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的鱗甲在青銅龍影下迸裂,墨綠色的妖血如暴雨傾盆。林生踏著懸浮的鎖鏈逼近,掌心的金色血痕蜿蜒成燭龍圖騰,所過之處地脈靈氣如沸。
“墟界之門的鑰匙......原來在你身上。”巨蟒第三只眼突然詭異地轉動,鱗片下鑽出無數骨節分明的藤蔓,“但你以為光憑血脈就能號令荒古?”
地面轟然塌陷,漆黑深淵中升起百丈高的白骨祭壇。林生瞳孔驟縮——祭壇中央懸浮的石棺上,
刻滿與他掌紋完全吻合的星圖。數十頭背生骨翼的妖獸從雲層撲下,爪尖纏繞著幽藍鬼火,那是傳說中能焚盡修士元神的「幽冥燼」。
“臨淵鎮的結界......”阿青的驚呼被獸吼吞沒。林生回頭望見鎮民修築的符文牆正在崩解,無數妖獸踩著同伴尸體堆砌成橋。
他喉間涌起腥甜,強行調動血脈之力的代價開始顯現,左手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燭龍後裔不過如此。”祭壇頂端傳來沙啞冷笑,白骨石棺應聲而開。黑袍人裹著濃重的尸腐氣走出,
他腕間串著九顆妖丹,每顆都閃爍著人類修士的殘魂,“三百年前你們祖先用十萬精魂鎮壓萬妖淵,今日便用你們的血肉......重啟墟界。”
林生的鎖鏈突然寸寸崩斷。黑袍人抬手間,幽冥燼如星河倒卷,將整片天空染成幽冥血海。千鈞一發之際,
祖父留下的隕鐵短刃突然迸發強光,刃身饕餮紋化作實體,吞吃著撲面而來的鬼火。
“原來符器認主了。”黑袍人眼中閃過貪婪,“當年燭龍戰將隕落時,這柄「噬靈刃」本該與墟界鑰匙同歸。
他話音未落,林生已踏著燃燒的鎖鏈俯沖而下,噬靈刃撕裂空間的銳響中,燭龍虛影張開獠牙咬住黑袍人的手臂。
劇痛讓黑袍人失控怒吼,他腕間的妖丹同時炸裂。九道修士殘魂趁機撲向林生,卻在接觸金色血液的瞬間被焚成灰燼。
林生感覺血脈之力如決堤洪水,體內某處封印轟然破碎——記憶深處浮現出祖父年輕時的模樣,他正與黑袍人在萬妖淵前對峙。
“你是守墓人?”林生的聲音混著龍吟。黑袍人的面容在幽冥燼中扭曲,露出半張腐爛的臉︰“答對了,可惜沒機會活著傳訊。”
地面突然裂開深淵,無數白骨巨手破土而出。林生被拖入黑暗的剎那,噬靈刃自動插入祭壇石棺縫隙。
整座萬妖淵發出史前巨獸般的咆哮,星圖殘片從他掌心飛出,
與石棺紋路完美契合。墟界之門即將開啟的震顫中,他听見黑袍人最後的嘶吼︰“燭龍血脈不該存在!”
林生的脊背撞上冰涼的石棺,噬靈刃迸發的金光在黑暗中劃出弧線。白骨巨手的指節擦著耳畔碎裂,他嘗到嘴角滲出的血帶著金屬腥氣,左眼視野邊緣開始浮現細密的鱗片紋路。
“墟界鑰匙現世,萬妖當祭!”黑袍人的聲音從深淵上方傳來。林生抬頭,只見祭壇上空凝聚出巨大的血色旋渦,成千上萬妖獸被無形力量扯入其中,化作滋養旋渦的血肉霧氣。西市方向傳來鎮民的慘叫,結界崩解後的臨淵鎮正在淪為煉獄。
噬靈刃突然劇烈震顫,刃身饕餮紋吞噬著靠近的白骨。林生握住刀柄的瞬間,記憶如潮水涌入——三百年前,祖父作為燭龍戰族最後一人,正是用這柄刀將墟界之門永遠封存。而眼前黑袍人,赫然是當年負責看守封印的守墓人首領!
“你們背叛了誓言!”林生怒吼著躍起,燭龍虛影在身後展開百米長的光翼。黑袍人卻不閃不避,任由噬靈刃刺穿左肩,腐肉下露出的骨頭上竟刻滿鎮壓燭龍的咒文︰“蠢貨,守墓人真正的使命,是讓墟界里的怪物永遠沉睡......”
地面突然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暗紅霧氣中浮現出無數扭曲面孔。林生的血脈之力開始不受控,金色血液順著噬靈刃流淌,將周圍白骨染成熔金。他听見深淵深處傳來心跳聲,那是比萬妖淵更古老的存在在甦醒。
“快逃!”阿青的哭喊穿透獸潮。林生轉頭看見少年背著受傷的鎮民,正被三頭雷豹逼至懸崖。噬靈刃自動脫離掌心,化作流光釘入雷豹眉心,卻也讓他失去平衡墜入深淵。
下墜的瞬間,林生觸踫到墟界之門的邊緣。那是由星圖與血肉交織的巨門,門縫中滲出的黑霧里,
他看見黑袍人正在祭壇頂端結印,而自己的身體正被燭龍血脈徹底吞噬鱗片覆蓋的右臂,已經長出鋒利的龍爪。
“原來燭龍後裔才是最大的封印......”黑袍人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林生的左眼完全變成豎瞳,在黑霧中看見萬年前的真相,
燭龍戰族為鎮壓墟界里的混沌古神,自願將血脈化作封印,而守墓人,不過是防止鑰匙覺醒的劊子手。
當墟界之門轟然洞開,林生的龍吟震碎雲層。他張開布滿逆鱗的雙臂,用最後的人類意識嘶吼︰“想要混沌復甦,
就先踏過我的尸體!”噬靈刃化作鎖鏈纏繞周身,燭龍虛影與他的身體完全重合,在血色旋渦中織就新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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