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妻要翻身

第 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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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duwo.com    快捷c作: 按鍵盤上方向鍵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頁 按鍵盤上的 ener 鍵可回到本書目錄頁 按鍵盤上方向鍵 ↑ 可回到本頁頂部! 如果本書沒有閱讀完,想下次繼續接著閱讀,可使用上方 ∓mp;quo;收藏到我的瀏覽器∓mp;quo; 功能 和 ∓mp;quo;加入書簽∓mp;quo; 功能!從被長鞭卷到禽獸王面前後,羅朱的身心就處在高度緊張駭恐的境況中。leduwo.com不用她進行強大的自我暗示,身體就在絕對強悍恐怖的威壓力量下自動地選擇了臣服順從。在手臂上倏地一痛後,視線不由自主地隨之落在了手臂上。

    那道揭去了痂殼的傷痕中間呈深紅色,外圍呈淡玫瑰色,邊緣是淺粉白。淺粉白,淺粉白……羅朱的身體不可遏制地微顫起來。原因無他,最外圍的淺粉白是傷痕恢復後,肌膚的真正顏色。

    “一個卑賤的獒奴,居然敢欺騙我!”

    低沈渾厚,平漠冷硬的聲音在耳邊淡淡響起。古銅色大手握住她的右上臂,像鐵鉗一樣將她的手臂嚴嚴實實地箍了一圈。粗糙的手像刨子般從她的手臂慢慢下滑,掀開一條條或深或淺的痂殼。一些尚未愈合的傷口被生生扯裂,殷紅的血迅速泌出,在手臂上蜿蜒出一條條刺目的紅線。

    羅朱咬緊牙關,拼命忍下亟欲噴涌出口的哀嚎。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陣緊接一陣,凌遲般的痛。身體的顫抖越來越劇烈,汗水如小溪般順著臉頰汩汩滑落。

    “滾!”當大手滑至縴細的手腕時,隨著一聲冷喝,她被狠狠拋擲了出去。

    一頭雪豹眼疾腳快地彈s而出,及時墊在了她的身下。即便有著這樣柔軟的緩沖,她仍然覺得天旋地轉,全身骨頭都痛得好似散架斷裂了。

    她無力地趴在雪豹身上,從細辮子的縫隙中看到她的血沾染在了禽獸王雪白的衣袖上,猶如盛開在雪地中的朵朵紅梅,散發出淒的美麗。坐在矮榻上的禽獸王正將染滿鮮血的大手伸到銀猊的嘴邊。而她一直以為不會咬她,害她的銀灰色獒犬則伸出猩紅的粗舌貪婪而享受地舔舐著她的鮮血,半眯的藍色三角吊眼一片y冷毒辣。

    禽獸就是禽獸,它可以上一刻對你搖尾親昵,下一刻將你撕成碎片,吃干抹淨。漠然垂下眼,冷冷地瞧著身下的雪豹扭轉腦袋,也伸出大舌在自己鮮血淋灕的右臂上來回舔舐。野獸長了倒鉤的粗礪舌頭刮得未完全痊愈的細嫩肌膚又癢又疼,一顆心更冷更沈,也更加淡漠麻木。

    她听到禽獸王對侍女沈聲吩咐︰“帶下去洗剝干淨後拖上來。”

    身子被幾個侍女七手八腳地拖進側面專供洗浴開鑿的d,渾身依然很痛,她卻已經痛得麻木。像殘破的布娃娃般被丟進木桶中上下洗刷,大腦在連綿不絕的痛楚中逐漸放空,只余下一個念頭──活著。

    格桑卓瑪才爬進門簾,就被兩個宮奴牢牢地按在地上,透過拱形的門d,她眼睜睜地看著羅朱阿姐被銀猊嚙咬,被古格王殘忍地凌虐。

    在羅朱阿姐身體飛起的剎那,她絕望不忍地垂閉了眼楮,牙齒深深咬進下唇,吞咽下涌至喉頭的悲鳴和驚叫。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在絳紅地毯上,不斷地擴大浸染的範圍。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睜開干澀發痛的眼楮,繼續從辮子縫隙中窺望過去。

    矮榻前的食桌已經撤下,古格王右腳邊擱著一個大盆子,里面全是上好的生牛r。他面帶輕笑,一塊塊地往外丟著牛r,逗銀猊和兩頭雪豹玩耍,偶爾側頭飲下一杯侍女遞上的美酒。若不是雪白衣袖上扎眼的血花,方才的冷酷殘忍就像一場夢境里的水中花月。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羅朱阿姐沒有說錯,他是禽獸,是披著人皮的恐怖禽獸。

    突然,她看見四個侍女躬身拖著羅朱阿姐從洗浴的d窟中走出來。像扔垃圾一樣將她丟在了禽獸王面前,然後又躬身退到矮榻背後無聲無息地端然站立。

    當看到被隨意套了一件青粗布蓋皮袍的羅朱阿姐萬般艱難地挪動身軀,朝禽獸王瑟瑟伏跪,縴細的身體抖得好像秋風中干枯慘敗的茅草時,格桑卓瑪干澀的眼楮驀地再度濕潤,伏在地毯上的雙手蜷曲地半握成拳,自責內疚無比。是她沒用,一點也幫不了,救不了羅朱阿姐。

