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喃喃,隨即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件自己的外袍,仔細裹在她身上。
    連領口都掖得嚴嚴實實,生怕露出一寸肌膚讓她日後難堪。
    “好了,昊陽。”
    他頭也不抬地喊道,聲音恢復了往日的沉穩,
    “別在那裝模作樣的偷听了,轉過來吧。”
    孫昊陽聞言,立刻轉過身,卻還夸張地用手捂著眼楮,指縫卻開得老大︰
    “凡哥,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你下手這麼快啊?”
    說著,他小跑過來,撓著頭訕笑,
    “剛才你那一嗓子,可把我嚇壞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嘛,跑得急了點,這才……”
    “我可什麼都沒看見啊!”
    見張凡冷著臉不說話,他又擠眉弄眼地補充道︰
    “嘿嘿,凡哥,其實我剛剛是在給你們把風!萬一哪個不長眼的闖進來,豈不是打擾了你和佩瑤的好事!”
    他故意在“好事”兩個字上加重語氣,還曖昧地挑了挑眉。
    張凡本就心緒不佳,見他越說越離譜,額角青筋一跳,強忍住想揍他的沖動,咬牙道︰
    “你小子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孫昊陽立刻縮了縮脖子,舉手投降道︰
    “別別別!我錯了!凡哥!”
    隨即眼珠一轉,有些不懷好意地調侃道,
    “要不……我再去溜達一圈?等一會你們好了再叫我。”
    張凡懶得與他糾纏,沉聲解釋道︰
    “佩瑤中了毒,神志不清。方才的情形,並非你想的那樣。”
    孫昊陽聞言一怔,這才注意到姚佩瑤異常的狀態——
    她瓷白的肌膚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縴長的睫毛不住地輕顫,呼吸也異常急促。
    他神色一凜,收起了玩笑的態度,憤憤道︰
    “這……怎麼回事?哪個龜孫子敢對佩瑤下這種髒藥?”
    “讓老子逮到,非把他揍得連他親娘都認不出來!”
    張凡搖了搖頭,目光轉向角落里同樣昏迷的小蝶,眉頭緊鎖︰
    “暫時還不清楚,但小蝶也中了招。”
    他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姚佩瑤扶坐起來,掌心輕輕貼在她後背的靈樞穴上。
    隨著靈力的緩緩注入,張凡的眉頭越皺越緊。
    姚佩瑤體內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那詭異的毒素如同活物般纏繞在她的經脈上,不僅阻礙靈力的運行,更在不斷侵蝕著她的神志。
    “怎麼會……”
    張凡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指尖微微發顫。
    他嘗試用靈力包裹那團毒素,卻發現這些詭異的毒素竟狡猾地四散逃竄,反而加速了擴散。
    “該死!”
    他當機立斷改變策略,轉而用靈力構築起數道屏障,將毒素暫時封鎖在幾處次要的經脈之中。
    孫昊陽看著張凡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問道︰
    “凡哥,怎麼樣?”
    “暫時控制住了,但……”
    張凡聲音沙啞,隨手抹去下巴上的汗珠,
    “這毒太過古怪,需要專門的解藥。”
    他迅速轉向小蝶,如法炮制地幫她穩住傷勢。
    完成這一切後,張凡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
    “昊陽,你負責照看小蝶。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說完,他手臂一攬,穩穩將姚佩瑤橫抱而起,大步朝門外走去。
    孫昊陽見狀,二話不說俯身背起昏迷的小蝶,快步跟上。
    但剛走出沒幾步,孫昊陽又按捺不住好奇,鬼鬼祟祟地湊到張凡耳邊,低聲問道︰
    “凡哥……剛才除了那個吻……你真沒趁機做點別的……嗯?”
    說著,還擠眉弄眼地比劃了個手勢。
    張凡腳步一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孫昊陽立刻後退兩步,干笑道︰
    “我懂我懂!凡哥是正人君子!向來坐懷不亂!”
    不過,眼角卻還帶著促狹的笑意,
    “我就是好奇問問……沒有別的意思的。”
    張凡懶得理他,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孫昊陽見狀,趕緊跟上,嘴里還不停念叨著︰
    “不過凡哥,說真的,你這定力可以啊,要換作是我,面對這麼個絕色佳人………”
    “閉嘴。”
    張凡頭也不回地冷聲道,
    “再廢話一句,我不介意讓你去陪地上的那些尸體。”
    “好 !”
    孫昊陽立刻做了個閉上嘴巴的動作,但眼里的促狹笑意藏都藏不住。
    張凡懶得跟他計較,只是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姚佩瑤,眼中閃過一絲心疼和堅定。
    “放心,佩瑤,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就這樣,二人顧不得收拾戰場,帶著昏迷的姚佩瑤和小蝶,急匆匆朝著醉夢軒的大廳方向奔去。
    張凡眉頭緊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懷中少女滾燙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讓他心頭愈發焦灼。
    “佩瑤,再撐一會兒……”
    他在心中默念,腳步又快了幾分。
    然而,剛沖出甬道,眼前的景象卻讓二人猛地剎住腳步。
    原本還算寬敞的大廳此刻竟被黑壓壓的人群擠得水泄不通。
    詭異的是,不知出于什麼原因,此刻所有人都摘下了面具,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陰森。
    更糟的是,當他們滿身血污、狼狽不堪地現身時,整個大廳驟然一靜,數百雙眼楮齊刷刷地盯過來。
    張凡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將懷中的姚佩瑤護得更緊。
    “就、就是這四個血刃堂的雜碎!”
    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炸響。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魁梧大漢正指著他們,對身旁一名錦衣男子說道︰
    “動手殺您弟弟的,就是那小子背上的小賤人!”
    不過,說到後面,語氣卻變得遲疑起來,目光閃爍不定地打量著四人此刻狼狽的模樣。
    眼前的張凡和孫昊陽早已面目全非,哪還有半點扶桑人的模樣?
    特別是張凡,先前精心偽裝的衛生胡早已脫落,汗水混著血污把妝容沖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幾道滑稽的黑色痕跡還掛在臉上。
    若非那殘破的白袍還勉強能看出原本的顏色,任誰都難以將他們與先前的“血刃堂弟子”聯系起來。
    直到此刻,張凡和孫昊陽才反應過來,隨即同時心頭一震——
    眼前這魁梧大漢,赫然就是當初姚佩瑤擊殺醉酒鬧事者時,那個叫囂得最凶的攝魂堂小頭目!
    電光火石間,二人已然明白︰
    對方這是尋仇來了。
    孫昊陽悄悄咽了口唾沫,向張凡湊近了些,壓低聲音道︰
    “凡哥……這下麻煩大了……”
    他眼角余光瞥見大廳四周,已有數十人不動聲色地封住了所有的退路。
    張凡動作沉穩地將姚佩瑤由橫抱改為背負,用衣帶仔細固定,確保她在戰斗中不會受到二次傷害。
    這才看向孫昊陽,聲音平靜得可怕︰
    “昊陽,準備戰斗。”
    短短四個字,卻讓孫昊陽渾身一凜。
    他太熟悉這個狀態的張凡了——越是平靜的表面下,越是醞釀著滔天的殺意。
    錦衣男子眯起眼楮,目光如毒蛇般在四人身上游走。
    當他看清張凡背上昏迷的姚佩瑤時,嘴角扯出一抹猙獰的冷笑︰
    “好得很……敢殺我李某人的親弟弟……”
    他緩緩抬手,聲音冰冷如霜︰
    “兩位,說說看,這筆血債該怎麼算?”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
    “鏘——”
    幾十柄利刃同時出鞘,寒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大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