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死城
聞言，季書笑意未減，只攏了攏肩上披著的外套。
“有些時候，顏色的作用還可以是保護色。”
“保護色是因為有威脅。你的威脅是什麼？”
隨性的夜談戛然而止。
舒溪的話像是徹底撕破了今夜的靜謐，氣氛在一瞬間有了短暫的緊張。
但這種緊張隨著季書的回答很快消失無蹤。
“想要活命的時候，什麼都可以是威脅。不過你這一路上對我這麼關照，我還以為你不怪我了呢。”
朦朧的橘黃色火光中，季書的眼神和唇畔的笑意都帶上了些縹緲的意味。
“我為什麼要怪你？叛變？臥底？你是哪一種？”
“臥底算不上。我和他們也只算是……互相利用吧。”
季書的解釋很簡短，擺明了不想多說。
舒溪也不追問。
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舒溪都沒有資格和立場去責怪季書，畢竟她自己做的事也差不多。
也不管季書要做什麼，舒溪知道與否，都不會對她要做的事造成影響。
那就沒有問的必要了。
“那我換一個問題。什麼時候開始的？”
“啊……”季書一只手托著下巴，“你果然還是有點在意的吧。”
她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忽然便有了幾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靈動嫵媚。
舒溪一直都知道季書是漂亮的，只不過被她那要麼冷談迫人，要麼溫和從容的氣質壓住了。
再加上她個子高，嚴肅起來的時候，那氣勢很是唬人。
氣質更甚于皮囊。
以至于舒溪現在才仔細留意起季書的長相。
每一處五官都稱不上精致，但綜合起來後就有種雌雄莫辨的別樣美感。
或許現在的她，才算是展露出了幾分真正的樣子。
舒溪收回視線，等著她的回答。
“剛到帝國後不久吧。”
“他聯系你的？”
冒著火星的樹枝指了指已經睡著的杜連。
“嗯。帝國里聯系到的人就他一個，我也不清楚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舒溪看著杜連的背影，有些出神。
如果她收集到的信息沒錯，杜連應該是從俞鳴剛建立諾亞帝國的時候就跟著他了。
那他是從那時候就已經是臥底了？還是後來才被策反的呢？
兩種可能，可以推測出幕後之人的大致實力。
如果杜連從一開始就是對方的人，那那人……也太深不可測了。
但這些事她不可能直接去問杜連，問了他也不會說。
還是等之後找機會，單獨和季書聊聊吧。
“睡吧。我守著，放心。”
“嗯。”
夜風拂過，火光搖曳，和著耳邊的蟲鳴與遠處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怪叫，漸漸成了夢中迷亂的幻想。
陽光炙烤在久無人居的水泥森林里，反射出刺目的光暈。
爬山虎糾纏在生銹發霉的牆根，黏膩的青苔逸散出令人窒息的惡臭。
像是被時光遺忘，小城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將所有生命跡象都關在了灰塵之下。
“喀嚓”、“噶擦。”
靴子踩在厚厚砂土地面上的聲音打破了這方天地的寧靜，但闖入者毫無收斂的自覺。
被吵醒的城市暗中窺視著入侵的人，一旦他們做出讓它不悅的事，或許它就會趁機將他們永遠留在這里。
舒溪仔細打量著路過的建築。
大部分都是民居，混著各種小店，看得出來就算是末世沒來之前這里也稱不上繁榮。
“分開找找吧。有事的話就吹哨子提醒。”
舒溪提議分開，季書和杜連也沒意見。
哨子是杜連給的。
當時舒溪還有些躍躍欲試——杜連當時好像就是用哨子控制喪尸群的吧？
但是嘗試著吹了一下後，她失望了。
這就是普通哨子！
杜連狠狠嘲笑︰“想什麼呢你？真要是控制喪尸用的東西，我能給你？”
嘲笑的代價就是舒溪和季書的包都歸他了。
也是因為她們都沒帶什麼重要東西，這才放心把包給他。
兵分三路，舒溪走中間，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找車，這一路上看見了不少，但舒溪查看了發現，好多都用不了了。
但這些車也是有用處的。
舒溪砸開旁邊一家店的卷簾門，在里面翻找了好一會兒，找出幾個瓶子和管子。
接著，她就把那些車油箱里剩下的油都收集了起來。
等找到車了，這些就用得上了。
當然，就算車用不上，它們也可以有其他用處。
小七莫名有些興奮。
“哇哇哇！這就是傳說中的死城嗎？好陰森好嚇人好刺激！”
舒溪糾正它︰“死城應該是里面的人都死絕了，荒廢下來的城的叫法吧？這里的人都搬去帝國了，不算死城，頂多算廢城……”
說到這個名字，舒溪頓了頓。
還不等她細想，隔壁另外的一間屋子里忽然傳出了一些輕微的響動。
她警惕側頭看過去，但什麼都沒看見。
關起的蒙著厚厚灰塵的玻璃門里，只能看到一些胡亂倒地的雜物的黑影。
舒溪握緊了手里的油壺，一步步靠近隔壁。
她很確定她剛才沒有听錯。
玻璃門上的鎖不知道是因為時間太久了還是怎麼，舒溪輕輕一踫，它就掉在了地上。
舒溪的眉頭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嘎吱——”
玻璃門緩緩推開，刺耳的開門聲里，令人窒息的灰塵鋪面而來。
舒溪忍不住捂著口鼻咳嗽了起來。
等到通風通得差不多了，她再一步步往里走去。
這里以前應該是一家甜品店，裝修風格偏可愛。
但那些可愛的卡通裝飾和圖畫經過歲月的洗禮，褪色後粘上不知是什麼的黑色痕跡，變得越發詭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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