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剛剛放亮,余淵便听見屋子外面傳來劈柴的聲音。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馬宣若在劈柴。作為一個男人,余淵雖然懶了一點但覺是擺爛的渣男啊,何況昨晚還睡了人家一夜……香噴噴的被褥呢。于是連忙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出了房間。只見東廂房後面還有一排房間,其中一間應該是廚房,屋頂煙囪里正冒著青煙。房門外,馬宣若正拎著斧頭在劈柴。
和余淵想象中的場景不能說不太一樣,只能說沒有一點關系。余淵拍了一下腦子暗嘆一聲,“慣性思維害死人啊!”這是個武俠的世界,馬宣若再弱也是個天人九境的準高手了,不要說和普通男子相比,就是扔到江湖上也不會吃大虧的。劈柴就和做游戲差不多少,可以想象一下林黛玉倒拔垂楊柳的樣子。輕松的不能再輕松了,手起斧落,干淨利落。
不過來都來了,余淵還是小跑兩步上前去,“師姐,以後這些粗活留給我干好了。”一面說著,一面結果對方手中的斧頭。原本以為馬宣若會客氣兩句,可沒想到馬宣若順勢將斧頭遞給了他道,“起來那麼晚,等你劈柴早飯都不要吃了,劈完柴去把水缸打滿,水桶在廚房里,水井在大殿後面。”話音落時人已經走進了廚房。余淵這份郁悶啊,只能把所有火氣都發泄在劈柴上。
早飯不出所料的清淡,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白粥雖然稀了一點,但里面放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菜,一盤類似蘿卜干的小咸菜也非常爽口,余淵吃的挺滿意,只不過就是少了一點,當他去盛第三碗的時候,砂鍋里已經見底了。馬宣若父女好是尷尬。可馬宣若卻將責任推到了余淵的身上,“師弟,你怎的這樣能吃?”余淵再次沉默。
飯後,余淵推著馬志堅回到了他的臥房,開始給他號脈,隨後將他的外衣解開,以摸骨手法檢查舊傷。一番檢查下來,余淵心中已經有了盤算。馬志堅的傷雖然看起來很重,傷在了脊柱之處,腰椎第三節的位置被擊碎,根本無法支撐起他的上半身,而且周圍的經脈也斷了不少,這也制約了他的武功提升。如此傷勢,莫說是放在當下,即便是放在後世,最為先進的治療方式也沒有用。可對于余淵來說,也並非是毫無辦法。
這種傷勢治療的最佳方案,首先將廢掉的那節骨頭換掉,然後重新梳理經脈,理順血氣運行,多說也就三個月的功夫便能恢復如初。這一點余淵是有把握的。畢竟在鶴壁之的山洞里解剖了那麼多具尸體,就算是個傻子對人體結構也應該是了解的透透徹徹了。余淵暗自思忖了一下,馬志堅的為人以他看來,各方面都是上上的人品。馬宣若……嗯嗯,簡直就是極品,絕品,這個最好能夠以後慢慢細品……咳咳咳,繼續分析正事兒。
眼見雲中仙已經成為牛頭人的擁躉,而與之對立的青玄仙一派,從理論上講不應該依附牛頭人,但萬事沒有絕對,對方已經擁有了一定的勢力,想要拉攏不但投入更大,而且還容易反水。所以,趁現在馬志堅勢弱的時候燒冷灶是最合算的買賣。權衡利弊後,余淵決定還是幫馬志堅治療更劃算。
這邊他皺著眉頭思考的時候,馬志堅卻以為他是因為沒有辦法醫治自己而為難。心中一涼,不過倒也談不上如何失落,這些年來,看過的大夫也不少,不乏江湖上成了名的那些大夫,給出的結果都是相同的,沒辦法治療。想到這里,自己也不由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自己也是想瞎了心了,那些杏林聖手,江湖名宿都束手無策,自己怎麼就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了呢。有時間還不如想一想,如何調教這個小子,將馬氏一脈發揚光大來的現實。畢竟他現在只是確定余淵就是祖宗預言中的那個人,至于如何振興這一脈,絲毫沒有頭緒,若說是靠那殘缺不全的仙心練法,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原來是馬宣若收拾完碗筷也過來一探究竟。看見屋子里面,余淵正皺著眉頭給馬志堅合上外衣,心中也是一黯,知道結果肯定不太樂觀。但還是忍不住出言相問,“師弟,爹爹他……”還沒說完,但後面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只是自己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這個,難啊!”余淵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卻誠心逗她。
馬宣若聞言扭過頭去,偷偷將涌出來的眼淚抹掉。其實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失望,可當失望再次襲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悲傷,也許這就是女人吧。
“你這孩子,也不怕師弟笑話。”
“我什麼時候哭了?”馬宣若轉過頭來,假裝堅強。
“對呀對呀,師姐什麼時候哭了?師父馬上就要康復了,她也沒理由哭啊!”余淵輕松的說道。
“就是,我有什麼理由……你,你說什麼?”馬宣若順著余淵的話頭接了下去,卻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一步沖上前去,雙手把住余淵的兩臂急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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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說師姐什麼時候哭了啊!”余淵裝糊涂的本事絕對能排進江湖前十。
