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羅北部山區。
騰莫山寨,在蜿蜒起伏的北部山區里,像這樣的山寨有很多,但是也有很多掌握在強人手里,放在過去他們可以被稱呼為土匪。
或者是山匪,山民。
拿起槍來就是匪,放下槍就是民。
就連邊三角那些曾經大名鼎鼎的毒梟,在經過這邊都有折戟沉沙的時候。
而在騰莫山寨,八面佛就是這里的天,就是這里的地,就是這里所有人的首領。
只不過他不常住在這里。
而是住在遠離山區的清萊府,在他那價值不菲的豪宅莊園里面生活,但是山寨這里他也過來,只不過不是過來收罌粟,就是談買賣。
或者就是像地主一樣巡視他的土地。
這里的山地里種滿了罌粟花,雖然世界禁毒的號令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但是在山里面,那就是另一番情景。
可今天不一樣。
整個山寨都感覺的到那種緊張的氣氛,山寨門口那些站崗的士兵,也扔掉了煙槍。
緊緊的抱著懷里的步槍。
在外面村寨里駐扎的那些武裝士兵,也都坐著皮卡車轟隆隆的趕了回來。
這一幕,讓山寨里的不少老人都躲在看不到的地方,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的請求神明保佑,千萬不要打仗啊。
而在山寨里面最大的房子里面。
氣氛更是緊張的讓人說不出話來,頭發花白的八面佛戴著墨鏡,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周圍也有不少的人坐著。
還有八面佛的二兒子帕岸,面帶悲傷的看向地上的保溫箱,里面扔著幾塊碎冰,漂浮在水面上,但是里面還有一個東西。
不對,是兩個東西,一個泡的發白的人頭,還有一只被砍下來的右手。
人頭在水里泡著的時間有點長了。
皮膚慘白腫脹,在運輸途中還進行過冰凍,臉上的表情皺成一團,都不好分辨。
可是八面佛認識,這是他的兒子!
他的大兒子,沙力!!!
“爸爸,緬娜聯系不上,我們只知道她在景棟那邊,張子偉那邊,好像還在香江。”
“是他干的嗎?”
八面佛閉著眼楮,他有很多私生子,但是大兒子對他來說不一樣,他已經六十多了。
這是他最好的繼承人。
不,或許還有一個,不是旁邊那個外表狠厲,內里懦弱的二兒子帕岸。
而是一個警察,他的女婿。
他那乖巧懂事的女兒親自選擇的丈夫。
那個不甘于人下的張子偉!
“……不清楚,我們也聯系不上他,只是,我們在香江的客戶說,前段時間有一起報復性的謀殺案應該與他有關,他殺了很多警察。”
“警察?”八面佛睜開了眼楮。
在香江對警察動手,那就等于是對整個警察體系宣戰,那些警察可不會放過他的。
“是的,死的還是一個高級警官。”
帕岸對這件事情記得很清楚,當時在香江那邊的報紙上傳的沸沸揚揚。
“派我們的人過去調查一下,還有,找到緬娜。”八面佛疑心重重的說道。
“是……”
看到帕岸欲言又止的樣子,八面佛皺眉問道“怎麼了?”
“哥哥帶走的那批貨也失蹤了。”
“……”
八面佛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沙力交易的那批貨物,幾乎就是他們一年的積累。
海洛因的提取,是需要種植罌粟的。
哪怕他掌管著山寨,以及附近所有的罌粟種植,可植物的生長是季節性的,是需要時間的。
這批貨損失出去。
他們的經濟方面也是備受打擊。
“還有……”
“還有什麼,你就不能一次性說清楚嗎?”八面佛咬著牙低吼著。
他這正經歷喪子之痛,這個愚蠢的二兒子卻還要在他的傷口上不停的撕扯。
“我們香江的大客戶要過來一趟。”
“是誰?”八面佛皺眉問道,他們在香江那邊有幾個源頭,但是警方的打擊實在是太厲害了。
以至于他們都已經改變了市場。
準備囤貨走國際路線試一試,但是出現了沙力這樣的事情,損失是肯定的了。
但是大客戶,八面佛一時間都想不起來了。
他很久都不過問生意上的事情了,他把生意的每個環節拆開,然後分給了這些兒女。
大兒子沙力負責出貨,以及最後的交易。
女兒緬娜負責談交易,以及聯絡客戶。
二兒子帕岸則是經營著山寨周圍的罌粟產業,讓那些山民杜絕種植別的農作物。
以罌粟為主要種植,再從他們這里買常用的東西,包括糧食和其他東西。
“是林昆,爸爸,你忘記了嗎?他在我們這里還有兩百萬美金的押金呢。”
“是察猜那邊的大客戶林昆?”
