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一把抓住謝怔的手腕，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
謝怔心頭微動，原主的記憶讓他對這位老人有種天然的親近感，他輕聲道︰
“林姨，我……有些事情要辦，耽擱了。”
林箐花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娘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還怕你受不了打擊，跟著去了……”
林箐花的聲音哽咽，布滿皺紋的手緊緊攥著謝怔的袖子，像是怕他也會突然消失一樣。
前段時間大郎渾渾噩噩的樣子，林箐花心里急得不成樣子。
謝怔沉默片刻，低聲道︰“林姨，我沒事。”
他頓了頓，又道︰“我只是有了謝鈺的消息，去看看罷了。”
林箐花渾濁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小鈺啊？他不是被仙人帶走了嗎？他還好吧？”
謝怔微微點頭，語氣平靜︰“听說在雲霄宗修行，我去尋他了。”
“雲霄宗……”林箐花喃喃重復著，突然激動起來，“那可是仙門啊！小鈺有出息了！”
她抹了把眼淚，又擔憂地看著謝怔，“可是大郎，那仙門遠在千里之外，路上妖魔橫行，你……”
“無妨。”謝怔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指尖輕點，一道淡淡的靈光浮現，“我已能引氣入體，有些自保之力。”
林箐花瞪大了眼楮，伸出手想踫又不敢踫，十分局促︰“這、這是仙法？大郎你也……”
謝怔收起玉簡，輕聲道︰“機緣巧合罷了。”
老人突然哭出聲來，又哭又笑︰“好，好啊……謝家兩個孩子都有仙緣，阿竹要是知道了……”
話到一半突然哽住，慌忙擦了擦眼淚，“大郎，你既然已經找到小鈺了，一定要帶他回來看看。”
“你娘她期盼已久了……”
“我會的。”謝怔頓了頓，“林姨，我走之前，想去阿蠻失蹤的地方看看。”
林箐花的手一抖，眼神閃爍︰“怎麼突然問這個……”
謝怔目光沉靜︰“我想知道真相。”
林箐花面容嚴肅，“大郎，這事啊咱摻和不了。”
“阿蠻已經凶多吉少了，林姨不希望你也出事！”
謝怔沉默，目光落在墓碑上，低聲道︰“林姨，你就說說阿蠻的事……您知道多少？”
看著謝怔面上的神色，林箐花嘆了口氣，妥協了。
她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大郎，這事……不簡單。”
她拉著謝怔往槐樹後走了幾步，確認四周無人，才繼續道︰
“當年官府說是山匪，可村里人都知道，那晚根本沒人听見打斗聲，阿蠻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謝怔眸光微沉︰“您是說，不是山匪所為？”
林姨搖頭，聲音更低了︰“那晚……有人看見一道黑影從村口掠過，快得不像人。”
“魔修？”謝怔直接問道。
林姨一哆嗦，攥緊了拐杖︰“大郎，這話可不能亂說！若真是魔修……那阿蠻她……”
謝怔知道她在擔心什麼——若真是魔修擄人，謝阿蠻恐怕凶多吉少。
但他並未多言，只是安撫地拍了拍林姨的手︰“林姨，您放心，我會查清楚。”
林姨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大郎，你如今……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謝怔微怔，隨即淡淡一笑︰“人總會變的。”
林姨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是搖頭︰“罷了，你心里有數就好。若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林姨。”
謝怔點頭致謝，目送林姨離開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墓碑上。
【宿主，接下來怎麼辦？】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謝怔指尖輕撫墓碑上的“謝阿蠻”三字，眸色漸深。
“既然有人見過黑影，那就從村里開始查。”
他低聲道，“若真是魔修所為……那線索，或許還在。”
夜風拂過，槐樹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他的話。
謝怔轉身走出一段距離後，忽听得一句略顯遲疑的“等等”。
謝怔轉身看去，林箐花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老人沉默良久，才道︰“其實還有一事，但早些年官府不讓說，我就把那件事藏在心里了。”
“那幾天……阿蠻總說夢見一個穿紅衣裳的女人在槐樹下等她。”
她緊張地攥緊衣角，“我們都當是小孩子胡話，可後來……”
“後來怎麼了？”
“就在阿蠻失蹤那晚，”林箐花聲音發抖，“隔壁李家的媳婦說，她看見槐樹下真有個穿紅衣裳的……”
1069嚇得一驚，【宿主，不會是鬼吧！】
謝怔眸色一暗︰“那女人什麼模樣？”
“看不清臉，”林箐花搖頭，“但李家媳婦說，那人的袖子特別長，垂到地上……像戲台上的水袖。”
戲服？
“當年要不是李家媳婦是我妹子，我也不會知道。”
“官府管的太嚴了，這些年關于當初那件事，村里人都不太敢說。”
林箐花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才湊近謝怔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李家媳婦說……那紅衣女人的臉……像碎掉的瓷片一樣，看不清臉。”
夜風驟停。
謝怔瞳孔微縮︰“什麼意思？”
林箐花搖搖頭，無奈的說︰“這都是听說的，我也沒見過，說不來。”
謝怔沉吟片刻，向林箐花道了別，轉身朝村西的槐樹走去，此處再待下去已無意義。
【宿主，不找村里人問問了嗎？】
“……”
他和老婆當年是對1069嬌慣了些，但也不要把腦子丟掉了吧？
……
楚國皇宮。
金碧輝煌的皇宮深處，琉璃燈在蟠龍柱上投下搖曳光影。
已至中年的帝王撫摸著青銅案幾上那道劍痕，神情無奈︰“どど，此事皇兄絕不能答應你。”
“怎麼不能！皇兄！不過多要了幾條賤命。”
“皇兄！你看看我的臉！”
她聲音輕得發顫，指尖緩緩撫上一道裂口，皮，&34；三日前還只有一道裂痕，如今……&34；
帝王瞳孔驟縮，案幾上的手無意識收緊，骨節泛白。
“只要再抓幾個女孩，我的臉……就又可以恢復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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