    羅朱阿姐,你要堅強地挺住。我相信你,信你這次也一定能熬出來活下去。你一直保護著支撐著我活下去,我也一定要為你做點事。

    額頭輕輕磕在地毯上,她闔上眼眸,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誦著祈福的經文。在納木阿村,每天早上,她都會看見阿祖在經堂前搖著經筒,虔誠地念誦經文,為一大家人祈福。有時,她和阿媽及兩個阿弟會跟著阿祖一起為家人念經祈福。而現在,她只為一個羅朱阿姐祈福,希望所有神佛能听到她的念誦,把福祉賜給羅朱阿姐,哪怕將她身上的所有幸運轉給羅朱阿姐也行。

    贊布卓頓朝銀猊扔出最後一塊牛r後,立刻便有兩個侍女跪在他面前,用散發出清香的濕帕子將他的雙手仔細地揩拭干淨。

    揮退侍女,他居高臨下地俯視伏跪在腳下的卑賤女奴,威嚴銳利的冷酷眼眸眯了眯,淡淡道︰“爬過來。”

    “是。”羅朱輕聲應道。立刻手腳並用,慢慢地往前爬動。每向前爬動一次,腰背部就是一陣劇痛,但她只能咬牙硬挺。被侍女使力洗刷的過程中,她什麼都沒想,只牢牢記住一點,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活著逃出這座地獄王宮。

    爬到黑色靴子前,她怯生生地頓住,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贊布卓頓把玩著中指上碩大的藍寶石銀戒,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逐一巡視。

    腳下的女奴跪姿卑微敬畏,滿頭細密的辮子濕漉漉的,顯得越發烏黑柔亮,細辮子的斑駁縫隙中隱約可見瑩白光膩的後頸肌膚。

    ☆、(12鮮幣)第五十六章 入禽獸寢宮(四)

    “抬起頭來。”

    听到淡漠冷硬的命令,羅朱瑟縮著緩緩抬起頭。在對上那雙銳利冷酷,深沈得仿佛能將人吞噬凍僵的暗褐鷹眸時,渾身每根神經都在囂叫著逃跑。她怕這個禽獸般的恐怖男人,真的怕。一看見他,納木阿村的血腥地獄就會在腦中飛掠閃逝。她怕,怕自己還來不及掙扎逃離,轉眼就成為血腥地獄中的一具殘缺尸體。

    這個女奴在被洗刷干淨後,果然有著粉白瑩潤的細膩肌膚。只是面頰和唇瓣都透著青紫,眼里的恐懼比之先前更盛,嬌弱得好像隨時都能暈厥過去。

    “你不是博巴人。”他伸指捏住她圓潤嬌巧的小下巴,指尖清晰地感覺到她微弱的顫抖,撩唇淡漠指出,“只有養在深閨的中原貴女才可能會有這麼白嫩瑩滑的肌膚。說,你是誰?”頓了頓,他對著那張青紫駭恐的清秀面龐調戲似的輕輕吹出一口溫熱的氣息,凌厲堅毅的唇微掀弧度,冷酷鷹眸里卻毫無半分柔軟,“別試圖再次欺騙我,那後果是你無法承受的。”

    “回稟王,我……我不是中原貴女,我的家離這里很遠很遠,我……我在去寺廟的轉經路上誦經祈禱,睜眼後就……就站在了納木阿村外,遠離了家鄉的一切。leduwo.com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來到這兒?我在納木阿村落戶,半年後就……就成了獒奴。”曾經對釋迦闥修坦陳的內容,如今又再一次被吐出。很荒謬,卻是最真的大實話。她同時更加慶幸當初沒有對釋迦闥修撒謊。

    “烈?釋迦闥修已經盤問過你的來歷?”鷹眸危險地眯起,s出腥厲的嗖嗖冷光。回顧以往,他料想眼前的卑賤女奴絕對知道“烈?釋迦闥修”這個名字。

    “是。”羅朱膽戰心驚地回道。

    贊布卓頓沈默下來,烈盤問了這個女奴,卻仍留下她的性命,那就證明她說的十之八九是真的。他猛然想起回王城時,法王白瑪丹吉曾說他察覺有人在窺視長刀上的魂眼,並詢問他是否遇上了奇怪的人。當時他回答沒有,現在看來,難道白瑪丹吉說的那個人就是這個來歷奇怪的女奴?他突然將伏跪在地的羅朱提起,甩到矮榻上,龐大的身軀壓下,高挺的鼻尖湊到她脖頸間仔細嗅聞起來。

    羅朱身體遽然僵直,受損過度的腰背已無力支撐她的掙扎。她也不敢在老虎嘴上拔須,做出不合時宜的反抗。只能像一團軟r癱在床榻上,任人為所欲為。視線凝聚在d頂上描繪的一朵金彩蓮花上,以前所未有的專注看著,眼神逐漸迷茫。

    “你身上散發著處女的香味。”沒過一會兒,脖頸間響起低沈渾厚,不帶絲毫情感的冷漠聲。斧劈刀削的凌厲五官擋住了凝望的蓮花,銳利冷酷的鷹眼直直地俯視她,像是即將伸出利爪撕扯獵物的猛獸。

    “回稟王,我……我是處女。”羅朱茫然失措,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跳到她身體的清白上,卻半點也不敢怠慢地趕緊回話。是處女,就可能熬過這一關,繼續活下去嗎?