說到這個,八面佛頓時就想起來了。
還是多年以前,那個從香江過來的男人可是跟他們談了好多的價格。
也是唯一一個跟多個武裝力量有交易。
還能平安無事,全身而退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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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干什麼?如果是要毒品的話,我們還有一些四號,他的需求量並不是特別大。”
八面佛已經考慮起來了,可是沙力的死,依舊讓他難以自拔,無法耐心考慮下去。
他擺了擺手,“跟他說,我不想做生意。”
“不是,他是帶人過來認門的,他的門徒想要接他的班,所以先從產地認識了起來。”
“他們在香江的勢力怎麼樣?”
八面佛考慮了起來,在香江那邊他可是丟了幾千萬的貨物,還有兒子的姓名。
可他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關鍵是,沙力的腦袋被砍了,右手也被砍了,種種跡象都讓八面佛把懷疑放到了張子偉的身上,只有他,才會耿耿于懷。
尤其是緬娜聯系不上。
而他們在香江又沒有足夠的關系可以用。
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帕岸沒有回答,因為他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八面佛無奈的抬頭看向外面。
“你們都走開吧,讓他進來。”
“還有。”八面佛看著保溫箱里頭顱,聲音悲傷的說道“請高僧過來替他超度,讓人去香江那里,一定要為沙力收尸。”
“是。”旁邊的帕岸低頭應道。
在山寨外面。
一輛車身上滿是泥點子的切諾基越野車,停在那邊,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
正看著山寨門口的那些持槍士兵。
“記住了,上這里來拿貨,一定要親自談,不要在一個勢力那里把貨買齊,也不能不買,一定要多看看,關鍵是,不能盡信他們的話。”
頭發蒼白,臉上有些泛黃的林昆站在車旁邊,伸手捂著後腰,有些難受的皺眉。
在他旁邊是一個穿著黑色背心,身材高挑的年輕人,嘴里叼著一根煙但是沒有點燃。
目光好奇的看向前面。
林昆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起了一道自豪的笑容,他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臨走前,還能培養一個好徒弟。
也是一場不錯的事情。
把這些生意都交給他,自己也就能放心的離開了,他在曼谷那邊預約的腎髒移植手術。
不過,或許是經年累月的警惕吧。
他也沒跟這個忠心的門徒說實話,只說自己去美利堅做手術,卻沒告訴他,自己是要移民。
這事情,說起來,讓林昆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警惕心高了,就會不由自主的隱藏。
“阿力,扶我去那邊方便。”
林昆覺著腰有點痛,他是高血糖引發的腎衰竭,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喜歡糖的味道。
“你不用這麼辛苦的。”
阿力扶著他很有耐心的說道。
“這地方的人,不認識你,把你拉到山溝里槍斃了也沒人知道,在這里槍桿子更硬。”
在路邊的樹林里。
林昆解開褲子,對他來說,撒尿也是一種痛苦,不過他還是更關心別的事情。
“你別看這里是主要貨源地,邊三角這里曾經的毒品出產量是全球的百分之九十,現在連百分之十都不到了,以後這邊的買賣難做。”
“我們走這邊的路線,是因為這邊相對安全,你看新聞了沒有?”林昆轉頭問道。
阿力搖了搖頭,“我不太喜歡看國際新聞。”
“那不行啊,我們這一行也要看新聞的,回去我給你訂幾份報紙,多少看兩眼,現在四號海洛因的主要出產地在金新月那邊。”
“他那邊又打仗了,毒品的源頭廣泛,罌粟種植起來也是大面積,所以貨源便宜,但是比這邊更遠,你要是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但是我不建議你去,這地方夠你賺一個億了,少賺點,多賺幾年就有了。”
“三千萬終究是太少了,香江不是別的地方,你到時候養孩子都是問題。”
“你跟我小姨子怎麼樣了?”
林昆老不正經的挑了挑眉毛,讓阿力有些臉紅的轉過了頭,逗的林昆哈哈大笑。
“她喜歡你很久了,親上加親嗎,我一直拿你當親弟弟看待,現在我們更是親戚了。”
“不過別學我,要保護好身體。”
“我明白,你還回去嗎?”阿力好奇的問道。
“回去啊,還有好多事情沒有辦完呢,等我們走完這一圈,我還得帶你去曼谷,教你怎麼洗黑錢,對了,你听說過東南亞聯合商會銀行嗎?”
“沒有。”阿力再次搖頭。
“邊三角這邊的天變了。”
林昆提上褲子,長嘆一口氣,“就在那邊的勃磨,新的地區軍閥景棟自治政府展開了禁毒,那邊的毒品銷路全沒了,時代終究是變了。”
“這樣不好嗎?”阿力問道。
“也沒什麼不好啊,就是……有點不適應,你要是賺到了那些錢,該收手的時候,要像我一樣,我們是把腦袋串在褲腰帶上賺錢。”
“有命賺錢,也要有命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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