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考試鐘聲的敲響，姜維譚等人紛紛踏入貢院。
見他們進入貢院後，顧行晉就徑直離開。
“豆子，你回去和姑奶奶她們說一聲，人已經進貢院了。”
“是，大人！”
今日他請假不用上值，顧行晉本想回去陪陪雙胞胎。想到他大姐，這幾日神經緊張兮兮的，回去怕是要不停的問長問短，顧行晉就放棄了回府的打算。
“大人，現在要去哪兒？”馬夫將馬車趕離到另外一條街，才小心詢問道。
一時間顧行晉還真沒想好，他能去哪兒，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茶館。
“先去茶館。”
九天時間一晃而過，今日是舉人們離開貢院的日子。
這次他沒有去接人，還和往常一般，給皇子們上課。
“今日就來說一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幾位皇子覺得這話有什麼好听的，他們都不知道學過多少，不過就是勸他們對百姓仁善，愛惜民力。
這些話已經是老生常談，所以皇子們，眼神里都透露著不以為然。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夫子，這樣教授過他們了，顧夫子真是沒啥可學的。
要不是父皇的旨意不能違背，還有父皇對他們尊師重道要求，幾位皇子真想整一番此人。
就這樣的水平，還狀元郎，幾位皇子不屑地嗤了一聲。
顧行晉將皇子們的不屑盡收眼底，卻並未動怒。他只想讓宣德帝能放棄，讓他繼續兼職的想法。
想到大周要從這八位皇子里，挑選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見他們滿臉不以為然的模樣，想到以後繼位者是如此漠視，想必以後百姓們，怕是要受不少的苦。
隨後停了下來，然後神色平靜地看著他們。
“諸位皇子，可是覺得這是老生常談。”
“不錯，顧夫子你不如換個繼續說。”八皇子直接回道。
“八哥說的對，夫子，你說的這些，孤和諸位兄弟不知道听過多少遍了，想來顧夫子不清楚孤等人的課業。”
“顧夫子，已經這麼久了，夫子怎麼還沒用心教學。”
幾位皇子一一發難，他們自然知道顧行晉是父皇的看重的臣子，但是，他們就不喜他的教學。
顧行晉看著幾位皇子，七嘴八舌的吵鬧不休。
隨後拿著戒尺敲了敲桌面，幾位皇子此時才安靜下來。
顧行晉看著他們，“既然諸位皇子這麼了解，那麼敢問諸位，你們可曾真正理解這其中深意？又可曾親眼見過百姓之苦？”
皇子們一時語塞，隨後八皇子站了出來，“顧夫子，孤理解其中的深意，不過就是讓掌權者以民為重，而你所說的，孤等人在皇宮內，自然沒有親眼見過。”
九皇子這時也出聲道︰“而且，父皇精勵圖志，百姓們安居樂業，自然不會讓百姓受苦，顧夫子，你這話莫不是覺得父皇做的不夠好？”
他們早就不滿了，前面幾個成年的皇兄，他們的夫子可都是當世大儒。結果輪到他們了，雖然是狀元郎，但卻不是大儒。
本來想見識一番，他的學識到底有何可取之處，結果這三個月下來，這位顧大人講的課程也是平平無奇。
今日他們就是要借此機會，將此事鬧到父皇跟前，將他給換了！
顧行晉看著他們臉上帶出惡意的笑容，明白這群小子就是故意的，還真挺能忍的。
“九皇子，下官可有提過，陛下做的不夠好嗎？”
九皇子更是回道︰“顧夫子，你話里話外，不就是這個意思，大周在父皇的治理下，安居樂業，那麼天下如何會有百姓之苦。”
“就是，夫子，你不就是說父皇坐的不夠好嘛！”其他幾位皇子一听也紛紛附和道。
更是覺得這個夫子沒啥本事，如此短的時內封侯，恐怕是瞎貓踫到死耗子，僥幸而已。
他們不需要這樣的夫子，最好能夠言語中，逼的這位顧大人，羞愧地離開上書房。
“諸位皇子，你們身處皇宮，錦衣玉食，或許覺得這天下太平，一切安好。但，下官從民間而來，所見所聞，深知百姓生活之不易。”顧行晉緩緩說道，聲音沉穩而有力。
顧行晉是想離開上書房，但他不想被扣上污蔑皇帝的罪名。
皇子們面面相覷，一時無人說話，八皇子看了下幾個弟弟，心中罵了一句真是沒用。
“夫子，你莫要危言聳听，孤等人也曾在京城走動過，不說坐到路不拾遺，戶不閉門，但也差不厘，可沒有你說的百姓不易！”
“那京城外呢？或者，北外城，幾位皇子可去過？”顧行晉語氣平淡的述說著。
接著又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平穩無波，船才能平穩航行。諸位皇子，可是覺得下官哪里說錯了？”
“皇子們生于皇宮，長于富貴，所見所聞皆為繁華景象。可這天下之大，疆土之廣，又豈是這皇宮一隅所能涵蓋？在那偏遠之地，或許就有百姓因天災而顆粒無收，因疾病而無錢醫治。這些苦難並非不存在，只是你們未曾親見，怎麼能說沒有。”
皇子們听著顧行晉的話，臉上的不屑之色稍有收斂，但還是不以為然。
十皇子皺眉道︰“顧夫子，如今我大周國強民富，哪有夫子你說的這般嚴重。”
上書房外的宣德帝，听了個全程，對諸位皇子的表現頗為不滿。
“顧愛卿說的不錯，你等身為皇子，對民間之事知之甚少。”宣德帝走進上書房。
皇子們內心一驚，完全沒想到父皇竟然也在，心中都有些惶恐，紛紛低頭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顧行晉也沒想到，宣德帝竟然還有听牆角的愛好。
“臣，參見陛下！”
“顧愛卿，免禮。”
“謝陛下！”
“朕平日教導你們，身為皇子享受萬民供奉，就要心懷天下，以民為本。可是覺得這句話有問題，老八你來說說。”宣德帝神色嚴肅，親自將人點出來。
八皇子聞言內心一顫，隨後認錯道︰“父皇，是兒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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