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後的場景，站在門口另一端的舒溪只愣了愣，就跨過地上的骷髏走了進去。
眼前場景固然可怖，但她又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了，現在已經不可能再怕這些東西。
舒溪無視了周遭，直直地沿著走廊向前走去。
她的耳朵告訴她，這里面沒有其他危險的東西存在。
這里面的燈也不知道是由什麼能源供應的，除了那些被外力破壞掉的，剩下的居然還都能使用。
走廊轉過幾次彎，接下來又出現了一些岔路口。
隨著舒溪越來越往里，空間內的東西也多了起來。
有了房間，有了各種設施，還有了……各種骷髏。
這里沒有樓層，就是一個單層的空間。
空間很大，設施很多，骷髏也很多。
可能是時間久了，血肉都沒了，只剩下陳舊破爛的衣物掛在那些骷髏上。
腐朽難聞的古怪氣味彌散，讓舒溪有些難受。
“這里面是遭遇過大屠殺嗎？死了這麼多人。看著也不像是被喪尸襲擊的樣子。”
反而……像是毒殺？
舒溪捂著鼻子皺著眉頭，翻看著一具骷髏。
走了一段時間，她已經大概能判定這是什麼地方。
這里原來應該是一間工廠，專門用來生產某種化學用品。
整個建築內分為了幾個大的區域。
員工的生活休息區，生產區，研發區，還有辦公區。
骷髏最多的地方在生產區和生活區。
研發區的最少，甚至可以說是沒有。
大部分的骷髏身上都沒有外傷的痕跡，加上空氣里殘留的一點古怪氣味，舒溪猜想這些人應該都是被故意釋放的毒氣毒死的。
唯一不是被毒死的，就是連接暗道的大門處的那幾具了。
那些應該是被槍殺的。
所以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什麼人狠下殺手，把這里的幾百甚至上千人通通殺死？
動手的人還活著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里在生產的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一點相關的信息都沒留下？
舒溪一邊繼續前進，一邊思考這些問題。
除了殘留的毒氣，這里對她已經沒有任何危險，她的行動也稍微閑散了下來。
這點毒是毒不死她的。
路過一處生活區域的時候，舒溪想了想，還是進了一間員工宿舍。
別的不說，這衣服應該是有的吧？
她可不像像個山林野人一樣，穿著草衣草裙出現在人前。
這地方原來的員工待遇似乎還不錯，宿舍都是雙人間，還挺寬敞。
或許也可能這里不是封閉性的，有些員工不住在這？
反正就她目前看到的宿舍和骷髏數量來說，兩者是不匹配的。
舒溪小心避開地上的兩具骷髏，到一旁的衣櫃里翻找。
有工作服，也有常服。
從裝潢布置和衣服來看，住在這兒的是兩個年輕女性。
她們應該關系很好。
舒溪在衣櫃里看到了幾張合照。
兩個女孩笑得很開心。
地點有商場，景區，還有在工廠里的。
她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
一起游玩，一起看好看的風景，吃好吃的東西，一起談天說地。
她們的眼楮里滿是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憧憬。
這是舒溪從未體會過的生活。
她認認真真翻看了她們的每一張照片，心里說不清是羨慕，還是惋惜。
她們本該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淒慘地被毒死在這里……
心中嘆息，舒溪正要把看完的照片收起，目光不經意掃過，她的動作一頓。
這是……？
舒溪重新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張照片，仔細地觀察起來。
那是兩個女孩在這個工廠里拍的。
兩人應該是坐在辦公室的工位上，趁著領導不注意，一起偷偷做了鬼臉。
照片拍得很好。
女孩可愛的表情和身後大腹便便的領導都被包含在鏡頭里。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舒溪的手指摩挲過照片上的一個模糊的圖像，眸色沉沉。
那是被不經意拍進照片里的一沓資料，就放在女孩身後的另一張辦公桌上。
資料上的內容是看不清的，但紙張角落處的一個標記，舒溪卻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個很像眼楮的圖案。
和她在烏山實驗室里拿到的研究服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這里……莫非也和那個實驗室一樣，是隸屬于某個機構之下的？
可她沒在那些工作服上看到同樣的標記。
還是說雙方是合作關系？
舒溪的眉頭擰起，握著相片的手也緊了緊。
這個以交叉的兩只眼楮作為標記的組織，到底干了些什麼？
舒溪換好衣服，想了想，還是把那一張照片收了起來，其他的放回原位。
臨走時，她看了看兩具骷髏，輕聲說道。
“今日相逢即是緣。我借用你們的衣服和一張照片，來日查清真相，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為你們報仇的。但……如果你們真的在天有靈，還是早點去投胎吧。希望你們的下輩子，平安快樂，順遂無憂。”
說完後，舒溪就果斷離開了房間，也離開了這一處建築。
她以前是從來不信這些玄學的東西的。
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詭異超出她過去認知的事情，就算不信，她也會對亡者懷有敬畏之心。
日暮西沉，紅霞漫天，樹影蔥蘢。
爬滿了藤蔓的圍牆外，陳舊的石桌石椅旁，坐著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
青絲和衣角隨風飄飛，枯葉纏繞在她身側，宛若紛飛的蝴蝶。
迎著夕光，她安靜，平和，仿佛要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于霜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
于霜一邊走近，一邊出聲調侃。
“什麼？”
舒溪沒回頭，繼續享受著這難得平靜安詳的時刻。
“像個……”
于霜走到了舒溪身側，隨手擦了擦另一個石凳上的灰，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像個即將出家或者已經出家的老頭。”
“啪”一聲輕響。
舒溪側頭，就看到于霜把兩個背包都甩到了是桌上放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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