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驍也看到了敖澤。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微微一怔。對方那過于專注、過于熾熱、仿佛要將她靈魂都看穿的目光,讓她感到一陣慌亂,如同平靜的冰湖被投入了滾燙的炭火。
她下意識地想要移開視線,想要後退,逃離這讓她無所適從的注視。
然而,敖澤卻在她退縮之前,先一步開口了。他的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仿佛被某種強烈的情緒所浸潤,每一個字都清晰地穿透了簌簌的落花聲︰
“你……” 他頓了一下,似乎想找一個合適的詞,最終,那雙凝視著她的金色眼瞳里,只剩下最純粹的、毫不掩飾的驚艷與悸動,如同發現了深藏海底的無價瑰寶,“你站在這里……真好看。” 這句話簡單直白得近乎笨拙,卻蘊含著最真摯的震撼。
一陣風過,更多的花瓣飄落,有幾片調皮地落在了瀾驍的發間和肩頭。敖澤的目光追隨著那些花瓣,指尖微微動了動,仿佛想拂去,卻又怕驚擾了眼前這脆弱而絕美的畫面。
瀾驍的心,因他那直白而灼熱的目光和話語,跳得更亂了。她從未被人用這樣的眼神注視過,那眼神里的熱度,幾乎要融化她用來包裹自己的冰冷外殼。
她微微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般輕顫,臉頰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絲極淡的紅暈,在那清冷的底色上,顯得尤為動人。
瀾驍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回應,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敖澤,也不知道敖澤的存在!只是隱約覺察到敖澤身上有和敖凌一樣的氣息,她猜測應該是蛟龍族!該說些什麼?是走還是留呢?
留?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此人,對他並不熟悉,可以算是陌生,更何況他剛才的話語太過——太過——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
走?但他身上,那和敖凌相似的氣息卻讓自己挪不動腳步,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沒有敖凌那麼冷峻,更顯得陽光溫柔一些,也比敖凌活潑!瀾驍的心在慌亂中,竟然有一種什麼錯覺,好像她應該認識眼前這人!
“你——也是蛟龍族的?”強壓下心中各種莫名其妙的慌亂,面上神色不改,卻也帶著一絲疑問的意思!
敖澤也緩過神來,“是,敖凌是我大哥!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敖澤!”
‘大……大哥?’敖凌……有弟弟?!她從未听敖凌提起過!那個沉默寡言、將所有心事都深埋心底的敖凌,竟有一個這樣……陽光、鮮活、甚至帶著點跳脫氣息的弟弟?這巨大的反差帶來的沖擊,比任何法術都更猛烈地震撼著她的心神。
瀾驍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褪得一干二淨,連強裝的鎮定也維持不住,只余下無法掩飾的錯愕和一片空白。她感覺腳下的地面似乎在搖晃,耳朵里嗡嗡作響,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模糊了,只剩下那句“敖凌是我大哥”在反復轟鳴。
始終自己是外人,竟然從未知道這些!那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又像是要拉開距離,重新審視眼前這個自稱敖澤、自稱是敖凌弟弟的存在。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才極其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大……大哥?” 她重復著這個稱呼,像是在確認一個荒誕的事實,每一個音節都重若千斤。“敖凌……他從未提起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