道雖並不如何強橫,可把握的時機異常巧妙,角度異常刁鑽,幾人拼盡全力也沒能將幾道光芒盡數攔下,一道正中紫袍道人胸口,兩道正中兩名灰袍道人。
紫袍道人張口吐了一口鮮血,他雖是世間少有的強者,可終究是在方才激烈的大戰中受了重傷,實力遠未恢復,想攔截別人的偷襲,根本心有余而力不足!
遠處的山崖頂端,出現幾道長發飄飄、衣袖飛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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