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英，剛才我就覺得阿達說的話不對勁，什麼大舅子，明明說的是圖南，怎麼扯到林工的身上了，還有你問我的話是什麼意思，圖南是阿達的大舅哥，那小婷和棟哲。”
莊超英趕緊扶住阿玲，給她把枕頭立了起來讓她靠著。
“阿玲，你深呼吸，別著急，我慢慢跟你說。”他現在就怕阿玲情緒過于激動。
黃玲一臉興奮地擺了擺手，也就是現在她肚子太大，要不然真想在地上蹦兩下。
她心里想著，小婷在魔都上學，她一直就怕小婷找個外地的，離他們遠遠的，而且還不了解對方的家庭，不知根知底。
可要是跟棟哲軋朋友就不一樣了，知根知底的，她了解宋瑩和林工，棟哲又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這孩子肯定沒錯。
她和宋瑩還是好姐妹，那就是姐妹親家，親上加親，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她簡直太高興了。看著超英緊張的樣子，還以為自己不同意呢。
小婷這孩子懂事得很，她之前也跟小婷談過軋朋友的事情，只要是正常的交往，不做出格的事，他們兩個是不反對的。
......
黃玲迫不及待地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小婷和棟哲正在軋朋友對不對？”
“阿玲，你知道啊，擔心死我了。”
莊超英松了一大口氣，臉上的緊張神情瞬間消散。“嚇死我了，就怕你太激動。”
黃玲指了指肚子。“你接著抹。”
莊超英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繼續輕柔地給黃玲的肚子涂抹著妊娠油，同時和阿玲聊著小婷和棟哲的事情。
“超英，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棟哲的時候嗎？”
“怎麼不記得，那個皮猴子自來熟，和小婷圖南說了兩句，就賴在咱們家不走了，穿著漏洞的褲子，褲衩上還有字呢。”
黃玲被逗得笑了起來，肚子隨著笑聲一動一動的。
“含氮量不超過百分之四十六、不听話總被宋瑩打，抄作業，看小畫書、抄圖南的作文，我的爸爸是高中數學老師，超英這回你真的當棟哲的爸了。”
莊超英給阿玲抹完了肚子，直起身子，輕輕哼了一下。“你是不知道阿玲，剛才林棟哲直接叫我什麼了。”
黃玲眼楮一亮。“按棟哲的性子，不會是直接改口了吧。”
“讓你猜對了，我去洗手。”
.......
鵬飛將棟哲和阿達哥喚來，四人圍坐在的客廳里商量著定價路線。
"哥，我已經把周邊鄉鎮摸清了！"
鵬飛從口袋掏出地圖，上面密密麻麻畫著標記。"明天咱們往這邊走，那邊幾個鎮子，錄音機商場賣的很貴！這些路線我跟著錢叔跑過三趟，路摸的差不多了。咱們就打游擊戰術，打一槍換一炮，保管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林棟哲看著地圖上的路線。“價格呢？咱們賣多少錢。”
“你們給我打完電話，我就去了，甦城百貨大樓，同類型的錄音機，賣五百零五塊。”
林棟哲手指在計算器上飛速跳動。
扯了扯領口被汗濕的襯衫。"甦城百貨大樓賣五百零五，咱們成本可不低。"
他將票據嘩啦攤開。"咱們這一路塞了不少的過路費，光過路費就花了小兩千，還有油錢、住店伙食費...姑父給咱們的出廠價是三百二，不賣到四百根本回不了本。"
莊圖南盯著計算器上的數字，抬頭。
"就定四百！但咱們打出國庫券兌換的旗號，現在大家手里都攥著國庫券沒處花，就算一塊錢只賺一毛五的差利，薄利多銷也能走量！"
阿達揉著酸痛的後腰打了個哈欠，三天兩夜蜷縮在貨車里，骨頭都快散架了、困得他眼楮想要被膠水粘住了。
"行，就這麼定嘍。"
他撐著沙發勉強起身。"我先回去眯會兒，再這麼熬下去非得進醫院不可。"
鵬飛趕緊給他們拿了一瓶事先買好的藥酒。“阿達哥，棟哲、用這個擦一擦後背，管些事。”
林棟哲接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胳膊和阿達回到對面。
圖南先給婉舒打了電話，報了平安。
電話那頭，婉舒的聲音溫柔叮囑他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安全第一，掙錢第二。
圖南听著婉舒的話，心里暖暖的，但是後背胳膊腿這三天兩夜蜷縮在車斗里的縫隙里，是真的酸痛的不行。
掛斷電話，就看到鵬飛手里拿著藥酒走了過來。“哥，後背疼吧，我之前跟著錢叔叔跑車一天下來後背也是疼得很，用這個擦一擦就好了。”
莊圖南趴在沙發上，下巴枕在手臂上。“鵬飛、輕點，輕點。”
兩人光著膀子，互相擦著後背，酸痛總算是緩解了一些。
他們兩個互相擦完藥酒，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準備迎接第二天忙碌的生活。
一大早，新生廠里的貨車就被司機開了過來。
司機師傅叼著煙，目光盯著鵬飛的操作——離合、換擋、打方向盤，動作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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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認鵬飛駕駛技術嫻熟，這才放心地把車交到他們手里。
鵬飛從駕駛室爬下來、司機師傅才滿意地拍了拍車頭︰"小子行啊，比我們廠那些毛頭小子強多了！"
鵬飛開著大貨車，在附近的鄉鎮叫賣，每到一個地方林棟哲就開始叫賣，錄音機里裝上電池，里面插上流行的歌曲磁帶。
林棟哲就扯著嗓子吆喝，磁帶里放著八七年春晚費翔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燃燒我心窩、、"
“故鄉的雲，冬天里的一把火，小城故事，路燈下的小姑娘，家里就能播放迪斯扣。”
看熱鬧的很多，加上他們立了個牌子，一元國庫券兌換七毛，雖然兌換的比例不高，一元就只能換七毛，但是架不住這個信息差，偏遠鄉鎮有的還真就不知道可以兌換國庫券，而且就算是有知道的。
這邊安省當地可以兌換的銀行價格也才零點九五也達不到原面值，更趕不上魔都的一比一點零四了。
他們三個這一年的塑料袋沒白賣，一個個的嘴皮子溜得很，夸得大姐，大娘一個個的高高興興的從口袋里往出掏錢。
當一個兩個看到真的可以用國庫券買錄音機衣服手表，他們也都回家去取廢紙一樣的國庫券。
阿達和鵬飛坐在車斗里看貨扛貨，忙的腳打後腦勺。
這時，一位大姐走過來問。“小伙子，你們這里賣不賣旅游鞋啊，我家仔仔說的叫什麼迪亞多納，有沒得？”
林棟哲臉上立刻露出熱情的笑。“大姐，現在我們沒有，但是我們可以記下來，等下次我們過來的時候幫你帶一雙，你要多大碼的？”
大姐連忙回答。“四十一碼，小伙子一定要記得哦。”
林棟哲趕忙點頭，轉頭喊。“哥，幫這個大姐記一下，四十一碼迪亞多納的旅游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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