    “不過處女有時並不一定會有完好的處女膜。”贊布卓頓冷邪一笑,“把腿張大,我要檢查。”

    羅朱驚恐地搖頭,嘴唇和臉頰愈加清白泛紫,身體猶如落入冰窖,從里到外都是徹骨的冷。她寧願再被銀猊咬一口,再被禽獸王踢一腳,扔一次,也不願意在十幾雙女人的眼中被他殘暴侵犯。

    “張開。”贊布卓頓森然y鷙地看著她,微啟的雙唇間吐出冷殘的威脅,“還是說,你想把身體奉獻給獒犬和雪豹?”

    寒徹的身體霎時凍結了無邊的恐懼和才滋生出的抗拒,她咬住下唇,忍住屈辱和害怕,顫抖地張開大腿。

    單薄的粗布衣袍之下,里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穿。禽獸王的大手拉起她的袍擺,沒有做任何多余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憐惜,就這樣狠厲地刺進了她干澀青稚的身體。

    從未被侵入過的身體傳出尖銳的撕裂劇痛,里面嬌嫩的媚r劇烈地蠕動緊縮,試圖將外來的入侵者推拒出去。但竭力的抵抗在男人強悍的力道中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粗礪的手指擠開絞纏的媚r,一點點沒入緊窒嫩軟的花徑。

    贊布卓頓修長粗礪的手指不過進入一小截便受阻停住了,他微微挑眉,指腹沿著那層柔韌的黏膜輕緩撫摸,突兀地笑出聲來︰“嘖,居然還是最上等的半月形。”

    羅朱渾身僵硬,止不住地顫抖,失神的眼楮毫無焦距地盯著身上的恐怖男人,竭力忍耐著體內傳出的異常不適的尖銳疼痛。在扎西朗措身下,她是捧在手心的珍寶,心里除了羞怯就是溫馨甜蜜。在釋迦闥修手中,她是有趣的值得逗弄的玩物。在禽獸王身下,她只是被檢驗的貨物。眼前浮過納木阿村中女人們被兵士掏出整個內生殖器官的畫面,死亡的恐懼漲滿胸腔。那恐懼是如此巨大,輕而易舉地就壓下了女性本能的羞憤和人性的屈辱。

    贊布卓頓又細細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抽出手指,古銅色指頭並未裹覆上透明的動情粘y,只在指尖處沾染了一縷極淡的血絲。

    “多大了?”他拿起羅朱的左手,粗礪溫熱的掌心在她疤痕遍布的手臂上輕輕摩挲。

    “二十。”羅朱絕望地看著古銅色的指腹玩性十足地挑撥痂殼。她的左臂,也不能幸免凌虐嗎?

    “二十……”贊布卓頓呢喃重復,鷹眸深沈難測。

    二十已是最後的上供年齡,他到底要不要把這女奴獻祭給白瑪丹吉呢?揚臂將捏在手里的女奴隨意甩出去,毫無意外地看到銀猊和雪豹一起將她穩穩接住。

    女奴嬌小縴細的身體蜷縮成一團,也不知是因恐懼還是因疼痛。細密的辮子將小臉悉數遮蓋,看不清她的表情。銀猊和雪豹將她團團圍住,不時地舔舐著她l露在外的瑩白肌膚,間或用爪子將她像球一樣撥弄過去又撥弄過來,煞是好玩。

    白瑪丹吉說能窺視到長刀魂眼的人很有趣,他倒覺得被獒犬和雪豹當做玩寵的奴隸更有趣。

    心中作下決定,起身由著侍女們為他換去染血的衣袍。他不再瞧一眼,大步朝寢宮外走去。在經過外間時,腳步略略一頓,忽地出腳將格桑卓瑪踢進里間。

    “如果那個叫豬玀的獒奴被照顧死了,你也不用活了。”淡淡拋下一句,便出了寢宮門。

    從一開始,他就感受到兩道灼然的目光,時而怨恨地落在他身上,時而擔憂地落在被他凌虐的獒奴身上。原來這兩個獒奴都是如此地不馴。只是跪在外間的獒奴身上沒有處女的馨香,讓他失了大半興趣。

    ☆、(14鮮幣)第五十七章 地獄生活(一)

    從這一天起,羅朱和格桑卓瑪正式成為了古格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獒奴。

    只要銀猊跟隨在王的身邊守衛,除了商討重要國事,大多數時候人們都能看見尾隨在王身後的侍女和侍衛中間多出了兩個穿著最低賤身份衣袍的獒奴。

    她們時刻處於一種躬身垂頭的姿勢,細密的辮子從兩鬢垂落,遮擋了大部分臉龐,讓人不大能瞧清楚容貌。不過幾乎人人都知道其中那個個子稍矮,皮膚白嫩的獒奴因為得到了獒犬和雪豹的救援,成為了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從王腳下逃出生天的幸運兒。

    據說第二天一早,王就宣召了這個女奴,賜予她隨獒犬自由出入寢宮的至高權利,可謂是榮寵至極。

    區區兩個低賤獒奴,居然能博得王寵如斯,撫今追昔,絕對是前所未有的第一人。然而,詭異的是整個王宮,上至達官貴族,下至牛棚奴隸,除了少數幾個新添的宮奴和宮侍眼里時不時冒出幾分藏不住的羨慕嫉妒恨外,絕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一片漠然冷靜,個別人在看向她們時,眼底甚至會出現一絲潛藏極深的憐憫。

    去他媽的憐憫,老子不要行不行?去他媽的極致榮寵,老子不要行不行?

