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恢復原狀的柏油路上。
金色長矛消散後留下的能量余波仍在空氣中嘶鳴，像是無數冤魂的哭嚎。
“他們……不是怪物……”
她的聲音破碎得不成調子，
“那個男人……他在等他的妻子原諒他……”
吳晨的靴底碾碎一顆滾落的眼球紐扣，蹲下身與思思平視︰
“听著，那家伙用整座城市當人質的時候可沒手軟，甚至還抓了柚子。”
他忽然抓起思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你摸到的每道傷疤背後，都有這種自以為是的可憐蟲。”
吳晨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喂，別擺出這種表情啊。”
他的語氣依舊痞里痞氣，但眼神卻比平時認真，
“我們一路走來，手上本就沾滿了鮮血。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的宿命。”
思思抬起頭，琉璃色的眸子映著夕陽，像是被點燃的冰。
“宿命？”
“是啊。”
吳晨聳聳肩，目光掃過已經恢復平靜的城市。
思思沉默了一會兒，終于緩緩站起身來。
“走吧。”
她的聲音恢復了冷靜，但指尖仍微微發顫。
船艙內，白川柚子蜷縮在角落，雙手抱膝，眼神有些恍惚。
“柚子，你還好嗎？”
袁雅丹推了推眼鏡，遞給她一杯熱茶。
柚子接過杯子，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低聲道︰
“我……能感覺到，我的神力被污染了。”
“污染？”
胖子湊過來，圓臉上滿是好奇。
“嗯。”
柚子點頭，
“那個面具男……他把神力扭曲了，用來制造那些瘋狂的幻象。”
思思站在艙門口，聞言微微皺眉︰
“你的神力還能恢復嗎？”
柚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楮感受了一下體內的能量流動，隨後睜開眼，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可以，但需要時間。”
吳晨靠在駕駛艙門邊，雙臂抱胸，懶洋洋地說道︰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下一站——”
“水森翠的神力碎片。”
袁雅丹迅速調出全息地圖，指向一片蔚藍的海域，
“在爪哇國附近的一座海上堡壘里。”
“海上堡壘？”
胖子瞪大眼楮，
“听起來很酷啊！”
吳晨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希望那里的主人比這個瘋子好對付一點。”
當空天惡魔號降落在海平面上時，眼前的景象讓眾人瞬間沉默。
這是一座由鋼鐵和珊瑚礁構成的巨大堡壘，漂浮在蔚藍的海面上，周圍環繞著無數被鎖鏈束縛的船只，像是某種扭曲的“戰利品展覽”。
更令人不適的是，堡壘的甲板上，無數赤裸的女人像狗一樣被鐵鏈拴著，跪伏在地上。
她們的眼神空洞，仿佛早已失去了靈魂。
“這他媽……”胖子的聲音有些發抖，
“這是什麼鬼地方？”
吳晨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嘴角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我們的下一個對手，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
就在這時，堡壘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披著華麗的海藍色長袍，脖子上掛著一串由人骨制成的項鏈，臉上帶著傲慢的笑容。
“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是這座堡壘的主人——爪哇國的海神，卡利斯托•甦拉威西。”
水森翠站在船舷邊，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體內的海神之力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
當空天惡魔號降落在鋼鐵堡壘的瞬間，甲板縫隙里滲出粘稠的粉紅色液體。
整座堡壘突然活了過來，珊瑚礁生長成生殖器形狀的尖刺，鋼鐵梁柱扭曲成囚籠。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被鎖鏈拴著的女性脖頸都嵌著珍珠——
每顆珍珠里都封印著縮小的人魚胚胎。
“看啊！這就是我的水族館！”
卡利斯托從王座站起，海藍長袍下竟不著寸縷。
他隨手抓過腳邊顫抖的女人，手指插進她鎖骨處的珍珠︰
“喏，這是第三百二十七個失敗品。”
珍珠碎裂的瞬間，人魚胚胎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水森翠的三叉戟直接貫穿卡利斯托咽喉——
卻只刺中殘影。真正的卡利斯托正在舔舐那女人鎖骨滲出的血︰
“純度不夠的鮫人血裔，最適合當培養皿了……”
所有被囚者腹部都蠕動著半人半魚的怪物，她們隆起的肚皮上浮現出小小的人臉。
“海神生育實驗？他在用活人培育雜交軍隊！”
水森翠揮舞海神三叉戟，海面在兩人之間裂開。
水森翠站在浪尖，三叉戟斜指海天交界處，鱗甲折射著夕陽的血色。
她的瞳孔已完全化作流動的液態水晶，發絲如深海的水草般漂浮，每一根都纏繞著古老的海神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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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畜生，我親手對付！”
卡利斯托站在另一端，他的皮膚下蠕動著不規則的藍色光流。
“大海的力量，你就用來培育這些惡心的東西?”
水森翠的聲音不是從喉嚨發出，而是從整片海域的浪潮中涌出，
“海神之力，你不配擁有。”
卡利斯托咧嘴一笑，齒縫間滲出深藍色的血絲︰
“可現在我就是海神！”
卡利斯托率先出手。
他猛地張開雙臂，整片海域瞬間沸騰，無數道水柱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凝結成尖銳的冰錐，他猛地揮臂，冰錐暴雨般傾瀉而下！
水森翠沒有躲。
她只是輕輕抬起三叉戟，戟尖在海面劃出一道弧光。
“歸海。”
下一秒，所有冰錐在半空中融化，重新化作海水，如臣服的野獸般回歸她的腳下。
卡利斯托的表情僵住。
水森翠的聲音冰冷，
“真正的海神之力，是憐憫的是仁慈的。”
卡利斯托暴怒，他嘶吼道：
“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力量！我才是真正的海神！”
整片海域驟然下沉，一個直徑數公里的巨大漩渦形成，漩渦中心伸出無數由海水凝結的巨手，每一只都長著卡利斯托的臉，嘶吼著抓向水森翠。
“深淵吞噬！”
水森翠被巨手拖入漩渦中心，海水在她周圍瘋狂擠壓，試圖碾碎她的骨骼。
但——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
“你根本不懂海。”
她松開三叉戟，任由它沉入深海。
然後，她張開雙臂。
“海神真言•萬流歸心。”
漩渦驟然停滯。
下一秒，所有海水化作無數細小的水蛇，纏繞上那些巨手，將它們寸寸絞碎！
卡利斯托的慘叫聲從每一滴海水中傳來。
水森翠從漩渦中升起，三叉戟不知何時已回到她手中，戟尖凝聚著純淨的藍光。
“卡利斯托！”
她的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帶著某種近乎憐憫的威嚴，
“你褻瀆了海洋，也褻瀆了傳承。”
卡利斯托喊道︰
“什麼海神，神明傳承！這是我的力量！我的——”
“海神裁決•淨罪之潮。”
三叉戟刺入海面。
整片海域瞬間化作一面巨大的鏡子，映照出卡利斯托扭曲的倒影。
然後——
鏡面破碎。
卡利斯托的身體隨著鏡面的裂痕一同崩解，他的皮膚、肌肉、骨骼，全部化作細小的水珠，被海風卷走。
他的力量，化作一道純淨的藍光，回歸水森翠體內。
海面恢復平靜。
水森翠站在浪尖，三叉戟的光芒漸漸收斂。
“海洋容不下罪惡！”
她轉身離去，身後的海域泛起溫柔的漣漪，仿佛在回應她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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