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蕭無咎周身靈力驟然爆發，衣袍無風自動，凜冽的劍氣在室內激蕩。
他雙目赤紅，一字一頓道︰
“你當人命是什麼？！這般輕賤！”
石井一郎不緊不慢地放下容器，臉上浮現出詭異的慈悲之色︰
“蕭堂主此言差矣。這些可都是自願為道獻身的勇士。”
見眾人面露驚色，他又補充道︰
“況且……”
枯槁的手指輕輕敲擊容器，
“我可都給他們換上了更完美的替代品呢。”
在場眾人聞言皆是一凜，自然明白那些所謂的“替代品”無非是妖獸的眼球。
而此時，石井一郎卻突然注意到姚佩瑤那雙靈動的杏眼，渾濁的瞳孔驟然收縮。
如同發現獵物的毒蛇般，他一個閃身逼近少女，枯瘦的手指幾乎要觸踫到她的睫毛︰
“小姑娘，你的眼楮真美……要不要也……”
張凡正要上前護住姚佩瑤，忽听角落里傳來火萱兒驚疑的聲音︰
“這些……為何如此特別？”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火萱兒站在幾座特殊的水晶容器前。
里面的眼球格外引人注目，
一顆虹膜呈現出罕見的紫金色，如同星河般璀璨；
另一顆瞳孔周圍環繞著一圈細小的金色符文，在液體中微微發光；
還有一顆竟然是雙瞳，兩個瞳孔如同陰陽魚般相互纏繞。
石井一郎聞言，立即撇下姚佩瑤，臉上浮現出近乎痴狂的迷戀。
他快步走過去，像對待珍寶般輕輕捧起那個紫金色眼球的容器︰
“啊，你說這些啊……”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溫柔，
“這些是我見過最美的眼楮。”
他小心翼翼地轉動著容器，讓紫金色的虹膜在燈光下閃爍︰
“這顆來自南疆的一位聖女，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被這雙眼楮迷住了。”
他的指尖輕輕描摹著容器表面，眼神痴迷得可怕，
“為了完整地保存下這份美麗，我可是花了整整三個月，改良了七十三次防腐配方呢。”
接著，他又指向那顆雙瞳眼球︰
“這是我在撢國游歷時偶然發現的，多麼完美的對稱結構啊！”
說到此處，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為了得到它，我不得不把另一只眼楮也挖出來，否則就不成套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司徒念兒突然干嘔起來，她發現那顆金色符文的眼球竟然還在輕微轉動，仿佛它的主人還活著一般。
石井一郎見狀，竟然露出心疼的表情︰
“小心！別嚇到我的寶貝們！”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它們可都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每一顆都傾注了我的心血！”
蕭無咎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指節因握拳過緊而發白，卻也不好發作。
“你……你這個瘋子！”
孫昊陽終于按捺不住胸中翻涌的怒火，破口大罵︰
“就為了這種荒謬的理由殘害人命？！你他媽還是人嗎？”
石井一郎卻絲毫不惱，反而歪著頭露出困惑的表情，仿佛無法理解他們的憤怒。
“可是，美難道不值得追求嗎？”
他痴迷地凝視著那些懸浮的眼球，
“等研究成功了，難道你們就不想擁有這樣永恆美麗的眼楮嗎？”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司徒念兒那雙靈動的丹鳳眼，眼底閃過一絲貪婪的惋惜。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在心中暗嘆，
“若不是她得到了太真仙子的傳承，和那個雙馬尾少女的眼楮一起收藏在琥珀晶石里，一左一右擺在我的陳列櫃中，那該是多麼完美的藝術品啊……”
這之後，在石井一郎近乎狂熱的引領下，眾人又陸續參觀了數個標本室。
每推開一扇門，撲面而來的都是越發濃郁的防腐劑氣味，混合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氣息。
第二間標本室內，整面牆的置物架上，密密麻麻陳列著上百個形態各異的心髒標本。
左側的標本浸泡在淡綠色的溶液中，那些扭曲變形的器官明顯來自妖獸。
有長滿尖刺的暗紫色心髒，表面還跳動著細微的電弧；
有通體晶瑩如水晶的心髒，內部血管清晰可見；
更有一顆碩大的黑色心髒，即便離體後仍在緩慢收縮，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右側則是人類心髒的展示區。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排七個鎏金琉璃罐，按照體積從小到大整齊排列︰
第一個罐中漂浮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心髒，粉嫩的心肌上還帶著未消散的胎記；
中間那顆青年心髒最為健碩，主動脈上還殘留著練武時留下的厚繭；
末尾的老年心髒則布滿暗沉的斑塊，萎縮的心室如同干癟的核桃。
石井一郎痴迷地撫摸著這排容器，聲音因興奮而發顫︰
“這可是難得的完整系列，為了湊齊合適的樣本，本座足足等了十一年……”
第三間陳列室整齊擺放著各類骨骼標本，同前兩間一樣，整個空間被劃分為左右兩個展示區域。
左側區域陳列著形態各異的妖獸骨骼︰
一具高達三米的地穴魔蛛骨架尤為醒目，其八條修長的肢足末端都異化成了鋒利的骨刃；
旁邊是通體赤紅的火蜥蜴骨骼，每節脊椎骨上都天然鐫刻著火焰般的紋路；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一具殘缺的飛龍骸骨，即便只剩骨架，其空洞的眼眶中仍躍動著兩團幽藍色的磷火。
右側區域則專門展示人類骨骼標本。
展示區中央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一具經過改造的人體骨架。
這具骨架的肋骨部分被替換成了某種妖獸的銳利骨刺，脊柱上還精心瓖嵌著散發幽光的奇異晶石。
石井一郎興奮地解釋道︰
“這是我最得意的改造作品，將玄鐵犀的防御骨刺與人類骨架完美融合。”
但隨即又略顯遺憾地補充道︰
“可惜目前還沒能攻克神經接駁這個技術難題！不然……”
當第四間標本室的木門被緩緩推開時，一股混合著防腐劑與腦組織特有的腥甜氣味撲面而來。
饒是見多識廣的李佑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房間被改造成了環形的多層展示廳，四周的恆溫櫃中陳列著上百個特制容器︰
左側區域浸泡著各種妖獸的大腦︰
長著三顆腦核的九尾狐首級、布滿晶狀突觸的雷鷹腦組織、仍在自主蠕動的深淵蠕蟲神經團……
右側則是人類大腦標本區，按照修為等級嚴格分類，從青銅級到紫金級的腦組織一應俱全。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個特制的透明容器，里面懸浮著一個通體布滿金色紋路的人類大腦。
那些紋路如同活物般在腦組織表面緩緩流淌，仿佛具有生命一般。
石井一郎突然湊近，神秘地壓低聲音︰
“這可是從一位紫金後期強者的顱腔內完整取出的……即便過去了三年，仍保持著驚人的活性。”
他痴迷地凝視著容器，
“看到那些流動的金紋了嗎？那是強者畢生修為凝聚成的靈脈具現化……可惜我們至今無法破解其中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