“不是,不是,後面那一句。”馬宣若其實已經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相信,甚至于不敢自己將這話重復說出來,生怕對方否定,讓自己更受打擊。
“哦,最後面那一句啊,我說的是世界沒有理由哭啊。”余淵繼續裝傻充愣。
“不是,是前面那一句?”馬宣若此時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連余淵故意逗她都看不出來了。
“前面哪一句啊?”余淵道。
“呵呵呵呵呵,小淵啊,你就別逗你師姐了,直說了吧,如何治療?是不是有什麼難處?”這邊馬志堅當然看得清楚,于是出言提醒。
這邊馬宣若也是如夢方醒,狠狠的瞪了余淵一眼,靜待下文。
“是,師父。”余淵應了一聲,繼續說道,“師父這傷原本也不算什麼,只不過是年頭舊了,治療起來要多費一些周折罷了。用到的藥材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什麼天材地寶難以取得。按照我的方法,大概一個月後就能下地行走了,只不過要想恢復到最佳狀態,能夠和人動手,就要半年後了。”
馬志堅聞言眼楮也一亮,這些年他潛心修習,頗有心得,自問比當年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只不過苦于半殘只身,武功身手也是大打折扣,定然還是不如另外六仙的。若是能夠恢復行動,此刻恐怕除了雲中仙,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只不過他行事一向低調,是在不願意引人注意罷了。如今聞听余淵說他治好後能夠恢復身體的鼎盛時期,如何能不激動。
“那你快說,要如何治療?”馬宣若問道。
“取鮮活的十年以上的穿山甲脊骨,要活取活用,將師父那一節碎掉的脊椎骨換掉。然後將以金絲將斷掉的經脈重續,最後口服半個月我開的疏通經絡的藥物便能痊愈。這里面難的是十年以上的活的穿山甲不好遇,疏通經絡藥方中,有兩味主藥不太好找,需要千年老山參一兩,冬蟲夏草一兩,這些不是普通藥房里能夠有的,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了。”余淵思索了一下道。
“十年的穿山甲後山就有,也不少見。那個千年老山參和冬蟲夏草要,要多少銀子?”馬宣若越問越是沒有底氣。
“南海我不太清楚,但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也打听過,兩種藥材按需要的量買下來,至少要紋銀五百兩,而且還是在藥店中有現貨的情況下。若是求的急,恐怕要八百兩吧!”余淵說的是實情,而且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為錢的事情操過心,八百兩在他嘴里就是一個數字而已。可听在馬家父女的耳朵里,就是一個炸雷。八百兩,二人的月供錢每月加在一起是三十兩,一年也不過是三百六十兩,就算是加上余淵每月十兩,三個人不吃不喝一年才能攢下來四百八十兩銀子。也就能買下一種藥物,莫非想要給馬志堅治好病,還得登上三年五年的?
“爹,要不你去和掌門師伯商量一下,預支我們兩年的月供錢?”馬宣若對馬志堅說道。
“呵呵,你覺得雲師兄能幫這個忙麼?”馬志堅苦笑了兩聲。用腳後跟想都知道,肯定不能啊,二者是個啥關系難道不清楚嗎?弄不好連余淵都容易被滅掉。馬宣若也是急懵了。
“那,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出去偷去搶?”她焦急的說。
“胡鬧,我們好歹也是名門正派,如何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馬志堅一听,先倒是發火了。
“我,我,實在不行我就找個人嫁了,彩禮錢總夠了吧。”馬宣若真的是急了。
“混賬,越說越不像話了。”馬志堅也知道女兒是急糊涂了,可又能如何呢,總不能把這座大殿和院子賣了吧?就算是想賣也得雲中仙同意才行啊。真是一分錢憋死英雄漢。
余淵也是猛然醒悟這父女二人的窘迫,馬上接口道,“師父,弟子入門以來還沒有孝敬過你老人家呢。原本弟子不想拿黃白之物污了師父的眼,不想老天有眼,給了弟子今日這個機會,還請師父答應,讓弟子略盡孝道。”說話間,余淵伸手入懷,一陣掏摸,將當日燕鮫給的那個袋子拿了出來。解開袋口,從里面掏出五顆龍眼大的珍珠。繞是這南海靠近歸墟,生產珍珠,但這五顆珍珠也是少見的稀有貨色了。余淵那時候估算,一顆珍珠不怕就要幾百兩銀子。後來盤點了一下,那袋子里面竟然是整整二十顆珍珠。也就是價值幾萬兩白銀的東西,確實令人咋舌了。不過,相比之下,余淵是改變了燕鮫、燕鯢,甚至是整個雙艷幫的命運,這些報酬也並不算多。
馬宣若倒是不太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可馬志堅也是老江湖了,一看之下頓時眼楮都直了。“不可,這個是萬萬不能要的。”馬志堅聲音堅決,卻帶著顫音。說實話,馬家一脈到了他父親那一代就已經窮的靠了根了。五顆珍珠,按照他的估算現在應該是五百兩上下,五顆也就是兩千五百兩。這絕對是一筆巨款了。所以,道德和理智告訴他這些錢他決不能收,但本能的震撼和欲望卻讓這個堅決的念頭發出了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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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治病要緊。”馬宣若此時只有她父親的病情,哪里會管其他。
“不行,我馬志堅如何能做出貪佔弟子財物的事情?”馬志堅依舊堅持。
“可,你的病……大不了我們日後還他就是。”馬宣若當然不死心。
“就是就是,師父,日後我們這一脈重振雄風,你加倍還給弟子就是了。”余淵也知道此時馬志堅需要的只是一個台階。
“爹——就算還不上,大不了我賣身給他還債就是了。”
馬宣若這句話一出口,差點沒將余淵嚇死,“姑奶奶,你賣身給我,我倒是敢買才行啊!”
