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薛仁杰的反對
“薛愛卿，你有什麼說吧！”宣德帝見是他就同意了。
薛仁杰得了準許，直言不諱道︰“陛下，清點官銀此事，您交給戶部尚書以及戶部的官員，怕是有點不妥。”
宣德帝微微一愣，“愛卿，此事從何說起。”
秦高欽更是眼神看向薛仁杰，這老小子到底怎麼回事。老夫可沒的罪過這老小子，平日里還有幾分交情，今日竟然出來捅刀子了。
薛仁杰自然感受到秦高欽的眼神，眼神也是一派坦然。
不等薛仁杰回話，秦高欽直接拉下臉來問道︰
“薛大人，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薛仁杰見此對他微微拱手，道︰“秦大人，老夫並非有意針對你。現在說起這個只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秦高欽真的想看看，這個薛仁杰到底是什麼想法。還不是為難他，陛下都已經放放過他了，就你這老匹夫，還要揪著這一點不放。
朝堂上不少大臣們，听到薛大人的也感到很驚訝。不說其他人，就是顧行晉都有點驚訝了。
要知道平日里薛大人和秦尚書，雙方關系還是挺融洽的。今是沒想到現在第一個出來反對的人，竟然會是薛大人。
陛下同意讓秦尚書清點銀兩，不就是意味著想輕拿輕放，薛大人居然跳出來唱反調。
至于秦尚書的事，他也有所耳聞，陛下既然選擇放他一馬，那這樣一來不是多事。
不過，這些和他沒什麼關系，所以，顧行晉他也樂意在一旁看戲，畢竟早朝沒點什麼事還有點不好過。
這時又有幾個人站了出來，，顧行晉一看，就是平日里和秦尚書不對付的。
“陛下，薛大人說的不無道理，將此等重要的事，交給戶部尚書，現在怕是不合適。”
“不錯，陛下，秦尚書牽扯進江舟府一案，確實不應該由他主導清點官銀。”
“陛下，此事還望您三思！”
“就是，陛下此事不可草率了……”
一個個都一臉誠懇，讓陛下三思。
秦高欽听著這些人的言論，臉色陰沉難看，更是對薛仁杰生了不少的不滿。
“薛大人，戶部清點官銀，本就是戶部職責所在。所以，陛下讓戶部清點官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為何你要出面阻撓！”
薛仁杰看了一眼秦高欽，卻沒有回秦尚書的話，只是道︰“陛下，此事還望您仔細思量。”
宣德帝也有點意外，竟然是薛仁杰出頭反對，便起了幾分興致，問道︰“薛愛卿，說說看你為何反對。”
薛仁杰對宣德帝拱手道︰“是陛下，臣這麼說，是有理由的。”
宣德帝微微抬眼，“理由說說看！”
“陛下說的是，薛大人既然你反對，不妨說說看什麼理由！”秦高欽壓著憤怒冷著臉道。
薛仁杰看他誤會了解釋道︰“秦大人，你莫著急。老夫也不是針對你，只是就事論事。”
秦高欽對此根本就不想听，要不是顧及著陛下，早就不是這麼克制了。
宣德帝不悅的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好了，莫要爭論了。薛愛卿，先說說你的理由。”
“是，陛下。江舟府此案牽扯到戶部不少官員。陛下，您再派遣戶部尚書和戶部官員，去清點官銀，怕是難以服眾。那麼接下來，怕是有不少的官員，都會以此為效仿，那麼朝廷的威嚴，大周律法的尊嚴又該當如何！”薛仁杰平鋪直敘的將這些話說了出來。
也讓不少覺得說的對極了，之後如果是朝中官員犯了錯，只要以此為例子，那又陛下又該如何處置。
顧行晉听著也就理解了，為何薛仁杰會站出來了，如果輕拿輕放，怕是朝廷也沒了威嚴。
下意識看了一眼魏濟的方向，魏濟朝他搖了搖頭，顧行晉微微點頭。
隨後視線又看向其他人，見不少人都都沒出聲，他也就安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
接著又有點好奇宣德帝此時的表情，忍不住看了一眼宣德帝。
他有點好奇，陛下接下來會怎麼做？
秦高欽聞言頓時滿臉通紅的，更是直接怒斥道︰“薛仁杰，你莫要危言聳听！戶部犯了事的官員，都已經受罰了，你還想如何！官銀一事，本就是戶部的職責所在！”
