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皇家陸軍醫院。
庭院里的梨花開了，風一吹，雪白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石階上。陳小北站在病房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遲遲沒有推門。
“陛下，哈爾察將軍已經醒了。”御醫低聲稟報，“但...... ”
陳小北抬手打斷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雕花木門。
病榻上，哈爾察半倚著枕頭，左腿的位置空蕩蕩的，被子下露出包扎嚴實的斷肢。這位曾經在馬上馳騁如飛的漢子，此刻臉色蒼白得像紙，但見到陳小北，還是掙扎著要起身行禮。
“躺著。”陳小北快步上前按住他，聲音有些發緊，“怎麼傷的？”
“維爾紐斯城外......”哈爾察咳嗽兩聲，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笑，“狗日的普魯士炮兵，一炮掀翻了我的指揮所。醒來時......”他低頭看了看被子，“腿就沒了。”
窗外，梨花被風吹進屋里，落在染血的繃帶上。陳小北盯著那片花瓣，突然想起一年前，哈爾察在烏蘭巴托的草原上教他騎馬的場景——那時這個漢子還能站在馬鐙上射落天上的飛鷹。
“陛下別這副表情。”哈爾察反倒笑了，“末將雖然少條腿，但腦子還在。”他忽然壓低聲音，“前線......怎麼樣了？”
陳小北沉默片刻。
“還在拉鋸。”他最終說道，“聯軍佔了維爾紐斯，但我們守住了明斯克。甦子瑜在布列斯特挖了三十里塹壕，馬克沁機槍讓他們吃了大苦頭。”
哈爾察眼楮一亮︰“那新式機槍好用？”
“好用。”陳小北點頭，“就是太耗子彈，後勤快跟不上了。”
病房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庭院里的梨花沙沙作響。過了許久，哈爾察忽然說︰“陛下，末將有個請求。”
“說。”
“等傷好了，讓我去管新兵訓練吧。”哈爾察拍了拍斷腿處，“騎不了馬，但我還能教那些新兵怎麼在戰壕里活下來。”
陳小北喉頭動了動。他伸手從窗外折了支梨花，插在床頭的軍用水壺里。
“好。”他站起身，“等你出院，朕親自給你授新餃——大夏帝國陸軍總教頭。”
走出病房時，陳小北在走廊上遇到了送藥的小護士。女孩不過十六七歲，端著的手術盤里放著沾血的鋸子和繃帶。
“怕嗎？”他忽然問。
小護士嚇得差點打翻托盤，結結巴巴道︰“回、回陛下，不......”
“說實話。”
“......怕。”女孩低著頭，“昨天有個傷兵，一直叫喊著......死在我懷里。”
陳小北望向窗外。梨樹下，一隊新到的傷兵正被抬進院子，呻吟聲混著花香飄得很遠。
“朕也怕。”他輕聲說，“但有些仗，不得不打。”
當夜，陳小北在克里姆林宮簽發了三道軍令︰
1. 即刻組建戰地護士培訓營
2. 所有軍工廠實行三班輪作
3. 從北美高價采購硝石原料
簽完最後一份文件，他走到露台上。莫斯科的夜空被西邊的炮火映得發紅，像一塊浸血的綢緞。
“系統。”他摩挲著手指頭，“如果現在停戰......”
【叮！檢測到宿主請求】
【和平協議預估存活率︰17】
【繼續戰爭預估存活率︰43】
陳小北苦笑。十年前那個雨天，他因為一份超時的魚香肉絲被顧客投訴；而現在，他面前擺著的是數十萬將士的性命。
風吹散了桌上的梨花，花瓣飄落在軍令上，像一個個未干的血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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