馬志堅這邊卻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還點頭了,“也好,那就依你們吧。”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依余淵說的日後加倍奉還,還是說的是依馬宣若說的還不上就賣身給余淵,反正是答應了。得了馬志堅的首肯余淵這才將手中的珍珠遞給馬宣若道,“還請師姐保存,我這就給師父去寫藥方。”說罷,轉身到桌子前,拿起筆墨將藥方寫下。隨後吹干墨跡,將其遞給了馬宣若道,“師姐若是方便,今天就可以收集藥材了。還有我要三尺長的黃金拉成的細絲,大約頭發粗細就夠了,等準備齊了,我們就可以去捉穿山甲給師傅做手術了。”
“手術?”馬宣若結果藥方,不解的問。
“哦,這個手術就是,用一些工具對身體上的器官進行切割和縫合等處理的方式。”余淵恍然醒悟手術這個詞應該是隨著西醫而來的,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是沒有听過,于是便給馬宣若解釋了一下。
“好奇怪的名字。”這邊馬宣若似懂非懂。
“小淵啊,我這里有一本仙心練法的上半冊子,也就是當年馬天明老祖傳下來的那半部,你先看一下,了解一下這門功法。等先記住了我再一點點給你解釋。”
隨後,馬志堅又對馬宣若說道,“宣若,你先拿三顆珠子去萬寶樓賣掉,其余兩顆先放在我這里收著,記得一顆珠子最低的低價不能低于500兩。”
“是”馬宣若回答。
“老財迷!”余淵見馬志堅如此心細的交代馬宣若,心中不由腹誹。說實話,這些錢財對余淵來說還真的沒有什麼大的概念,他若是想要錢,不知堂那里有的是,甚至于他自己也有至少一百種辦法去掙錢。將這些珠子給了馬志堅,他絲毫也不覺得心疼。他那里知道馬志堅這是窮怕了啊。
“宣若你這便入城去吧。”馬志堅交代,轉向余淵又說道,“小淵,你也回房看書去吧。”
二人應是便雙雙告退,留下馬志堅一個人在屋子里,見四周無人了,方才將剛剛收入懷中的剩下那兩顆珍珠拿了出來,放在手中不斷的摩挲,那感覺就像是色鬼看到了美女一樣。若是淵源在此,肯定又要配上那經典的橋段,“我的寶貝袈裟啊!!!!”
余淵二人出的門來,馬宣若突然停下腳步,對余淵說道,“師弟啊,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余淵一听,這話頭不大對勁啊,怎麼好像要踩雷的感覺,後脖頸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莫非有危險。”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只覺得這娘們的聲音有點異樣,暗藏殺機,還有一股子陰冷勁兒。
“那個,呃,師姐啊,我這邊還要回去看書,你若是不重要的事情咱們改天再說行不行。”余淵試圖拯救一下自己,說罷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
“那可不行,師姐我怕過兩天忘了。”馬宣若的性格還真是可甜可鹽,一會無助的少女,一會又如頭上長角的魔女。說完話便跟著余淵後面而來。余淵前腳進屋,後腳她便跟了進來。
“師姐,這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你要問什麼,師弟我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余淵一見躲不過去了,索性也豁出去了。
“師弟,你那荷包是誰送的啊?”馬宣若面帶笑意,卻語氣冰冷的問道?
“什麼,什麼荷包?”一下子將余淵問蒙圈了。
“別和我裝糊涂,就是那個裝珍珠的,繡著飛燕的荷包?”馬宣若臉色一整。
“媽呀,這又是要唱哪一出?”余淵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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