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鳳詔凰鳴
晨光刺破雲層時，雲霞宮前已停滿三十六架鎏金步輦。陳嬪捧著南海鮫珠的手微微發顫，珠光映出她眼底的惶恐——七年前正是她克扣了紅楓殿的玄晶石，害得秦政用膳房糖霜代替靈石布陣。
劉八子跪伏在殿前，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武師三重的內息不受控制地震碎了三塊青玉磚。"當年尚宮局的事，還請娘娘海涵。"她聲音發顫，身後十二位低位妃嬪手捧鎏金錦盒，盒中明珠玉器皆泛著陳舊的光澤——正是當年從紅楓殿巧取豪奪的珍寶。
雲妃指尖輕撫朝服上栩栩如生的九尾天狐繡紋，袖口銀線突然游動起來。靈狐虛影躍然而出，九條尾巴在殿中舒展，每根狐毛都流淌著鴻蒙紫氣。這曾被皇後以"逾制"為由禁繡的紋樣，此刻正口餃東海南珠，狐尾纏繞的道紋將整座宮殿映照得如夢似幻。
"本宮記得劉妹妹最愛玲瓏閣的雪蠶錦。"雲妃指尖月華流轉，宮女捧上的衣料泛著凜冽寒光。那布料上每一根絲線都蘊含著武王威壓，千年冰蠶在吐絲時竟被秦政用戰場煞氣淬煉過。"政兒特意囑咐，"雲妃輕笑，"說這料子最襯妹妹的...武師修為。"
靈狐突然躍至劉八子面前，口中南珠滴溜溜轉著，映出她當年在尚宮局克扣紅楓殿用度的畫面。珠光流轉間，那些被貪墨的玄晶石、雪蠶錦，此刻正在秦萱的糖偶工坊里重獲新生——每一件都裹著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殿外忽然傳來九聲清越鳳鳴，皇後手捧三尺高的東海珊瑚緩步踏入。那珊瑚枝椏間流轉的月魄精華，分明是二十年前雲妃跪求不得的淬體至寶。晶瑩的珊瑚骨節中，還封存著當年被克扣的三十斛東珠靈氣。
"永昌三年欠你的，今日用這珊瑚抵了可好？"皇後指尖撫過珊瑚表面，暗紅紋路突然亮起璀璨道紋——竟是秦政親手刻下的《邊軍調令》副本。每一道紋路都在訴說當年鎮北侯舊部是如何被"貶謫"至死地的。
雲妃腕間冰魄鏡突然嗡鳴震顫，鏡面映出那個暴雨傾盆的南疆之夜︰鎮北侯舊部在瘴氣中死守孤城，將士們用身體堵著潰堤的城牆。而此刻鏡中畫面突變，那些奄奄一息的將士，如今正披著玄晶重甲橫掃黑龍邊境，戰甲上還沾著定鼎宗修士的糖化殘骸。
"姐姐可知這珊瑚經了武王劫？"雲妃忽然輕笑，指尖點向珊瑚根部。霎時武王一重天的氣息轟然爆發，珊瑚表面浮現九重天雷劈過的焦痕——那分明是七日前雲妃渡劫時，將雷劫余威封存其中的印記。每一道雷紋里，都跳動著鴻蒙紫氣凝成的細小糖晶。
德妃手中的茶盞突然墜落，在青玉磚上摔得粉碎。她踉蹌後退數步，瞳孔劇烈收縮——那株東海珊瑚的晶瑩枝椏深處，赫然封印著半塊青銅殘片。正是二十年前她親手放入鎮北侯書房的"通敵密信"，殘片上定鼎宗的暗記正在鴻蒙道紋的侵蝕下扭曲融化。
"看來德妹妹記性不錯。"雲妃指尖月華流轉，珊瑚內部突然亮起星圖。每顆星辰都是當年涉案之人，其中代表德妃的那顆正被糖漿包裹，星芒已黯淡大半。"本宮昨日剛用這珊瑚佔星，"九尾靈狐突然叼來觀星鏡，"妹妹的命星似乎...沾了太多糖霜呢。"
殿外突然傳來整齊的鎧甲踫撞聲。透過雕窗望去，當年參與構陷的禁軍統領正被押解而過，他身上的玄鐵鎖鏈竟是由當年克扣的軍餉所鑄，每一節鎖環都在陽光下泛著糖晶特有的七彩光芒。