    羅朱在心里無數次地狠狠咆哮了又咆哮,最終只得沈默地認命。她承認,禽獸王在那天凌虐了她的雙手臂後就再沒對她下過狠手。leduwo.com當然,前提是經常把她拋甩成空中飛人的舉動不算凶殘的話。她腰背上的傷也在禽獸王的默許下,由格桑卓瑪拿一瓶賞賜的藥酒悉心涂擦按摩養好了。另外可能禽獸王真的對白嫩肌膚的女人有種特別的觀賞嗜好,她破天荒地擁有了每晚用一桶天然溫泉水洗浴的殊榮,還有了一盒用名貴珍珠和藥材調制的防曬油脂。除開夜夜和野獸滾在一起睡獒房,日日干著清理獒房和獒犬的活計,一日兩餐吃得半饑不飽外,她所得到的待遇真的不亞於一個受寵的妃子。

    但是,她也真沒感受到她的日子有多好過。

    她因為牢牢記著釋迦闥修的告誡“千萬別試圖爬上王的床榻”,所以錯誤地解讀出禽獸王是個好色y逸的王者。可事實並非如此,禽獸王出乎意料的是個極端清心寡欲的男人。她隨銀猊候在他身邊近一個月,雖然他身周時刻都圍繞著一群美麗的女人,但從沒見他對誰動手動腳過,也沒見他傳召哪個侍妃侍寢。夜夜陪寢的都是兩頭雪豹,間或再多出幾頭獒犬。她曾以為的會遭受殘暴侵犯的擔憂完全是杞人憂天,庸人自擾,有時看到禽獸王戒律得如同修行高僧的生活,倒譏諷地覺得自己心思不純,有孔雀開屏的嫌疑。

    可他又確實是頭名副其實的禽獸。他冷酷殘忍、深沈y鷙,喜怒無常,視人命為草芥,一不如意就會殺人,在人身上施以酷刑更是家常便飯。種種血腥的畫面常常考驗著她和格桑卓瑪脆弱無比的神經,令她們仿佛時時刻刻都生活在血腥地獄之中。

    恐怖片每天上演,看了近乎一個月,得到的不是麻木,而是恐懼的無限疊加。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知道如果再不想辦法逃出去,當恐懼超越極限,全線潰堤之後,自己肯定會淪為一個嚴重的精神病患者,還是那種狂躁與抑郁兼具的重癥患者。

    厚重鮮又肅穆端嚴的落地羊絨簾被候在旁邊的兩個侍女輕輕掀起,一個美麗的侍女u雅躬身,輕手輕腳地跨進這間約莫四十來平米的書房。

    “王,請用茶。”侍女沖正在批閱折子的贊布卓頓小心翼翼地跪下,恭恭敬敬地舉起手中的雕花瓖寶石銀托盤,托盤正中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上等酥油茶。

    無奈贊布卓頓正沈浸在國事處理中,對按規定時間為他送來酥油茶的侍女的稟報並未給予回應。身份卑低的侍女哪敢出聲催促王,只得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一直舉著托盤。

    羅朱和格桑卓瑪沒有跟銀猊一樣候在贊布卓頓伸手可觸的左身側,而是盡量往後靠,在酥油燈照s不到的y影中半坐半跪,充當毫不起眼的背景。見此情景,兩人對看一眼,都微微搖頭挪開了目光。

    過了一會兒,羅朱禁不住斜睨了那名侍女一眼,心里不由暗暗佩服。不愧是經過了嚴苛訓練的王宮侍女,素質就是非同凡響,居然還端舉得穩如泰山。要換成是她,那手臂早就抖成羊癲瘋,不知灑出多少茶水了。

    等到贊布卓頓還剩最後一份折子沒有批閱時,已經過去了約莫半個小時。奉茶侍女的手臂終於搖搖晃晃地支持不住,突然,晃動的托盤往左下方一斜,極品青花瓷的酥油茶碗順勢滾落在絳紅色地毯上,發出一聲輕低的悶響。

    “王饒命!王饒命!王饒命……”

    奉茶侍女美麗的面龐霎時失了血色,透出死亡的駭恐。慌不迭地匍匐在地,頭一記記地重重磕下,口里疊聲求饒。

    贊布卓頓對侍女驚駭顫抖的求饒聲恍若未聞,慢條斯理地批閱完最後一份折子。然後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拍擊了一下手掌。

    門簾再動,兩個英武剽悍,一身血腥煞氣的侍衛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領命︰“王,請下令。”

    “將這侍女砍手,拔舌,喂獒。”低沈渾厚的聲音是風輕雲淡的冷硬淡漠,仿佛最後吐出的只是三個無關緊要的詞語。

    “是,王。”

