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出現了一座修建在陡峭山壁上的黑色宮殿。宮殿風格猙獰,仿佛由巨獸骨骼搭建而成。大殿中央,一個模糊的、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身影,正手持一物那是一個殘缺的、只有底座和部分框架的青銅燈盞!燈盞破損嚴重,黯淡無光,但其造型與韓無限眉心的印記、懷中的殘片,分明同源!
天煞宗主似乎正嘗試向那殘缺燈盞灌注某種血煞之力,試圖將其煉化掌控,但燈盞毫無反應,甚至隱隱排斥。
最後一段信息,是關于這“鎖星令”本身。它不僅是天煞宗弟子的身份憑證,更是一件特殊的法器。憑借此令,可以在葬星嶺外圍部分區域的毒瘴中開闢出暫時的安全路徑,避免被毒瘴直接侵蝕。同時,令牌也能微弱地感應到那“星辰碎片”散發出的特殊波動,用于定位和巡邏。令牌的等級越高,能進入的區域越深,感應也越清晰。韓無限手中這枚,屬于築基頭目,權限算是不低。
信息流戛然而止。
韓無限猛地睜開眼,眸中精光閃爍!
“果然如此!” 天煞宗果然在打那墜落星辰的主意!他們用邪惡陣法污染、抽取星辰本源,試圖化為己用!而那盞青銅燈盞的另一個關鍵部件燈盞本體,竟然落在了天煞宗主手中!
“必須盡快奪回燈盞,阻止他們污染星辰核心!”韓無限心中決意更堅。那星辰碎片很可能是星炬將主力量的部分殘留,若被徹底污染,後果不堪設想。而完整的青銅燈盞,或許是淨化碎片、對抗污穢的關鍵。
他再次拿起鎖星令,仔細感知。憑借此令,他或許能避開外圍毒瘴和大部分巡邏弟子,悄無聲息地潛入天煞宗勢力範圍的較深處,甚至……接近那座黑色宮殿?
但前提是,他需要恢復更多的力量。至少要能將歸墟劍元的裂痕暫時穩定,能勉強動用部分寂滅劍體的威能,否則潛入就是送死。
他的目光掃過洞穴深處。這里的靈氣雖然稀薄混亂,但似乎……有一種極其隱晦的、與那星辰碎片同源的微弱波動,從地底深處傳來?
他心中一動,走到洞穴最深處,手掌貼上冰冷的岩壁。歸墟之力緩緩滲透感知。
片刻後,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洞穴下方極深處,竟然隱藏著一條極其細微的、幾乎枯竭的地脈分支!而這地脈的氣息,似乎受到了遠處那星辰碎片的影響,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星辰屬性,但又混雜著葬星嶺特有的毒瘴煞氣,形成了一種十分怪異、狂暴而危險的能量流。
這種能量,對尋常修士而言是劇毒,吸入一絲都可能走火入魔。但對韓無限來說……
“歸墟劍體,可納萬氣,化寂滅……” 一個念頭浮現。歸墟之力本就具有吞噬、轉化、湮滅一切能量的特性。這混雜著星辰余暉、地脈煞氣、毒瘴的狂暴能量,雖然危險,但或許能被他強行吞噬,用寂滅之力磨去其狂暴雜質,轉化為最本源的虛無之力,用以修補劍元?雖然過程凶險,效率也低,但或許是眼下唯一能快速恢復些許力量的途徑!
風險極大,但值得一試!
他不再猶豫,盤膝坐于感知中地脈氣息最濃郁之處。雙手結出一個簡單的引氣印訣,並非吸收,而是……吞噬!
丹田內,那布滿裂痕的歸墟劍元緩緩逆向旋轉,散發出微弱的灰白漩渦。一股強大的吸力自他周身毛孔透出!
嗡……
地面微微震動。一絲絲極其細微的、呈現出渾濁暗紫色彩、卻又夾雜著點點星屑光斑的狂暴能量,如同受到牽引般,艱難地從地底被抽取出來,透過岩層,絲絲縷縷地鑽入韓無限的體內!
“噗!”能量入體的瞬間,韓無限渾身劇震,臉色瞬間變得紫金交錯!劇痛!遠超想象的劇痛!那能量如同燒紅的銼刀,在他經脈中橫沖直撞,星辰的余暉、地脈的煞氣、毒瘴的腐蝕性瘋狂沖突、破壞!甚至連歸墟劍體都微微震顫,體表浮現出更細密的裂痕!
他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血,卻死死咬緊牙關,瘋狂運轉歸墟劍元!
灰白色的寂滅之力如同磨盤,狠狠碾壓、磨碎著涌入的狂暴能量!湮滅其煞氣,淨化其毒性,剝離其星辰屬性,最終將其化為最原始、最純粹的虛無能量,再小心翼翼地引導向劍元上的裂痕,進行填補和修復。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極其緩慢的過程。每一次吞噬,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能量失控、劍元徹底崩碎的下場。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中緩慢流逝。洞外天色明暗交替,不知過了多久。
韓無限周身已被汗水和逼出的污血浸透,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越來越亮。歸墟劍元上的裂痕,在付出了巨大代價後,終于被那轉化來的稀薄虛無能量,勉強填補了最細微的幾條,整體穩定性提升了一絲。雖然距離痊愈遙遙無期,但至少,能動用的力量多了一分。
更重要的是,通過吞噬煉化這種混合能量,他對歸墟之力的掌控,似乎更加精妙了一絲,與此地混亂環境的適應性也增強了少許。
他緩緩收功,長吁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濁氣。
是時候出發了。
他站起身,換上一套從那死去的天煞宗頭目儲物袋中找到的暗紅色服飾,略微改變了一下身形姿態,再將那枚“鎖星令”掛在腰間。鏡術神通雖無法動用,但歸墟劍體對肌肉骨骼的細微控制,足以讓他模仿出七八分天煞宗弟子那種特有的、帶著煞氣的陰冷氣質。
他走出洞穴,辨認了一下方向。鎖星令傳來微弱的指引,指向葬星嶺深處,那座黑色宮殿的方向。眉心燈盞印記的感應也指向同一處。
他深吸一口葬星嶺那令人不適的空氣,身影化作一道淡紅色的影子,如同真正的天煞宗巡邏弟子般,沿著鎖星令指引的、毒瘴相對稀薄的路徑,向著龍潭虎穴,潛行而去。
然而,他並未察覺,在他離開後不久,極高處的雲層中,那架隱匿的骨梭微微調整了方向。
梭內,那黑袍修士面前懸浮著一面水鏡,鏡中清晰映出韓無限偽裝後的身影和前進方向。
“果然朝著星殞谷去了……還偽裝成了天煞宗的人?有意思。”黑袍修士發出低沉的冷笑,“看來,不需要我們引導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正好讓天煞宗的那些蠢貨先試試你的成色。”
骨梭無聲無息地加速,始終遙遙吊在韓無限後方極高的天際,如同附骨之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