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廠長！”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技術科的老王，“不好了，西門子那邊…”
“怎麼了？”林浩抬起頭，手電筒的光線照在他布滿汗水的臉上。
老王喘著粗氣道︰“他們派人來了，說要全面清查我們的設備使用情況。聲稱我們違反了技術協議，要求立即停產整頓！”
車間里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憑什麼？”小張攥緊了拳頭，“明明是他們單方面毀約在先！”
林浩卻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冷峻︰“來得正好。”
他轉身拿起剛才斷裂的工件，在手電筒的光線下仔細端詳著斷口。突然，他的眼楮一亮︰“你們看這個斷面…”
工人們湊近了看，只見斷口處呈現出細密的金屬光澤，就像一面破碎的鏡子。
“這不是失敗，”林浩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興奮，“這恰恰證明了我們的想法是對的。金屬在斷裂時呈現出這種晶體結構，說明我們的熱處理工藝已經突破了西門子的技術壁壘！”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還夾雜著生硬的中國話。
“林廠長，西門子的人來了！”老王緊張地說。
林浩卻異常鎮定，他將斷裂的工件小心收好，轉身對著車間里的工人們低聲說︰“兄弟們，把咱們這幾天攻關的"特制工具"都藏好。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群連最基礎數控都玩不轉的"土包子"。”
工人們會意地笑了，迅速行動起來。
當穿著筆挺西裝的西門子代表走進車間時，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車間，以及蹲在角落里，正用最原始手工工具擺弄著零件的中國工人。
“這就是你們的生產車間？”西門子首席工程師皺著眉頭用蹩腳的中文說道，語氣里滿是輕蔑。
林浩裝作一臉茫然︰“是啊，停電了嘛，我們只能用手工打磨。”說著，他還特意做出一個笨拙的動作，差點把手里的工具弄掉。
西門子的工程師們交換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在他們看來，這些連最基本設備都無法正常運轉的落後工廠，怎麼可能破解他們的核心技術？
然而他們沒有注意到，在黑暗中，林浩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西門子的工程師們在車間里轉了一圈，不時發出幾聲意味深長的冷笑。
他們用德語交談著，顯然已經認定這個破舊的車間不可能產出任何像樣的產品。
“林先生，”首席工程師漢斯推了推金絲眼鏡，用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我建議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用我們的設備。這種原始的手工作坊，怎麼可能達到現代工業的精度要求？”
林浩低著頭，手里繼續擺弄著一塊廢鐵，嘴里還不停地發出懊惱的聲音︰“哎呀，又打歪了…”
漢斯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卻在這時被角落里的一個鐵皮櫃子吸引了注意力。
那櫃子雖然銹跡斑斑，但鎖卻是嶄新的。
“把那個櫃子打開。”漢斯突然用德語對著身邊的助手說。
林浩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擺弄起手中的工件。
就在西門子的人準備上前檢查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廠長！林廠長！”一個年輕工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不好了，三號車間的老李師傅出事了！”
林浩猛地站起身︰“怎麼回事？”
“老李師傅他…他想試著用手工車床加工軸承，結果…”年輕工人說著，聲音哽咽起來。
林浩二話不說就往外沖。
漢斯愣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等他們趕到三號車間時，只見老李躺在地上，手臂上全是血。
“都別愣著，快叫救護車！”林浩一邊大喊，一邊脫下外套按在老李的傷口上。
漢斯站在一旁，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他注意到老李手邊的工件上沾著血，那是一個做了一半的軸承內圈。
即便在這種簡陋的條件下，那軸承的加工精度竟然也接近了工業標準。
“真是群瘋子，”漢斯用德語喃喃自語，“為了追求精度，連命都不要了…”
林浩听懂了這句話，但他沒有抬頭。
他的注意力全在老李身上，心里卻在盤算著︰西門子的人被轉移了注意力，那個裝著試驗品的鐵皮櫃子暫時安全了。
只是他沒想到，這次意外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轉機。
因為就在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份來自西門子總部的傳真…
林浩拿著那份傳真，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一份用德語寫就的文件，落款處赫然是西門子總裁的簽名。
“這幫德國佬倒是有意思。”
林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傳真遞給了身旁的翻譯小張。
小張快速掃了一眼，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林廠長，西門子總部說，他們對我們工廠的"工匠精神"很感興趣，想派技術團隊來進行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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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工匠精神？”林浩冷哼一聲，“他們是看上了老李的那個軸承樣品。”
就在這時，醫院打來電話。
老李的手術很成功，但右手恐怕要休養三個月。林浩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他清楚，老李是在掩護自己轉移西門子人員注意力時才會受傷的。
“廠長，我們要接受西門子的提議嗎？”小張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浩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望著廠區里忙碌的工人們。
昨天的停電風波讓不少人心里都憋著一股勁，干活比平時更加賣力。
“讓他們來吧。”林浩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不過這次，我們要玩把大的。”
第二天一早，林浩就召集了廠里的核心技術骨干開會。
會議室里，十幾個老師傅圍坐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的表情。
“同志們，”林浩站在黑板前，用粉筆畫出一個復雜的機械結構圖，“西門子的人再來，我們就按這個方案行事。記住，該露的露，該藏的藏。”
“林廠長，這不會太冒險了嗎？”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師傅擔憂地說，“萬一被他們發現…”
“老徐，你還記得咱們廠第一台車床是怎麼造出來的嗎？”林浩笑著打斷了他，“那時候連圖紙都沒有，不也硬生生給搞出來了？”
會議室里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那段艱苦創業的歲月，每個人都記憶猶新。
“再說了，”林浩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老李的血不能白流。這次，我們就讓西門子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工匠精神！”
就在林浩布置任務的時候，德國漢堡，西門子總部的一間豪華辦公室里，漢斯正在向總裁匯報中國之行的情況。
“那個軸承的精度，絕對不是靠原始工具能達到的，”漢斯推了推眼鏡，語氣篤定，“他們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所以你認為…”總裁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
“是的，我建議派出技術團隊，”漢斯說，“表面上是交流，實際上…”
“很好，”總裁打斷了他的話，“務必把他們的技術摸清楚。這些中國人，不可能憑空就掌握了精密加工技術。”
此時的兩人都沒想到，他們即將落入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
而這個陷阱的設計者，正在那個看似破舊的工廠里，開始了他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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