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究竟是何人？來此找我，又擺出這些東西，到底有何居心？”
男子並未直接作答，而是站起身，緩緩踱步到窗邊，背對著華榆說道︰“我來此只是想與姑娘做個交易。”
“本不必親自來，可看到手下遞上來的這些東西，深覺姑娘是個妙人。”
華榆此時卻笑不出來，一臉防備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笑話，老底都被人揪出來了，笑得出來才怪！
“我姓沈，听聞姑娘搜尋消息乃是一絕。”
那位姓沈的男子微微眯起雙眼，目光中透露出一絲贊賞，“想與姑娘談個合作罷了。”
華榆臉色卻微微凝重，她已知曉面前這人的身份了。
沈是國姓，當今天子兄弟全部死絕，已成年的沈姓皇族只有一人，那就是當今聖上。
華榆起身，盈盈向面前的男子福了一禮，輕聲說道︰
“陛下既已表明身份，民女便不再隱瞞。”
“若能為陛下分憂，實乃榮幸，只是此事風險巨大，還望陛下明示詳情，好讓民女知曉從何處著手。”
皇帝陛下微微頷首，贊賞地看了華榆一眼，說道︰
“朕听聞邊境守將與朝中官員暗中往來頻繁，且有私調軍糧之舉，朕懷疑有人意圖謀反，危及江山社稷。”
“但朕在朝中耳目有限，不知哪些官員牽涉其中，所以想讓你利用綺香閣人脈，暗中探查此事。”
不怪皇帝陛下會注意到華榆的綺香閣，實在是皇帝陛下的情報網中綺香閣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每次，各地密探呈上來的情報折子中，或多或少都有涉及綺香閣的內容。
久而久之，皇帝陛下自然就注意到了。
吩咐人一查，好家伙，他的情報大多是從綺香閣買來的，皇帝陛下氣笑了，合著他的銀子都進了綺香閣的口袋。
可細細想來，這綺香閣能將情報生意做到他的情報網中，可見其能耐非凡。
皇帝陛下不由得對綺香閣當家人產生了點興趣和欣賞，一細查，皇帝陛下頓時想親自來見見這妙人了。
盒子里的是皇帝陛下帶來的誠意，關于溫家犯罪的詳實證據。
他以前不動溫家，只是因為溫家還有用。
但若是能將利益發揮至最大化，沈淵可是很樂意的，那局面可就大不一樣了。
華榆沉默良久，反問道︰“我畢竟是溫家人，陛下就不怕我為溫家隱瞞，甚至通風報信？”
皇帝目光平和地看著華榆，輕輕搖頭︰“朕若怕，便不會來。”
“華姑娘雖出身溫家，卻並未沾染溫家惡習。你聰慧過人，又心懷大義，從你經營綺香閣的手段便能看出，你非尋常人可比。”
“朕相信，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更何況……”
皇帝陛下頓了頓，目光中溢滿笑意，“朕不認為以華姑娘和溫家的仇怨，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華榆回憶起了她的前半生，不置可否，面前這位皇帝陛下說的對，她絕對不會放過溫家。
她是良善，卻並非聖母。
那些溫家加諸在她身上的傷痛，如同附骨之疽，從未消散。
母親在溫家的後院爭斗中含恨而死，她也被肆意打罵、隨意磋磨，最後更是被追殺，僥幸才躲過一劫。
每念及此，華榆眼中便閃過刻骨的恨意。
她抬眼看向皇帝，語氣堅定︰“陛下，溫家對我而言，不共戴天。這仇，我必報。”
“您既信我，我定不負所托，望陛下也信守承諾，我要溫家滿門覆滅！”
溫家每一個人都不無辜，那就是個吃人的虎狼窩。
從高高在上的家主，到那些仰仗權勢作威作福的旁支子弟，無一不是罪惡的幫凶。
華榆見過太多被溫家迫害的人了，比如她娘親，僅僅是因為貌美和有錢，就被設計嫁入溫家做妾。
皇帝神色肅穆，鄭重回應︰“朕既已開口，必不會食言。”
“若溫家罪行坐實，朕定讓其滿門覆滅，以慰你和那些受溫家迫害之人的冤魂。”
皇帝離開之後，華榆還有些回不過來神。
她一直以來的渴望突然就有了實現的可能，這讓她既興奮又惶恐。
她立馬走出門去與桃姐兒商量這事，現如今，答應為皇帝辦事，也就意味著他們的背後靠著皇帝，無人再敢輕易動綺香閣。
她的心情十分雀躍，甚至想著明天出去逛一逛。
……
“娘，親娘，放過我吧！好困。”
謝怔一臉無奈的看著江穎拽他的手，可又不能用力掙脫。
以往的冷臉低壓氣場在江穎這失了效，謝怔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
“好兒子，快起來，今天去靈華寺上香，听說那兒的菩薩可靈驗啦，求什麼都能成。”
江穎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拉謝怔的胳膊，眼楮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謝怔見實在拗不過，只好強撐著坐起來，揉了揉酸澀的眼楮，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和無奈︰
“娘，沒有用，就讓我多睡會兒吧。”
謝怔想生氣，可江穎臉上是滿滿擔憂的神色。
那股子氣就堵在了胸口，怎麼也發不出來。
看著江穎那期待又關切的眼神，謝怔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啞聲道︰“行吧，我起來。”
江穎見他松口，臉上立馬綻出笑容，忙轉身取來衣物，一邊幫謝怔整理，一邊念叨︰
“我都打听過了，靈華寺的菩薩可慈悲了。”
“之前有個和你病癥相似的人，去那兒求了一遭，回來後竟慢慢有了起色。
“咱們這次去，也一定能得到菩薩庇佑。”
因為要躲避侯府中人，兩人是偷偷溜出去的。
江穎特意挑了輛不起眼的馬車，又給車夫塞了不少銀子，千叮嚀萬囑咐要走小路，避開侯府的眼線。
至于銀子，是謝怔出去當了些物件換來的。
他實在不想吃那些剩菜剩飯了。
一回來，謝怔就給了江穎大半銀子。
銀子一多，江穎高興得眼楮都眯成了縫，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今天一早，江穎就忍不住帶著謝怔去拜拜，給寺廟添些香油錢，希望能佛祖保佑她的兒子身體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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