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聚靈鼎第七次爆發出刺目金光時林天的瞳孔被染成了琥珀色鼎身的螭龍紋突然活了過來山風掠過焦土,卷走最後一絲腐臭氣息。林天半跪在地,
指尖還殘留著星芒消散前的震顫。聚靈鼎表面的螭龍紋褪去金光,重新化作古樸的青灰色,唯有鼎耳處幾道血痕,訴說著方才的驚心動魄。
"林師弟!"清越的呼喊撕破寂靜。甦瑤踩著滿地碎石奔來,月白裙裾沾滿塵土,發間玉簪斷了半截。她顫抖著扶住林天搖搖欲墜的身體,"暗淵......真的消失了?"
林天順著她驚愕的目光望去,只見曾經吞噬天地的墨色深淵,此刻竟隆起一座晶瑩剔透的冰山。冰面折射出七彩光暈,隱約可見無數細碎符文在流轉,宛如一座凝固的星河。那是火種與暗淵力量踫撞後形成的結界,也是玄霄宗新的守護屏障。
"快!宗主他......"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弟子們抬著擔架沖破塵霧。老供奉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枯槁的手指死死攥著泛黃的古籍,"典籍記載......初代宗主封印暗淵後......血脈之力會......"
話音未落,林天突然劇烈咳嗽,掌心咳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點點冰晶。他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消融,如同春日暖陽下的薄雪。甦瑤慌忙掏出玉瓶,卻被他搖頭制止︰"不必了,這是血脈代價。"
入夜,玄霄宗燈火通明。林天倚在宗主殿的雕花木椅上,看著案頭堆積的賀信苦笑。各大門派的掌門紛紛派人送來賀禮,言辭間不乏拉攏之意。他隨手拿起一封,信紙邊緣還帶著暗淵特有的腐臭氣息,不禁嗤笑——這些人怕是不知道,所謂的"救世英雄",不過是個即將消散的容器罷了。
"在想什麼?"甦瑤端著藥碗推門而入,發梢還沾著夜露,"長老們說明日要舉行慶功大典,讓你......"
"替我推了吧。"林天接過藥碗,苦澀的藥香混著她身上的青竹氣息,竟不那麼難以下咽我想在消散前,再去看看那座冰山。
子時的山路寂靜得可怕。林天獨自站在冰山下,望著冰面中自己逐漸透明的倒影。火種的力量正在反哺這片土地,
冰層下隱約可見靈草破土而出,閃著幽藍的光。忽然,他感覺心口傳來溫熱,低頭竟見一滴鮮血滲入冰層,瞬間綻放成冰蓮。
原來如此林天輕笑出聲初代宗主留下的不只是封印,更是生生不息的傳承。當最後一縷星光融入冰層時,
他終于明白,所謂血脈之力,從來不是終點,而是守護的開始。
三個月後,玄霄宗後山的冰蓮池旁,一個紅衣小女孩正蹲在池邊戲水。突然,她指尖閃過一抹藍焰,
驚得池中游魚四散奔逃。甦瑤望著孩子眼中跳動的火種,恍惚又看到了那個總愛靠在雕花木椅上,笑得漫不經心的少年。鱗片下滲出滾燙的靈液,
在青石板上灼出縷縷白煙。他渾身經脈如被萬蟻啃噬,卻死死攥住鼎耳,任由鮮血順著指尖在鼎壁蜿蜒成溪。
鼎蓋沖天而起,化作萬千碎片懸浮空中。林天踉蹌著扶住鼎身,在漫天金雨中,終于看清鼎底那道流轉的終極符文,
宛如銀河倒懸,星芒是由無數細小血脈絲線交織而成,而在星芒中央,跳躍著與他冰魄靈根同屬性的火種,藍焰吞吐間竟帶著灼熱的溫度。
記憶如潮水翻涌。三年前暗淵初現,黑霧所過之處,生靈皆成白骨傀儡。玄霄宗傾盡全宗之力,布下九曜封魔陣,
卻在接觸黑霧的瞬間土崩瓦解。當時宗主臨終前將聚靈鼎托付給他,只留下一句"血脈相連,方能破局"。
原來如此林天喉間溢出帶血的輕笑指尖觸踫星芒的剎那遠古記憶如閃電劈入識海玄霄宗初代宗主曾以自身血脈為引煉化上古冰魄火種,
鑄就聚靈鼎鎮壓暗淵每一代宗主繼任時都會將本命精血注入鼎中千年積累終成這道血脈符文。
此刻暗淵方向傳來震天嘶吼,整片天空都被染成墨色。林天縱身躍上鼎身,
雙手結印體內冰魄靈根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鼎底符文轟然亮起,無數道血脈絲線從他指尖延伸而出與星芒融為一體。
以玄霄血脈,召遠古火種!"
隨著一聲暴喝,聚靈鼎化作流光直沖雲霄。藍焰裹挾著星芒墜入暗淵,所過之處,黑霧如沸湯潑雪,
發出刺耳的尖嘯。林天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身體,終于明白初代宗主的真正遺願所謂血脈傳承,
從來不是簡單的力量傳遞,而是以血肉之軀,鑄就守護世間的永恆豐碑。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天際時,暗淵徹底消散。聚靈鼎重新落回玄霄宗山巔,
鼎底的符文緩緩隱去,只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冰藍色火種,在朝陽下輕輕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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