薛仁杰看他如此怒氣，神色未變語氣平靜地回道︰
“秦尚書，並非老夫危言聳听。此事關乎朝廷法度與公正。江舟府一案，此時還未審理清楚，這時讓戶部介入其中，難免讓人覺得，陛下是有意偏袒，那麼接下來朝綱又該如何。”
一听這話宣德帝，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一來，宣德帝是沒有更好的人選，畢竟戶部是和錢糧打交道的。二來，是江舟府一案，牽扯到朝中好幾個一品大員，抄家罷免了莫國公，戶部尚書和當朝首輔都是朝中的重臣。
這樣的官職讓宣德帝不得不謹慎處理，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宣德帝只能對一些罪行輕的，只能暫且先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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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倆，更多的查到只是是收受了江舟府官員的賄賂。
而他們二人也識趣，上交了那些贓銀。這樣的做法才讓這宣德帝，放棄繼續追究的打算。
如今薛仁杰點出其中的問題，宣德帝的臉色沉了沉，卻沒有開口。
秦高欽一看陛下的表情，立刻躬身道︰“陛下，臣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半分懈怠之心。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薛大人此言實乃對臣的污蔑以及偏見”
湯銘澤這時也只能跪下來道︰“陛下，老臣犯了錯，願意認罰，戶部尚書所言不無道理！”
秦高欽這次是真的對薛仁杰生了怒氣，平日里兩人雖然偶有不合。
但私底下他們二人，也算的上有些交情的。秦高欽從來沒想過，竟然是薛仁杰給他捅刀子。
心中的怒火越發高漲，神情更是帶出幾分悲憤，以及被誤會的傷心，並且懇求宣德帝能有為他做主。
“陛下，臣雖然之前犯了糊涂，但也已經認識到錯誤，將銀兩全部上繳國庫，並且罰俸一年。陛下，臣願意受罰，但現在戶部的官員是無辜的。”
薛仁杰坦然的說道︰“陛下，戶部內有不少官員，都牽扯到江舟府一案。臣只是覺得，如今再讓戶部負責清點如此巨額的官銀，恐難保證做到公正無私。”
“薛大人，你這是污蔑，血口噴人！官銀一事，不交給戶部負責，難不成要交給你薛大人處理嗎？”秦高欽握緊拳頭，才勉強克制住怒氣。
薛仁杰神色毫無波瀾，只看了他一眼道︰“秦大人，老夫說的這些，難道不是事實？老夫也是為了大周朝廷考慮。”
秦高欽頓時氣的滿臉通紅，語塞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能反駁嗎？
反駁，那就是他沒有為大周考慮，更證明了他有私心。不反駁，那就意味著，他有錯，陛下對他寬宏大量，又將此重任交給他，是對他的縱容。
這麼一想，秦高欽都郁悶的，想要吐血了！
“你……你是在強詞奪理……”秦高欽咬著牙道。
宣德帝原本打算輕放了這件事，將那批銀兩，交給戶部清點銀兩。一來是因為他沒更適合的人選，也算是釋放一個信號。
如今既然有人提起這件事，那麼宣德帝就沒了這個想法，隨即就道︰“薛愛卿，既然如此，那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薛仁杰微微點頭，朝宣德帝躬身道︰“啟稟陛下，臣確實有合適的人選。”
秦高欽此刻都恨不得上手，揍一頓這薛老匹夫，平日里稱兄道弟。今日在此坑他一把，實在是太讓人可恨了！
薛仁杰對秦高欽的眼神，神色間卻是一派坦然，他原以為秦高欽此人正派，如今也不過就那樣。
對于這類人，薛仁杰是嫉惡如仇的。
陛下可以輕拿輕放，但是，他薛仁杰眼里揉不得沙子，哪怕他之前與秦高欽二人交情不錯。
宣德帝微微眯起眼楮，神情帶出幾分興致的道︰“薛愛卿，你說的又是何人？”
不少大臣們都紛紛看向薛仁杰，不知道薛大人說的會是誰？
