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書瑞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叩開了魚家的大門。
門開後,他看到魚母驚訝的神情,但那也只是短短一瞬,很快就被憤怒、失望、埋怨等情緒掩蓋過去了。
段書瑞知道當下這種情況,自己必須要先一步開口才能打破僵局︰“魚夫人,對不起……在下本該早一些登門拜訪,只是因為背上的傷口……這才耽擱了。”
其實他來之前,找崔景信“促膝長談”過。
“崔兄,上次你將團扇帶給魚夫人後,她……是什麼反應?”段書瑞囁嚅道,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在顫抖。
“反應啊,讓我想想。”崔景信揚起折扇撓了撓後腦勺,“魚夫人她臉上倒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她按在桌邊的手……似乎在微微顫抖。”
段書瑞微微一愣,又迫不及待地問道︰“崔兄,你比我更了解女子的心思……你說說,我該怎麼和她解釋我和幼薇在一起的事呢?”
“段兄,你就記住一句話。”崔兄微微一笑,拿起折扇指向他,“人至誠則無敵。”
……
魚母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和他搭話,也沒有允許他進去。她原本流光溢彩的明眸此時宛若一口古井,絲毫掀不起一點波瀾。
段書瑞知道這也是考驗的一環。他輕輕咬了一下下唇,緩緩低頭,迎面對上魚母審視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沒有畏懼,沒有怯懦,只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二人對視半晌,魚母微一點頭,轉身向里走去,步伐迅疾,竟是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段書瑞心里“咯 ”一聲,當下不疑有他,連忙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夫人,請留步!”段書瑞有些不安地喊住她。魚母肩膀一晃,緩緩停住步子。
她剛轉過身,便看見段書瑞一掀衣袍,直挺挺地跪了下來。他的脊背依舊挺直,身著一身青衫,遠遠望去和一根翠竹並無二致——只是他那一向驕傲的頭顱,此刻卻軟軟低下了。
“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錯!夫人要打要罰,只管沖段某來,請不要為難幼薇!”段書瑞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先引誘的幼薇……”說到後面,他認命般闔上眼,感覺自己的心尖都在顫抖。
他本以為會遭到劈頭蓋臉的一陣痛罵,卻听到頭頂傳來一陣很輕很輕的笑聲。
“好一個‘端方君子,人如墨玉’!”魚母看著他,嘴角掀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也不愧幼薇連聲為你作擔保,如此看來,你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段書瑞先是一愣,旋即心中涌起一陣欣喜,想到自己那遠在天邊的妻子,心頭又是一陣酸楚。
“先生,你先起來吧。”魚母心里雖然仍不認可某人的行徑,但看到他身上的凜然正氣,也深覺此人殊不可侮。
听到“先生”這個稱呼,段書瑞彎到一半的嘴角又僵住了。
魚母沒有理他,而是轉過身子,向魚父的靈位走去,她語氣幽幽地說道︰“先生,我明白你此行的用意。在給你明確的答復之前,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段書瑞點頭稱是。
“第一個問題,你和幼薇……有沒有行那苟且之事?”
段書瑞沒有片刻遲疑,朗聲道︰“沒有!段某對天發誓……”
魚母眸色一沉,冷冷出聲打斷了他︰“先生,你好像沒明白我的意思,或者說,你其實明白,但只是強行曲解了‘苟且之事’的含義?”
段書瑞徹底愣住了。
魚母皺眉道︰“先生,事到如今,我必須說幾句重話了。如有得罪,還請你多擔待。”
段書瑞趕忙道︰“夫人請說。”
“先生的優秀我們一直都看在眼里。你學識廣博,勤奮上進……但是,你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你似乎不諳男女情事,換而言之,你並不精通此道。”魚母皺起眉頭,斟酌著言語。“通過你的一系列反應,能看得出你的心思不在男女之情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段書瑞先是一愣,隨即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雖然猜不到具體原因,但也知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先生這般抗拒……此事。”
空氣陷入一片死寂。
“‘苟且之事’指的是男女之間不正當、不道德的行為!”魚母加重語氣道,“先生和幼薇彼此傾心,這我是相信的;先生心里只有幼薇一人,這我也是相信的。但是……”說到這里,她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伸手指向段書瑞,“要說你們之間沒有不正當的關系,我是一點也不信!”
段書瑞的一張臉驟然變得蒼白。
“你自己回想一下,上元夜那天,你們做了些什麼?”魚母努力抑制住胸口洶涌澎湃的情緒,顫抖著聲音道,“還有……幼薇騙我說去崔穎家過夜的那天……你們又做了什麼?!”
段書瑞臉色慘白,身形一晃,他咬緊牙關,強撐著沒讓自己倒下去。
“先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貞潔’二字對于未出閣的女子而言有多麼重要。”魚母語氣幽幽地說道,她偏過頭,伸手指向樹杈上掛著的一只籠子,“抬起頭來!我在和你說話!若你當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問心無愧,為何不敢抬頭?!”
段書瑞倒吸一口冷氣,緩緩抬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霎時凝固住了。
那是……一只八哥!魚母以前從未飼養過寵物,這個家里突然出現一只碎嘴的鳥,其含義不言而喻。
魚母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語氣稍緩︰“我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先生應該就能領會了。”
“女子的貞潔就像這只籠子里的八哥,你只要將籠子輕輕一開,霎時間就會飛得無影無蹤。”
“女子的貞潔何其重要,並不只是喜帕上的那一點……更重要的是女子的名節!”
說完,她看向渾身抖若篩糠的段書瑞,輕聲道︰“這一點,先生想必能明白吧?”
段書瑞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滯了。他抬頭看著那只八哥,真害怕它下一刻就會飛走。
“現在時間還早,先生可以多待一會兒,慢慢思考一下。”魚母話鋒一轉,陡然聲冷如冰,“對了。我為何遲遲不肯應允你二人的婚事,還有一層原因……先生是個聰明人,應該不用我多言吧。”
段書瑞的一顆心跌至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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