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糖霜驚鴻
吏部尚書府的鎏金燈籠映紅半座王城時，九十九架白玉輦碾碎了朱雀大街的月光。秦政踩著糖霜凝成的雲階落地，腰間玉佩黯淡無光，武者二重的氣息弱得像是隨時會熄滅的殘燭。
"三殿下這份壽禮當真別致。"肖戰故意提高嗓音，武師七重的威壓震得手中玉杯裂開細紋。他捧著的鎏金禮盒里，千年雪參正被盒底暗藏的噬靈蠱啃食——這本該是送給吏部尚書的劇毒之物，此刻卻因秦政踏入府門時漏出的一縷紫氣，化作糖漿滴落。
宴廳•暗潮洶涌
剎那間，整座大殿的溫度驟降。秦政手中的琉璃酒樽泛起霜紋，那道襲來的赤炎竟在半空凝成赤色糖晶，"叮"的一聲墜落在青玉磚上。
李妙依掩唇輕笑，腕間冰玉鐲映得她眉眼如畫︰"肖公子好大的火氣。"她縴指輕點，那赤色糖晶突然化作流焰朱雀，繞著紫袍青年飛旋三圈後，落回秦政肩頭化作糖屑消散。
肖戰突然發現自己的衣袖開始結晶，噬魂符所化的糖片正沿著經脈往體內蔓延。他驚恐地看向秦政，卻見少年指尖正把玩著一枚青銅鼎紋樣的糖人——正是祖廟那尊失蹤的鎮國鼎模樣。
"商行執印而已，也值得動怒？"秦政隨手將糖人拋給李妙依，少女接住的瞬間，整座大殿的地面突然浮現出完整的北州星圖。七十二顆星辰糖大放光明，映照出紫袍青年丹田。
叮！
李妙依發間銀簪自動飛出，在眾人驚呼聲中，武者三重的寒冰劍氣竟與武師七重的赤炎罡氣同歸于盡。碎裂的冰火墜入糖匣，將北州疆域圖燒出個黑龍王朝形狀的缺口。
肖戰臉色瞬間慘白，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從體內抽離。他顫抖著抬起手，卻見掌心浮現出細密的糖絲紋路，正順著經脈向心脈蔓延。
"這...這是..."他驚恐地望向秦政，卻見少年正專注地雕琢著一塊新糖，糖屑飄落間隱約可見肖家祖祠的輪廓。
吏部尚書緩緩起身，官袍上的仙鶴補子突然睜開猩紅的雙眼︰"肖公子可知，上月工部侍郎只是踫了殿下的糖匣，如今還在太醫院咳糖渣呢。"
虛空中的畫面突然扭曲，肖家老祖的身影踉蹌後退。只見孫無忌笑吟吟地舉起個糖人，那眉眼赫然是肖家先祖的模樣︰"老肖啊，你們家這孩子...怕是要給老夫的糖人鋪添新花樣了。"
殿外忽傳來禮炮轟鳴，七十二門糖霜炮齊射，在雲端凝成"恭賀李小姐芳辰"的糖晶大字。而肖戰已經癱軟在地，整個人開始慢慢變得透明，仿佛正在融化成糖漿。
"混賬東西！"老武王掌心雷紋閃爍，祖傳的碎星槍在鞘中悲鳴。他看得真切——秦政彈指送出的糖霜里，分明纏繞著絞殺武皇的因果道紋。
宴廳突然響起禮樂，九十九名舞姬踏著糖霜凝成的星河入場。肖戰趁機催動本命法器，卻發現腰間玉佩不知何時變成了糖雕。他驚恐地望向秦政，少年正用糖絲修補李妙依斷裂的銀簪，每縷糖絲都暗合周天星斗。
假山石隙間滲出絲絲甜香，肖戰的武師威壓突然凝滯。那些懸浮的糖塑錦鯉竟開始游動，鱗片折射出令人眩暈的七彩光暈。
"肖公子好大的威風。"秦政慢條斯理地撢了撢衣袖，一粒糖屑墜入池中。霎時整個池塘結出冰晶糖衣，水下浮現出肖家與黑龍王朝往來的數百封密函虛影，每封上都纏繞著紫黑色的因果線。
肖戰突然捂住心口倒退三步，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武師金丹正在糖化——那顆金色元丹表面，不知何時爬滿了秦政特有的霜糖紋路。
前廳突然傳來琉璃碎裂的脆響。李妙依的及笄禮上，那支看似尋常的玉簪此刻正吞吐著令武皇戰栗的劍意。少女每踏出一步，腳下糖霜便綻放出蘊含天地法則的金蓮，蓮心處隱約可見微型版的玄策王旗在獵獵舞動。
"看來..."秦政指尖輕勾，肖戰腰間玉佩突然化作糖漿滴落，"肖公子準備的聘禮，怕是比不過我的壽禮了。"他笑著捻碎手中糖塊，遠處肖家祖祠的鎮宅玉獅應聲裂開一道糖霜縫隙。
回宮玉輦行至朱雀門時，暴雨突然化作糖霜。肖家老祖站在摘星樓上，看著孫兒被糖雨澆透的狼狽模樣，手中碎星槍突然刺向虛空——千里外某座屬于肖家的靈石礦脈轟然崩塌，礦洞中插著根糖霜凝成的長槍。
紅楓殿內燭火搖曳，秦政修長的手指在糖漿中翻飛，宴廳眾人或諂媚或陰鷙的面容在他指尖漸漸成型。糖人肖戰嘴角的冷笑還未凝固，趙靈兒便踏著滿地楓影匆匆而入，掌心躺著幾片噬魂符的殘片。
"要處理嗎？"她話音未落，那些符紙殘片突然簌簌顫動，化作一群晶瑩的糖蝶，翩然落在肖戰糖像的肩頭。糖蝶翅膀折射的微光里，隱約可見北州七十二城的輪廓。
秦政輕笑一聲，指尖星河驟亮。糖蝶振翅的剎那，殿外忽起狂風，卷著糖霜與楓葉在空中交織成北州疆域的投影。而在現世無法觸及的混沌深處，百萬仙帝胚胎中的某位古老存在，正將肖家千年積攢的一成氣運一點點抽離，煉作纏繞在指尖的糖絲。
那糖絲末端，還連著肖家祠堂里突然開裂的祖宗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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