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段書瑞輕輕撥開她前額的碎發，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眼底是藏不住的溫柔。
“今天你做的很好，你知道麼？如果你不痛下殺手，三條人命就會化為虛無。而你反應靈敏，下手果斷，只損失了一條人命，你說，你是不是很厲害？”
魚幼薇久久凝望著他，眼圈又是一紅，她不由分說地勾下他的脖頸，兩人的唇瓣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
起初的吻溫柔又克制，但隨著二人逐漸加重的呼吸，吻也越來越深入，唇舌交纏，周圍的空氣被一寸寸點燃。
魚幼薇抓著段書瑞的肩膀，將他摁到床邊坐下，她的膝蓋抵上他的膝頭，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你不是想帶我來客棧嗎？今天正好有機會，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不會反抗的。”
段書瑞的喉結滾了幾輪，正要有所動作，樓上傳來木床晃蕩的響聲，吱呀聲中還夾雜著男女歡愉之聲。
他的臉瞬間就紅了。
魚幼薇挑了挑眉，以為此人要把持不住了，誰知下一秒，面前的人掙脫她的桎梏，裹著被子縮進里床。
魚幼薇︰“……”
她抿唇一笑，跟著躺上床，聲音粘稠得像剛出鍋的麥芽糖︰“郎君，你把被子都搶走了，我蓋什麼呀？”
她見段書瑞不理他，存心要逗他︰“怎麼，什麼都做過了，現在才來害羞？”
“穿楊在隔壁。”段書瑞言簡意賅地說道。
魚幼薇親了一下他的耳垂，“你最後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不對你動手動腳。”
“你問吧。”
“你愛不愛我？”
聞言，段書瑞終于肯將頭轉過來，他的臉漲得通紅，聲音也多了幾分結巴︰“你、你說這話有沒有良心？不愛你誰會答應你那些奇怪的要求？你以為我和誰……都能那樣嗎？”
魚幼薇沒想到他會突然蹦出這麼幾句，紅著臉反擊︰“你少在這兒假正經了！你明明就樂在其中！”
“你、你……”
“別廢話了，我來幫你！”
另一邊的穿楊默默翻了個面，伸手捂住耳朵，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起來。
經過日夜兼程的趕路，兩周後，眾人終于趕到了洛陽。
段書瑞下船時，便見一青袍官員迎上前，“段大人，許久不見，大人別來無恙？”
此人正是洛陽縣縣尉王明，大中年間的進士，和段書瑞、崔景信為同年，憑著以前的舊交情，他和段書瑞還通過幾次信。
得知段書瑞當上大理寺寺正，王明對他極其客氣，不僅寫信祝賀，還特意送上賀禮。
而眼下，王明的聲音里分明帶著笑，笑意卻未通達眼底。
想必他得罪聖人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
“王兄客氣了，在下一切都好。”段書瑞微微一笑，“在下過幾日就要前往河清縣，王兄不必為我費心。”
“段兄難得來洛陽一趟，我不盡一下地主之誼，那怎麼能行？”
這時，他看到段書瑞身後的魚幼薇，眼前一亮，“大家連著坐了數日的船，想必已經累了，我這就帶你們去住處。”
段書瑞道︰“那便叨擾王兄了。”
住處是洛陽縣令劉應天安排的，王明只負責帶路。
“段兄，你們好好休息，我就先行一步了。”
段書瑞拱手行禮，目送著王明離開，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他頓了一頓，剛準備轉身進屋，卻听到院子里傳來一聲驚呼。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來不及多想，急匆匆跑進去。
魚幼薇皺著眉頭，“這院子里破敗不堪，顯然是荒廢了許久。保不準是一間凶宅呢。”
魚母眉頭一皺，輕叱出聲。
段書瑞捂住口鼻，大致轉了一圈，發現她說的不錯。屋里蜘蛛網遍布，院子里一片狼藉，池塘里的水已經涓滴不剩，只余一池枯葉。
最讓魚幼薇心疼的是，架子上的盆栽被人盡數推倒在地，瓷片四散，淺褐色的土壤里，還能見到植物的殘骸。
“沒事，我們打掃一下，這屋就能住人了！”段書瑞挽起衣袖，踏進門檻，想去找一把笤帚。誰知前腳剛進門，後腳門上就掉下一塊木板。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頭的煩躁，說道︰“幼薇，夫人，咱們先在這里小住幾天，安頓下來後，我再去找工匠。”
魚幼薇和魚母不約而同地點頭。
王明是洛陽縣令劉應天的手下，行事一向以縣令為尊，既然劉縣令不打算招待段書瑞，他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
段書瑞上街雇了幾個“臨時工”，一行人分工協作，將屋子收拾干淨，又陸續搬入幾盆綠植，好歹是有了一點人氣。
忙完這一切後，眾人都沒有什麼胃口，最後還是花花看不下去了，喵嗚了兩聲，眾人才反應過來，該吃飯了。
穿楊、林若棠和魚母上街采買食物，段書瑞去後院的井里打水，魚幼薇從櫥櫃里翻出一個碗，倒了些貓食，放在花花面前。
看著花花小口小口的吃著貓食，還不忘舔舔爪子，她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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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書瑞將木桶放在地上，又拿了一個碗出來，斟滿清水，剛想遞給魚幼薇，忽然又想起什麼，收回手臂。他從懷里取出一根銀針，扎入碗里。
“你這是何意？”魚幼薇雙目圓睜，懂也不懂地望著他。
“人心叵測，不得不防啊。”段書瑞拈起銀針，放在光線最亮的地方，發現針尖沒有變色，這才松了一口氣，把碗放在花花面前。
見花花舔了沒事，兩人都松了一口氣。還好，這院子里好歹還有一口井，日常用水問題是解決了。
“我後天想去集賢書院，看看羅師傅，可以嗎？”魚幼薇坐到他身邊，無比自然地牽起他的衣袖，開始撒嬌。
“好啊，我陪你一起。”段書瑞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他知曉身邊這位向來不喜歡戴帷帽，有他陪著，她也能少一些心理負擔。
……
到了集賢書院，羅蘭邀請二人入內室，讓婢女端上兩碗清茶。
“弟子很是牽掛師傅。”魚幼薇甜甜一笑，“對于我來說，來洛陽最大的念想就是能見到師傅。”
羅蘭笑著摸摸她的頭，說道︰“洛陽雖比不得長安奢靡，吃穿住行也還算一應俱全。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不用怕給我添麻煩。”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婢女春琴小跑進來，皺著眉頭說道︰“羅娘子，學生們又開始聚眾喧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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