    “不不,王饒命,求王饒命,求王饒命……”犯錯的侍女渾身顫抖,不斷地嘶聲哀號,一次比一次凶猛地磕頭,前額瞬間一片紅紫,美麗的雙眸中盡是絕望的恐懼。

    贊布卓頓慵懶地靠向墊了虎皮的寬大椅背,右手在雪豹的頭頂慢慢摩挲,好似充滿了寵溺。唇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像來自萬年不化的雪山峰頂,冷得刺骨;又如高原蒼穹中飄游的白雲,捉摸不定。凌厲深刻的五官不因這點點弧度變得柔軟,反而透出一股森冷的腥厲。

    領下命令的兩個侍衛毫無躊躇,一個迅速蹲步上前,單膝跪壓上犯錯侍女的背脊,有力的大手捉住她的雙腕並按在地毯上,使其動彈不得。另一個則拔出後臀的短刀,寒光閃過,隨著一聲淒厲痛絕的慘叫,一雙嬌美的手腕被鋒利的刀鋒悍然斬斷。殷紅的鮮血如泉般從斷腕處噴涌而出,浸透了大片地毯,濃烈的血腥味兒在房間中急速擴散。

    捉手的侍衛順勢拾起一雙斷腕,看也不看地拋到了臥在贊布卓頓左前側的銀猊面前,緊接著一手捏住侍女兩腮,粗暴地迫使其大張嘴巴。拿刀侍衛伸手拉出侍女的舌頭,短刀貼著舌根一劃,一條紅潤的舌頭便又被割斷扔了出去。

    銀猊張開大口,不偏不倚將那條舌頭接個正著。大嘴咯!兩聲,小小的一條舌頭已被吞嚼入腹。它舔舔嘴,三角吊眼中滿是沒有饜足的意猶未盡。頗為無奈地低下頭,叼住一截斷腕聊勝於無地�U嚓�U嚓地大嚼起來。

    贊布卓頓瞥了眼鮮血狂涌,已經痛暈過去的侍女,對兩個侍衛淡淡下令道︰“拖出去給獒犬們加餐。”

    “是,王。”兩名侍衛一人提著侍女的一條斷腕手臂,像拖拽尸體一般將她拖了出去,地毯上留下一條濡濕的暗色痕跡。而他們所拖走的,也的確是一具即將活著葬送獒腹的“尸體”。

    鞭打、杖斃、剜目、拔舌、割鼻,削耳、斷腕、砍腳、挑筋、剔骨、火烙、喂獒……種類繁多的酷刑在近一個月中不斷上演,只要隨侍在禽獸王身邊,幾乎天天都能看到一場血腥,幾乎時時都在恐懼下一個會不會就輪到了自己。這樣的生活也難怪沒什麼人羨慕嫉妒憤恨,也難怪會博得人們憐憫的眼神。

    羅朱又一次死死咬住了下唇,才抑制住自己驚懼駭恐的尖叫,只是身體仍然控制不住地瑟縮顫抖起來。

    ☆、(14鮮幣)第五十八章 地獄生活(二)

    目睹一切的格桑卓瑪亦是顫抖不已,面色鐵青慘白,一顆顆冷汗從額際順頰流下。明亮的長眼黯淡無神,驚恐和駭怕在眸中翻騰肆虐,仿佛蒞臨大海的暴風狂雨。她緊緊靠在羅朱身邊,喉頭突地一陣痙攣,一股惡心從胃中泛起,張嘴便要嘔吐。

    羅朱眼明手快地拿起袍角塞住她的嘴,將她的頭緊緊抱在懷里,及時而有效地隔斷了她的視線。

    “不準吐。”吐了會沒命的。暗啞的聲音似有若無,攬人的雙臂越收越緊。她的視線沒有落在格桑卓瑪身上,也沒有落在禽獸王身上,而是落在了正歡快嚼著女人手腕的銀猊嘴上。

    相對野獸鋒利堅硬的牙齒來說,少女的手腕顯得是那般柔軟脆嫩。銀猊像嚼蠶豆似的,咯!咯!地咬斷一根根手指,咬碎一節節指骨,將一段完整的縴手磨成骨r相間的血泥。森白的利齒上印染了殷紅的鮮血,細微的齒縫間扯掛著幾絲皮r筋脈,滴落的涎y由透明變成淡淡的猩紅。藍色的三角吊眼里褪去慣常的深邃y冷,充斥著很少在她面前展現的嗜血興奮與貪婪狠殘。

    近一個月前,銀猊略用勁咬含了她右肩一口,借著禽獸王的手舔了些她的血。在那一刻,她意識到不管銀猊有多妖孽的智慧,不管它對她這個寵物有多歡喜,都不能堙滅掉它反復無常的野獸凶殘本性。此後數天,她面對銀猊一直都警惕著,小心著。也不知是不是滿意她的听話順從,在後來的日夜相處中,銀猊與那禽獸王一樣再沒傷過她,且對她多有維護。

    它每天都會用濕熱微腥的粗礪舌頭舔她的臉,每晚都會用一身厚密的毛發溫暖她的身體。時常用頭磨蹭她的身體表示親昵,用腳爪撥弄她,逗引她和它一塊兒玩耍。它會給她留下食盆中最好的一塊兒牛r,會紆尊降貴地馱著她在王宮中穿行。還會將她的手和腳含在嘴里,用牙齒輕輕磨動。所使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不會讓她覺得痛,只會帶給她一種癢酥酥的舒適滋味。

