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走，一邊從口袋里掏出煙盒，拿出煙紙熟練地卷了一根老旱煙。
這可不是因為他沒錢買卷煙，而是他覺得自己這煙絲勁道十足，那些卷煙抽起來簡直淡而無味，沒啥意思。
牛爺叼著煙，含糊地說。“爺們，來一根。”
莊超英看著牛爺吐出的煙霧，笑著搖了搖頭。“牛爺，我不會抽煙。”
牛爺嘿嘿一笑，深吸一口煙，吐出煙圈。
“不會抽煙也挺好，省得在家讓自家娘們在耳邊叨叨。門路有了，我辦事你放心，小莊。牛爺我就是先小人後君子，這個抽成我只要五個點。你買的多，我就沒多要。
還有一點就是，我給你們介紹見面看房了，你們兩個不能私下聯系，對上縫把我甩了。你要是這麼做可不地道啊，小莊。牛爺別的不說，就這人脈，我能讓你在京都城里買不到房，找不到下家。”
牛爺一邊說著，一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小莊。
莊超英還以為牛爺要說什麼難以接受的條件呢，這種用完人就扔、過河拆橋的事，他可干不出來。
“牛爺，你放心，咱們都是局氣的人，干不了那不地道的事。這里面的事兒我門兒清。”
牛爺隨手把煙屁扔到地上，用腳捻了一下。“嘿，沒看出來啊，小莊這京片子話說得地道啊。在京都待多少年了，爺們？”
莊超英笑了起來。“滿打滿算得有五年了。手里有了錢，咱們華夏人，講究有房才有家，沒房子，心不踏實。”
牛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成，真成，這話學得不錯。放心，買房的事牛爺包管給你辦得明明白白，讓你在京都安個家。”
雖說牛爺如此熱情且信誓旦旦，但莊超英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牛爺並沒有多少信任。
畢竟，誰能輕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呢，那不成了傻乎乎的二五仔了。
莊超英再次確認。“牛爺，我要的可是三套院子，都有門兒了？”
牛爺跟他並排走在一起，笑著看了他一眼，神秘兮兮地說。
“要我說，你小子運氣好。有個凱子，啊呸，房主要出國，著急用錢。房子沒問題，我幫你打听了，都是他個人的私產。听說祖上還是正黃旗在旗的貝勒爺呢。”
說完，牛爺還搖了搖頭，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小莊，別嫌我多嘴。從政策放開了，這樣的事我看太多了。姥姥的、要出他奶奶的國，不好好守著祖產。我自己也是個在旗的，家里有兩套院子。前兩年我那個大兒子就想去小日子留學，直接讓我按下了。怎麼著，祖國這麼大的地盤放不下你了，還跑國外去了，姥姥的，老實在咱這待著吧。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莊超英對著他豎起大拇指。“牛爺，您這麼想就對了。咱們國家肯定會越來越好，走上正軌的。可是現在大部分人覺得外國的月亮更圓。”
“崇洋媚外，當初咱們老祖宗的東西都讓那幫狗日的搶走了，不好他們搶什麼。”
牛爺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崇洋媚外的小崽子們。
得，莊超英心想著，這大爺還是個憤青啊。
不過，這倒讓他覺得牛爺這人挺實在。
剛走沒兩步，他就看到牛爺從皮包里拿出大哥大，八十年代末的京都，有大哥大的人哪個不是三頭六臂？
“牛爺，牛啊，大哥大。”
牛爺給房主家門口的小賣店打了電話，確定在家，把大哥大放回皮包里。“業務需求，這玩意跟個板磚一樣，就是打電話方便，不用找小賣店。”
很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南鑼鼓巷。
南鑼鼓巷里，牛爺帶著他穿梭在巷子里，一邊走一邊介紹著周邊的環境。
“小莊，你看這南鑼鼓巷，可是京都的一塊寶地。周邊配套齊全，生活方便。以後你要是住這兒，出門就是各種好吃的、好玩的。而且啊，這地段的房子，那可是只漲不跌。你買這兒的四合院，穩賺不賠。”
莊超英一邊听著牛爺的介紹，一邊打量著周圍。
“牛爺還有多遠。”
“別急，小莊。沒多遠了、咱們先去跟房主踫個面，聊聊具體情況。看完房，你心里就有數了。”
.....
兩人站在一處院子的大門口，只見那大門紅漆斑駁。
門口左右兩側，蹲著兩頭石獅子。
牛爺扯著嗓子喊。“到了，南鑼鼓巷，爺們，就是這了。二子，二子，買主來了，趕緊開門！”，
莊超英一听是南鑼鼓巷，心中猛地一動，靠了，他有熟人啊，南鑼鼓巷九十五號，賈張氏啊。這熟悉的地名，讓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相關的記憶片段，小寡婦，傻柱子！
趙二听到牛爺的叫門聲，趕忙屁顛屁顛地快步走出來開門。“牛爺，您吉祥啊。”
牛爺領著他邁進門檻，擺了擺手。“二子，這都新社會了，別弄老一套。這就是買主，領人看房吧。”
趙二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見他穿著小西服，氣質不一般，一看就像個有錢的主兒。
自己一心想出國打工，可手里還差不少錢，這人沒準就是自己的救星。
“我住的這套院子是個一進的院子，正房兩邊各有一間耳房，三正兩耳，共五間。”
趙二一邊介紹，一邊領著他們在院子里參觀。
莊超英靜靜地看著這院子，心里明白這是一處是住人的院子，而且屋子打理得不錯。
他不緊不慢地挨個房間查看，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莊超英看完後，平靜地說。“再看看另外兩套吧。”
趙二緊緊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這副表情，心里直犯嘀咕，實在看不出來這位買主是看上了，還是沒看上。
“另外兩套就在對面，一套二進，還有一套一進的房子有點破，住人的話需要大收拾一下。”
三人走在街上，趙二一邊走，一邊伸手指著這一條街的房子。
“想當初這一條街，這個、這個，都是我祖上的祖傳，後來我爺爺抽大煙，玩牌九，最後就剩這三套院子了。”
莊超英看著他那指點江山的模樣，果然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啊，還這個那個都是他家的，咋不說四九城都是你的。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會有些仇富心理，于是在心里默默跟自己說、抱歉啊，得調整下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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