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克里姆林宮的金頂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陳小北獨自站在伊凡大帝鐘樓的頂層，秋日的寒風卷著落葉掠過他的面龐。
蕭瑟的秋風掀起他黑色大氅的衣角。
他緩緩攤開雙手，掌心向上，看著一片枯葉落在黑色的皮手套上。
他的指尖摩挲著葉片上清晰的脈絡。
“真是……不可思議。”他低聲自語，聲音幾乎被風吹散。
十年前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他還在為超時的外賣訂單焦頭爛額。濕透的t恤黏在後背，電動車電量告急的提示音和客戶的謾罵聲交織在一起。而此刻，他腳下踩著的是曾經不可一世的沙皇寶座，眼前是覆蓋著白樺林的莫斯科全景。是臣服的俄羅斯的大地。
“陛下？”甦子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沒有回頭，“子瑜，你說......”話到嘴邊又停住了。要怎麼解釋此刻的感慨？說他想起了曾經因為送餐超時被扣的50塊錢？還是想起了那個總給他差評的顧客？
遠處，斯帕斯卡亞塔樓傳來渾厚的鐘聲。這是莫斯科的鐘聲第一次為東方征服者鳴響。陳小北望著鐘聲驚起的鴿群，它們撲稜著翅膀飛過聖瓦西里大教堂色彩斑斕的穹頂。
秋風送來一陣果香，是克里姆林宮花園里熟透的隻果落地的氣息。這香氣讓他突然想起老家的果園，想起小時候爬樹摘果子的日子。那時的他，怎麼可能想到有朝一日會站在這里？
陳小北深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氣。空氣中不僅有果香，還有莫斯科特有的味道——松木燃燒的焦香，伏特加的醇烈，還有落葉覆蓋下的鐵銹味。這是征服者的氣息。
“傳旨。”他轉身時眼中最後一絲恍惚已然消散，“即日起，莫斯科改為大夏西都。克里姆林宮那些藝術品……全部運回北京。”
“將沙皇的圖書館完整保存，特別是那些......”他頓了頓，“科技和軍事方面的書籍。”
“還有，挑一些精美的，有俄羅斯地方特色的珠寶首飾，送回北京給皇後，就說這是朕給她的禮物。”
當九星旗在伊凡大帝鐘樓頂端獵獵作響時，陳小北撫摸著露台欄桿上的彈痕。這是今晨最後的抵抗者留下的。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侍從官道︰“去地窖取瓶最好的伏特加來。”
酒液入喉的灼燒感讓他眯起眼楮。十年前便利店買的廉價二鍋頭，和此刻沙皇珍藏的百年陳釀，在記憶中奇妙地重疊在一起。
“敬穿越者。”他對著虛空舉杯，然後將剩下的酒傾倒在地上。酒液劃過落葉，滲入下面被血浸透的泥土。
暮色漸沉，克里姆林宮的燈火次第亮起。陳小北深深望了一眼這個被他徹底改變的世界，轉身走入溫暖的室內。
這一刻，他既是那個送外賣的平凡青年，也是征服了整個俄羅斯的帝王。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在這莫斯科的秋日里，達成了最後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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