在腦海中想了一遍，卻沒想出來到底是哪位大人。
薛仁杰見陛下這麼說，就直言道︰“陛下，臣舉薦這次銀兩的清點一事，應當由翰林院來負責。”
翰林院的大學士解居升一听，連忙站出來婉拒。
“陛下，此等重任，翰林院怕是無法承擔。薛大人，你實在是太高看翰林院了。”
這個老薛，真是要坑他呢！
宣德帝眉頭微皺，對于讓翰林院的人去干這個活，還是心存疑慮，如今見解居升拒絕，倒是心生不滿。
“薛愛卿，為何你會舉薦翰林院？”
“陛下，翰林院雖非處理財政之事，但其學士們飽讀詩書，精通典章制度，心思縝密，且未涉戶部之糾葛，實在是再適合不過。”
薛仁杰的這番話，讓宣德帝猶豫了。
“而且陛下，只是清點銀兩，不是什麼難度的事，想來是難不住翰林院的官員，三年後散館，這些人也需要會這些的。”薛仁杰接著又補充道。
解居升再次行禮道︰“陛下，臣有一言。薛大人所言雖有道理，可翰林院平日所務皆為學術文章，對銀兩算賬一事，並不精通，所以此事怕是難以勝任……”
薛仁杰鐵了心要翰林院介入此事，“解大人，你太過謙虛了，能夠進入翰林院的，哪個不是人中龍鳳！不過是清點銀子而已，想來對翰林院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宣德帝緩緩開口道︰“解愛卿，你是想拒絕？”
解居升忙解釋道︰“陛下，臣是覺得翰林院經驗不足，恐怕無法勝任此事。”
此刻解居升心中，都開始暗暗罵娘了！
秦高欽又看到陛下神色中的沉思，想來陛下是動搖了，便咬牙搶先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宣德帝看了他一眼，“秦愛卿，你有什麼話就直言吧。”
秦高欽恭敬地道了謝，隨後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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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既然薛大人如此提議，清點銀子一事，不如就讓翰林院的庶吉士負責好了。”
秦高欽此提議一出，朝堂上眾人神色各異。之前他們二人針鋒相對，怎麼現在又變了？
連宣德帝都有點詫異，“秦愛卿，真讓翰林院處理此事？”
顧行晉不知道他們這些人，葫蘆里賣著什麼藥，打算先仔細看看。
秦高欽點點頭，“是的，陛下。既然薛大人如此，那臣也不強求。至于戶部的話，既然不能勝任戶部的職能，還請陛下另外安排職務。”
顧行晉一看就明白，還真是老狐狸。不過，薛大人這番操作，還真是有點過了。
這一招以退為進，可比和薛大人選擇硬懟的方式，來的強上不少。
並且還能給陛下留下良好的印象，而且，既然陛下沒有治他的罪，那麼戶部自然也沒問題。
戶部職能被取代了，卻又不讓對方處理公務，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這麼一來，陛下肯定要考慮戶部官員的情緒了。
宣德帝沉思片刻後，看向殿上的群臣問道︰“諸位愛卿，你們覺得秦愛卿的提議如何？”
一眾大臣，卻沒一個敢出面說話的。
宣德帝臉色微沉，“怎麼？都啞巴了？”
首輔湯銘澤見此只得開口道︰“陛下，老臣覺得薛大人的提議很好。秦大人的考量也是對的，戶部在財務這方面是專業的，交給翰林院沒有經驗怕是會出錯。”
其他人見此，也一一贊同，紛紛附和首輔大人的話。
“陛下，不如由戶部和翰林院共同協作，盡快將此事給處理了！”
“顧愛卿，你覺得呢？”宣德帝見顧行晉沒說話親自點了他。
顧行晉微微一愣，陛下竟然點名他。
“陛下，諸位大人所言有理，微臣經驗淺薄沒什麼好的想法。”
宣德帝見此沉默了許久，內心衡量一番後，下了個決定。
“至于戶部官員的處罰，朕自有安排。官銀一事，就由戶部和翰林院一同協作，朕限你們三日內，將此事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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