明兒手中繡針突然崩斷，武者九重的罡氣在冕服上灼出焦痕。可兒奪過繡繃驚呼︰"姐姐昨夜又偷偷修煉了？"趙靈兒剪下段月光裹住破損處，武靈高階的治療術抹平了織錦裂痕。
"殿下登基後..."明兒望著祭天台方向輕嘆，"李小姐有武靈巔峰修為，當為貴妃。"她腕間浮現的鴻蒙道紋突然發燙，這是三年前秦政為她洗髓時種下的機緣。
可兒突然掀翻棋案，腰間玉佩迸發武者巔峰氣息︰"我才不要當什麼美人！殿下答應過教我碎星槍訣！"她發間銀鈴纏著的玄晶絲突然繃斷——自禁令下達，紅楓殿再不見嬉鬧，唯有武道錚鳴。
趙靈兒將斷絲收入劍匣，匣中七十二道月華劍氣森然︰"美人需武師境，你我還差臨門一腳。"她武靈高階的威壓稍縱即逝，驚得檐下窺探的禮部侍郎跌落宮牆。
禮部尚書顫抖著展開鎏金詔書︰
"八子需武者三重，美人當晉武師境，嬪妾掌一司之職，妃位須立邊功..."念到"皇後需得王朝氣運認可"時，鎮國璽突然從雲層墜落，九道紫氣沒入雲霞宮——竟是認可了雲妃的皇貴妃之位。
皇後指尖輕撫冰魄鏡面，鏡中映出她苦澀的容顏︰"本宮這個皇後，倒是成了深宮唯一未達天听之人。"鏡面波紋蕩漾，忽然顯現她年少時的颯爽英姿——那時的皇後還是武者巔峰的將門虎女，紅纓槍挑落過北境十八寨的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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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畫面忽轉，顯出一枚被糖霜包裹的武道金丹。那是她入主中宮前，親手封存在祖祠的本命元丹。如今金丹表面的糖衣正在融化，露出里面黯淡的丹紋——就像她這些年在宮闈傾軋中，被慢慢消磨的武道銳氣。
雲妃袖中突然飛出一縷月華，在鏡面寫下"武道重修"四個流轉道紋的大字。殿外適時傳來秦政的聲音︰"母後的玄天閣已備好，里面放著北疆新貢的...糖淬玄晶。"少年帝王的身影在晨光中朦朧，他手中提著的赫然是皇後當年那桿紅纓槍，槍尖上挑著的晨露都化作了糖珠。
黑龍王朝邊境，十萬赤鱗軍正在熔煉鎮國鼎。黑龍王割破掌心，武皇精血澆在鼎身︰"待那小兒登基日，本王要用鴻蒙道紋祭旗！"鼎中沸騰的北疆民血突然凝結，浮現出秦政在祭天台烙下的氣運金印。
定鼎宗地宮深處，武聖老祖的斷臂處詭異地蠕動著青銅色肉芽，新生出的手臂布滿龍鱗狀甲片。"三個月..."他獰笑著將聖隕珊瑚捏碎，珊瑚粉末融入三千具傀儡眉心，"足夠煉成武皇傀軍！"
那些傀儡眼中跳動著偷天換日得來的鴻蒙道韻，每具軀體都流淌著熔化的武王級玄晶。最前排的傀儡突然抽搐起來，它們胸腔里傳出糖漿沸騰的咕嘟聲——竟是將秦萱惡作劇時散落的糖霜當成了淬火媒介。
北州天穹之上，九幽冥帝的虛影如閃電般掠過。百萬仙帝胚胎在雲層中結成周天殺伐大陣，陣列最前方那個始終閉目的胚胎，此刻突然睜開了流淌糖漿的右眼。
沉睡萬古的鴻蒙道統在混沌中甦醒， 眸中映出的血色黎明里︰一邊是氣運金印凝聚的糖霜天道，一邊是青銅傀儡組成的滅世洪流。而在這場終局對決的倒影深處，隱約可見秦政把玩著鎮國璽，璽底"既壽永昌"四字正一滴一滴...墜落著琥珀色的糖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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