    它從不制止其它獒犬大發凶性地攻擊撕咬宮侍和宮奴,卻也從不參與,通常是站在外圍冷冷地看著,豎尖了耳朵聆听,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彩的表演。

    漸漸的,她的心防、她的警惕又放了下去,並在無意識中給予了銀猊一個類似於家人兼朋友的身份,甚至在暗地里一廂情願地認為銀猊對她也有同樣的感情。可是現在,殘忍的真實將所有的虛幻美好砸得支離破碎。她自以為的家人兼朋友本質上是一頭凶性未除的野獸,是頭要咬人,要吃人的野獸。她從未得到過它的忠誠和認可,它永不背叛的是它早已認定的主人禽獸王。而她,永遠是獒犬養在嘴邊的一只隨時可拆吃入腹的寵物。

    贊布卓頓回眸便看見那個有趣的女奴正一眨不眨地瞪著吃得歡實的銀猊。

    她將另一個獒奴的頭緊緊摟在懷中,縴細的身體微微戰栗著。白嫩細滑的小臉一片慘然,上齒用力咬進蒼白的下唇,一雙黑多白少的明澈大眼里倒映的全是銀猊啃嚼人手的身影。臉上的神情與其說是強烈的恐懼畏縮,不如說是天塌地陷的絕望悲戚,好像有某種供她依賴的美好感情突地裂成粉碎,讓她不敢承受,也無法承受。難道這個獒奴竟對銀猊抱持了非比尋常的情感?思忖到這兒,他不由來了幾分興致。

    他知道銀猊十分喜愛它所選定的獒奴,很多時候,它甚至違背了凶殘冷戾,高傲狠絕的頭獒本性,降低姿態地去討好它的獒奴。為了這個獒奴,它喝令一干獒犬匍匐,與他的寵物雪豹相處得更加和諧融洽,完全不像奔躍山嶺的威凜王者,也不像統帥數千軍獒的悍猛首領。當初也正因為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他才會突然起了將這個獒奴養在眼前的念頭。如今看來,這情形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往後側身,他摸著下巴,略帶好奇地問向羅朱︰“豬玀,看銀猊吃人手很有趣麼?”他沒興趣去探究一個卑賤獒奴的本名,遂一直從善如流地叫著烈曾經提到過的奴名。

    突兀的問詢讓沈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羅朱悚然一驚,僵直的眼楮眨了眨,大腦一時間仍舊處在空白狀態,反s神經卻控制著眼楮回視過去。

    黑潤的瞳眸里是茫然的絕望,茫然的恐懼,眼前的獒奴活像一只被父母遺棄在荒漠中的受傷小鹿。看得他冷硬無感的心微微一動,涌出股想要狠狠撕碎凌虐的強烈渴欲。

    “銀猊吃人手很有趣麼?竟然專注得連眼楮都沒眨動一下。”贊布卓頓按捺下心頭的渴欲,手臂斜撐在椅榻的扶手上,以手托腮,唇線分明的暗紅色的嘴唇微微撩掀,鷹眸微眯,凌厲冷酷中浸染森嚴邪魅,“我今日心情不錯,索性大發慈悲,將站在門簾邊的侍女也賞給銀猊吃,讓你一次看個夠,怎樣?”

    “王饒命。”靜立在門簾邊的兩個侍女乍然聞听噩耗,霎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匍匐跪地,口中大呼饒命。

    驚慌失措,充盈了漫天恐懼的求饒聲猶如晴天霹靂將渾渾噩噩的羅朱徹底震醒。她的臉色轉瞬更加慘白,急忙放開格桑卓瑪,壓著她的腦袋“踫”地一聲重重磕在地毯上。

    “王,奴不……不敢沐浴您的恩慈,求……求王……”

    砰──砰──砰──

    她趴伏在地上,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對贊布卓頓使勁磕頭。依照近一個月的接觸了解,她深知自己如果把回絕的話說完,也意味著命不久矣。禽獸王最討厭的就是有東西違逆他的意志。不管是有生命的,還是沒生命的;不管是高等智慧的人,還是低等智慧的獸,誰要是阻礙了他,違逆了他,下場絕對慘不忍睹。

    “嗷──”銀猊听到聲音,抬頭看看正猛磕頭的羅朱,側頭思索片刻,又轉頭看向贊布卓頓,搖尾低嗥。悶雷聲有些長,含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贊布卓頓低低笑起來︰“豬玀,住了吧,銀猊不喜歡听到這種磕頭聲。”

    羅朱的動作倏地停止,身體一動也不敢動,額頭緊緊貼在地毯上,汗水溪水般靜靜流淌。此刻,她萬分感謝滿頭垂落地毯的細長辮子,給予了她一個狹窄的喘氣空間。

    然而不等她多喘一口,頂上頭皮驟然一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她被迫仰起了頭。

    銳利的威嚴鷹眸在她臉上慢慢巡視,雖帶著些些玩味,卻冷漠得毫無感情︰“今晚,你陪銀猊進我的寢宮休憩。”

    話音落下的剎那間,羅朱渾身都尖叫起來,剛本能地張出“不”字的半個口音,強悍的理智呼地佔據上風,牙齒重重回落,狠心地咬進了下唇。稍頓,她哆嗦著艱難地迸出一個虛弱的“是”字。

