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曦與陸明羽听了賀大人的話默不作聲，心中諸多念頭紛繁。
此刻賀大人又自己倒了半杯茶，一邊看向窗外雨勢，一邊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待幾人心思平復少許後，才隨手放下手中茶杯，把那張“京城六艷”的名單遞給陸曦，微笑道︰
“這份名單，你拿著，不妨看看老夫寫這幾個名字的順序與筆意......若能猜到些陛下之意，自是最好......”
陸曦恭敬接過，細看只有“青艷兒”之名寫的凝重端方，“韓公主”三字異常靈動外，其他名字筆體一致，雖也飄逸，但看出並不刻意。
這倒是奇怪，剛才的故事里明明青姑娘活潑可愛，可是賀大人卻寫的鄭重端麗，陛下本應是溫婉睿智，他卻寫的頗為秀美靈巧......
陸明羽此刻也伸過頭來，從上到下看得仔細，半天也沒想出頭緒......
倒是看著看著心里難免抑郁起來，除了第六名是自己小表姨外，其他都高高在上，就連看似最簡單的青艷兒，說不定也是神龍將軍的女兒......
原本以為還能有六艷之中的美女垂青自己，現在想來自己怕是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不禁心中暗暗嘆氣，對這武考的“騎射”也沒了興致......
陸曦看了一會兒，雖是仍有疑惑，卻不好問出。
隔了一會兒，賀大人淡淡道︰
“其實這道考題具體是什麼，並不重要......但是陛下能想到用這種方式作為出題的開始，這番心思倒是值得琢磨......”
陸曦听到此，也認真听起來......
“其實這名單中六人的身份背景與排列順序，大有講究！”
此時賀大人早已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便不再遲疑的給陸曦與陸明羽講解起來。
“咱們先說這第一位“冰霄仙子”，先前說過她是楚國人，並非我青龍國人士，且她在我國建立前就有意相幫，可見這是代表建國前......”
“第二位國師與其類似，是在建國初期滅齊雲及驅除列國，還有最初建設中助力良多，可謂建國之中......”
“而第三位青艷兒，也就是咱們這位神秘的青姑娘。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象征我們青龍國......雖然這只是老夫的理解，但是也是根據一些痕跡得出結論，想來不中亦不遠矣......”
陸曦听到此，似有所悟，這份名單不是重身份，而是人物的經歷與青龍國建立的過程......
難怪賀大人把“青艷兒”三字寫得極重，自是對國家的重視態度了......
只听賀大人又繼續道︰
“而咱們陛下把自己放在第四位，把原有的青艷兒放在其上，也就不難理解了......正是國為大，她這“皇帝”反倒是次要的......”
“不是有句古話麼，“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陛下或許正是此意！”
見幾人思索，他稍一停頓，余光掃向李炎，見他此刻也暗暗點頭，便又道︰
“再說後面的褒皇後與淑蘭院的這位女學生，前後自有順序，便都是建國後之事了......”
“褒皇後因為一些緣故，或許有些心結，但此次能不計前嫌而來，正是肯定了我青龍國建設與發展之功，不再是原來的齊雲國那般......”
“國家如此，自也使褒皇後改觀。或許她早已有心和解，只是拉不下臉面，又在等一個機會罷了......”
“而最後這位女學生，老夫只聞其名，本不知具體。但是今日巧遇三位年輕人，才知她原也是楚國移民，但是卻長在這里，受我青龍國教化......”
“這便是我青龍國近十年來成型後，自己之民的代表......”
陸曦與陸明羽尚在思索，李炎卻撫掌笑道︰
“原來如此！還是賀大人想的深遠，嗯......以下官所知，陛下趁南太傅之來，以此為題確有這番心思......”
隨即又有些不解的自語道︰
“只是這份名單之意是有了，可是這考題又是什麼呢？”
賀大人淡淡而笑道︰
“李大人你也知道，這文試考題，陛下既然讓南太傅主持，自是他老人家來出了，我等如何知道具體......”
隨即看向陸曦撫須微笑，卻口中對李炎道︰
“老夫猜不到具體考什麼，但是想來這道考題陛下倒是先考一考咱們這位博學的南老先生，也借此事的透露，考一考咱們這些為官之人......”
李炎聞言陷入思索，微微點頭......
陸明羽听賀大人說也不知考什麼，本以為能得到點小道消息，此時不免又是心中嘆氣，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陸曦見賀大人神色，心中一動，賀大人雖不知考題具體，但是定然猜出一些方向......
而有了這“京城六艷”的名單，賀大人又在其上強調筆跡，或許自己多仔細琢磨琢磨，會猜出幾分。
按上屆會試門類，經學典學、列國史略、義理思辨、詩詞文賦、山川地理、術數算測、農商工建七個門類，如用我青龍國建國前後的國政舉措與一些典型事件相結合印證，或許可以為綱，如此便不會偏頗......
正想到此，卻听賀大人嘆道︰
“這六艷名單，就是我青龍國的一部建國史呀......”
李炎听聞此話，豁然而悟，哈哈一笑，拿起茶杯道︰
“不錯！去歲還听王爺說，陛下有心讓他督促翰林院修史，此次褒皇後的舉動，正是為齊雲國舊史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後續便是看我青龍國如何發展，如何治理了......”
“哈哈！看來不光南太傅，我們王爺也在被考之列啊......”
陸曦此刻听得明白，回想賀大人先前諸般言語，對會試文考的方向，已有猜測，或許正是以舊史推今史，以今史推國治......
陸明羽听說國史與治國，心中一涼，他每日好讀些閑書，若考些詩詞歌賦，尚能胡亂涂鴉幾首，之乎者也，也能寫上兩篇，就是經商之道，也能以小見大，議論上幾句......
偏偏這治國，所需學問多了些......
心想若真是考這些，到時也只好把村里的經營買賣等事，拿來夸大胡謅一番了......
賀大人听了李炎話語，也會心一笑，淡淡道︰
“不錯，老夫猜測也是如此，南太傅一路而來，必有所見，他定會拿我青龍國與朝雲國比較！如此這考題出的才不會保守虛浮，方能合了陛下心意......”
想到此又“嘿嘿”一笑，撫須玩味道︰
“咱們這位聰明的陛下，看來這次是想把南老先生留下了......”
“要知這出一次考題不難，但是想琢磨透我青龍國，可非朝夕之功，南老定要花上幾年......哈哈......”
說到此心情頗佳，又對李炎笑道︰
“以陛下的脾性，說不上言語間還會開開我們這位“南太傅”的玩笑，如此想想都有趣......”
“咱們陛下那般調皮，定是心下有些“小得意”，畢竟我青龍國短短數年便物阜民豐，遠超列國，她這小姑娘的心思，定不會循規蹈矩......”
李炎也笑這附和道︰
“不錯！聖上平日常喜與重臣開玩笑，賀大人所言，倒正是她的做派......”
隨即又話鋒一轉，對賀大人拱手道︰
“賀大人深諳聖意，此次若再高升，定是要做六郡統御使了吧！如此下官便在此提前恭賀大人......”
誰知賀大人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
“李大人說笑了，老夫愚鈍，若再升上半級，或可做三郡統轄......不過這次老夫已提前上表王爺，過了年底打算留在京中幾年，在翰林院編編書，修修史，多研究些學問......”
“至于這地方父母官嘛，還是多給一些年輕人機會吧......”
說到此，眼中不無鼓勵的看向陸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