    “記住,只你一個陪銀猊進寢宮,別多帶了雪豹的食物。”贊布卓頓意有所指地冷瞥昏倒在地上的格桑卓瑪,唇角輕勾,“你剛才憋壞了她,按人磕頭時又用力過猛,讓她幸運地昏了過去,少磕不少頭。如果不是念在你磕腫了腦袋,這膽敢在王面前暈厥的不敬獒奴早就被分尸了。”頓了頓,抓扯羅朱發辮的手指往上收提,等看到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後,才又淡淡道,“你是銀猊選定的獒奴,要對它溫順听話,懂得伺候討好。”手指松開纏繞指間的發辮,任由那顆小巧的頭顱重重磕在地毯上,冷漠地撂下最後一句,“記住,失去了伺候資格的獒奴也就沒必要活著了。”

    呵呵,他想看看,這個叫豬玀的獒奴在親眼目睹了銀猊吃人一幕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保持以往的親昵,還是駭恐驚懼地戒備逃避?銀猊對她容忍的底線又在什麼地方?最終會不會獸性突發地將她一口咬死?嘖嘖,真是令人期待啊。

    “是……王。”羅朱匍匐貼跪,應諾聲輕得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15鮮幣)第五十九章 地獄生活(三)

    羅朱將昏迷的格桑卓瑪安置在獒房的背風處,仔細為她蓋上一張破舊的毛氈,再在上面鋪上一層厚厚的干草保暖。

    毛氈是阿蘭尼瑪和曲珍梅朵將宮侍們不要的破毛氈偷偷收集起來,然後用針線縫補連綴成的。很大,能將兩個人嚴嚴實實地包裹住。她們兩人統共縫綴了兩張,留下一張,送了自己和格桑卓瑪一張。當時,接受她們心意的是格桑卓瑪,她淡淡地撇開眼在另一邊陪銀猊玩耍。

    阿蘭尼瑪和曲珍梅朵既然不听規勸地一門心思選擇復仇,她就不會多說什麼,也不會出手阻攔,甚至很有可能會昧了良心地為她們創造接近禽獸王的契機,唯願她們的復仇能引起巨大s亂,為她制造出逃離的機會。當然,即便沒有機會逃離,她也不會損失什麼,至多過著和現在一樣屈辱的獒奴日子。略覺有些遺憾的是復仇無論成功與否,阿蘭尼瑪和曲珍梅朵絕對都是活不成的。她不想和她們接觸太多,牽扯太多感情,這心里掛帶一個格桑卓瑪已經足夠了。

    手指輕輕撫過格桑卓瑪泛著淡淡青色的下眼瞼,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一段時間里格桑卓瑪的體質好像越變越糟糕了︰只要見到血腥的東西就會惡心嘔吐,雙頰也悄然失去了健康的紅暈,整個人一天到晚都懨懨無神,眼楮一閉就能不分地點場合地睡著。嗜睡不說,她還動輒暈倒,然後連暈帶睡地直到第二天才會醒來。

    她知道低賤的奴隸得病沒資格看大夫,但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格桑卓瑪慢慢虛耗身體,最後衰竭而亡。要不,冒個險潛到議事廳,求釋迦闥修找大夫給格桑卓瑪看看?雖說那個男人如同凶獸般殘佞冷戾,也是個不把奴隸當人看的狠角色,可有比較才有鑒別,與恐怖的禽獸王相比,他明顯要易於親近多了。畢竟,獻祭時,他曾放過她;饑餓時,他曾給過她一根r骨;養傷時,他天天都來看了她一眼。她是他親手烙印的奴隸,他應該不會那麼隨意地就將她給宰了吧?……呃,應該……不會吧?

    羅朱左思右想,許久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會不會被釋迦闥修一刀宰殺。垂眸掠過格桑卓瑪憔悴得失了亮麗的面龐,心里重重一嘆。算了,不管結局怎樣,她既然發誓要保護格桑卓瑪,就一定不會食言,過兩天橫下心去求釋迦闥修吧。

    盤算好後,她起身用一塊氈墊擋住窗戶,只余下一條通風的細縫。房內休憩著七八頭獒犬,其中兩頭獒犬突然起身,主動依偎到格桑卓瑪身旁睡臥。她定楮細看,認出這兩頭獒犬在近一個月里與格桑卓瑪走得最近,對她也最是親密。這些獒犬雖也是反復無常的野獸,但和銀猊相比,脾性要實在單純一些。此刻有它們守著格桑卓瑪,她至少能放下一半的心。

    “嗷──”

    門外傳來銀猊的悶雷嗥聲,它又在催促她到禽獸王的寢宮了。從內心來講,羅朱很不想去,卻又為了保住自家小命,不得不去。

    身體已經用宮奴送來的溫泉浴水洗干淨了,劣質的粗絨棉夾褲夾衣,陳舊的毫無半點飾物的光板羊皮袍,她把自己所有的衣物全部套在了身上。

    王宮里的奴隸要比貴族家里的奴隸好過得多,除了能定時洗浴,有個棲身的地方外,還有一套過冬的衣物。與外面呼嘯的雪風,鵝毛般的雪花比起來,薄是薄了點,但好歹能勉強遮體避寒。一度她以為這是禽獸王人性的閃光點,後來才知道王宮奴隸之所以能得到這種高規格奴隸待遇只與他的輕微怪異潔癖相關。

    “卓瑪就托給你們照顧了。”她拍拍兩頭獒犬的頭,笑眯眯地柔聲叮囑道,“可以偎近點,小心別讓卓瑪受涼了。”

    兩頭獒犬往上翻眼瞧了瞧她,嘴里低嗚一聲,便蜷身縮頭,對她不再理會。

    尼瑪的一個二個都這麼拽,真欺負本姑娘沒牙齒,不能咬狗是不是?羅朱面色一僵,悻悻地瞪了兩頭已經閉目歇憩的獒犬一眼,牙幫恨得癢癢的。

    “嗷──”

    門外再一次傳來熟悉的悶雷嗥叫,隱隱透出了一絲焦躁和不耐。

    她心里顫了顫,面色微白,咬著唇慢慢挪出獒房。

    立在門外的銀猊一見她出來,藍色三角吊眼里的不耐和煩躁立刻褪去,換上歡欣和喜悅。圍著她來回繞了一圈,碩大的獒頭蹭了蹭她的雙腿,牙齒叼住她的袍角往前扯了扯,示意她跟著自己前行。

    羅朱無聲苦笑,低眸遮住眼底升起的恐懼,不落痕跡地從銀猊嘴里抽出袍角,軟聲道︰“銀猊走前面,我走後面。”

    面前的是一頭翻臉無情的野獸,一頭咬人吃人的凶殘野獸。千萬別被它此刻的乖順給迷惑,千萬別再把它當成家人和朋友,別再對它產生依賴了,要知道凡是不長記性的人死了全是咎由自取。

    她一直保持著落後銀猊三步的距離,躬身垂首地走著,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

    鮮神秘的壁畫從兩側悄然流過,絳紅的地毯朝遠處延伸,走廊兩壁的酥油燈輕輕搖曳,佇立走廊的披甲英武侍衛和�娜飄移的美麗侍女們像是從另一個黑暗世界中冒出來的,在暈黃的燈光中散發出死寂鮮的神秘詭譎。腳下的路被跳躍的燈光晃映出幾分怪異的扭曲,仿佛是通向往生輪回的黃泉路。而那最遠處的明亮盡頭,正是等待著她的地獄。一步一步,她無法反抗地朝著地獄邁進,靈魂在恐懼的海洋中沈淪翻滾,每一次落腳都是軟綿綿的沈重無力。

    禽獸王寢宮前的琉璃蓮花夜明珠燈晶瑩剔透,美輪美奐。柔和明亮的光暈中分左右站立著四名威武狠厲的剽悍侍衛,四頭獒犬臥睡在門口,見到銀猊來到都張眼俯頭,臣服地低嗥了一聲。

    銀猊淡淡掃了四頭獒犬一眼,低嗥一聲後便昂首闊步地踏進寢宮。

    尾隨在後的她緩緩撩開厚重的羊絨簾子,和以前一樣,看見了六個跪在外間伺候的美麗宮奴。其中一個宮奴忽地半抬起頭對她快速眨了眨眼楮,接著又快速地俯下頭,動作迅捷得讓她差點以為是自己眼楮發花了。腳步微微頓了頓,訝異浮上心頭,那個宮奴居然是阿蘭尼瑪!?她還真有辦法,無依無靠,竟然也能從伺候侍妃的宮奴一躍成伺候禽獸王的宮奴,離她的復仇計劃又近了一步。很好,你越能干,本姑娘逃亡越有望。祝願你能再接再厲,心想事成。

    雙膝落在厚軟的地毯上,羅朱在里間躬身膝行數步,向半臥在矮榻上的古格王贊布卓頓伏跪而下,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容。

    “奴覲見王。”拜叩的聲音怯怯懦懦,卑微中含夾著幾分恐慌害怕。

    “嗷──”

    銀猊沖到贊布卓頓面前,前肢搭上矮榻,半立著身體,伸舌親熱地舔上他的左頰,使著勁兒地撒歡。兩頭雪豹已在矮榻前各自找了個地方蜷身閉目,那慵懶優雅又蘊了幾分嬌柔寧和的神情猶如兩頭巨大的家貓,讓人看得又愛又憐,幾乎忽略了它們噬人的凶殘本性。

    “銀猊,我等了你許久。”贊布卓頓摟住銀猊的脖頸,笑著伸手撓它的下巴,銳利的鷹眸卻冷漠地瞥向伏跪在地的羅朱。今晚的他除了左耳垂上的紅寶石耳釘,沒有掛戴任何飾物。身上穿著雪白的絲質襯衣和闊腳襯褲,衣袖與衣襟繡著白金色十字暗龍紋。襯衣衣襟半開,露出強健的脖頸、半截精致平直的鎖骨和小半個深古銅的堅實胸肌,野性剽悍的雄性禽獸氣息四下逸散,濃郁魅惑。瓖嵌水獺毛邊的寶藍色織錦龍紋蓋皮袍松松垮垮地罩在異常高大矯健的頎長身軀上,不顯臃腫,反倒平添十分迷人的慵懶閑適。

    腥煞凌厲的王者威嚴從頭頂籠罩而下,拉扯著羅朱的神經,拍壓著她的細胞,讓她根本沒有閑情逸致去感受來自對面男人的雄性引誘。她深深吸leduw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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