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只是一眼，就看穿了李德海。
李德海額頭隱隱浸出汗水，他真錯了，怎麼就昏了頭呢！
宣德帝冷哼一聲，“李德海，你跟在朕身邊多年，該懂的規矩難道還不懂？”
李德海連連叩頭謝罪，“陛下息怒，奴才再也不敢了。”
見他這樣，宣德帝冷哼一聲︰“自己下去領二十板子。再有下次，定不輕饒！”
“是，多謝陛下！”李德海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低垂著頭不敢再多言。
見李德海要挨板子，顧行晉想著那二十板子，全打下去，怕是能要了老太監的半條命。
想到李德海平日里對他的照顧，便打算給李德海求下情。
“陛下，李總管此次雖有過錯，但念在他往日忠心耿耿，李總管他這樣匆忙。想來應該是發生什麼事了，您不如先听一听事情起因，還望陛下從輕處罰。”
宣德帝斜睨了顧行晉一眼，“怎麼？你要為他求情？”
顧行晉忙道︰“是的，陛下。微臣是覺得該給他一個機會，還望陛下開恩。”
宣德帝沉默片刻，緩緩說道︰“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板子減為十下。”
李德海感激涕零，“多謝陛下，多謝顧大人。”
宣德帝聞言臉色一緩，隨後才看向李德海。
“顧愛卿這麼說，那朕給你一個機會，那朕就免了你的板子。沒什麼大事的話，那就再加二十個板子。”
听到要再加二十個板子，想象的到這些板子打在身上的感覺。李德海的身子微微發抖了一下。
不說屁股開花，應該是直接沒命了！
顧大人能為他求情，李德海感激的看了一眼顧行晉，然後朝宣德帝跪道︰
“多謝，陛下！”
宣德帝皺了下眉頭，眉宇間透著不耐煩。
李德海很快就注意到，宣德帝的不耐。頓時不敢再耽擱了，李德海趕忙說道︰
“陛下，方才那看守幾位王爺的御前侍衛來報。靖王他昏迷不醒，還有點發熱了！所以，幾位王爺，就要求要見陛下，想給靖王殿下請太醫看診。”
靖王昏迷不醒？顧行晉也有點驚訝了。
關禁閉就生病了，靖王他有這麼弱嗎？
宣德帝面無表情的听著，沒有出聲面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李德海內心惴惴不安，不知道陛下，接下來還會不會賞他板子。
顧行晉見此在一旁說道︰“陛下，靖王殿下如今病了，還是先請太醫過去瞧瞧為好，莫要延誤了病情。”
宣德帝沉默半響，之後還是道︰“李德海，傳太醫去靖王府為靖王診治。至于你的板子，暫時就免了！”
李德海連忙應道︰“多謝，陛下，奴才這就去安排。”
說完，李德海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一刻不敢耽誤，趕緊去太醫院請太醫。
對于幾位皇子的心思，宣德帝不說猜個十成，但也能猜個七八成。
想要在朕的面前，表現出友愛手足，兄友弟恭。不過是想著他在得知靖王病了，將他們給放出來。
宣德帝只是將他們關起來，是他手里頭的事沒處理完，所以才沒空搭理他們。
顧行晉感覺的出來，要不是宣德帝為了面子，顧念著父子之情。
這幾位皇子當時在紫禁城，城門處干出來的事，恐怕要去大牢里走一遭了。
此刻顧行晉也有點好奇，宣德帝他接下來，將會如何處置六位皇子。
雖然幾位皇子沒有強闖紫禁城，那也是因為宣德帝沒給他們機會，不然這次昭獄里應該也會多不少人。
這幾個愣頭青，還真多虧了他們的叔叔，運氣真好！
想來宣德帝還是有幾分慈父之心，不然當時完全可以，讓幾位皇子待在紫禁城外。讓他們遇上康王，被康王直接給殺死。
看來陛下對幾位王爺，更多的應該只是小懲大誡。
等李德海離開後，宣德帝這時開口道︰“顧愛卿，朕的這幾個皇子，你說該怎麼處置。”
顧行晉聞言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問他，是不是有點冒犯了！
你們天家父子的事，和我這個外人能摻和的嗎？
“怎麼？你是覺得不好說，還是覺得不應該說？”宣德帝的眼楮看向顧行晉。
顧行晉心中一凜，知曉這是陛下在考驗他，當下不敢貿然回答，沉思片刻才緩緩道︰“陛下，幾位王爺想來應該是，擔憂您的龍體安危，情急之下才會想要進宮的。
雖行事魯莽，但念及年輕氣盛，或許應以教導為主，使其明事理、知分寸。”
宣德帝微微眯起雙眸，神色未變，只是語氣略帶幾分威嚴︰“教導？如何教導？都敢逼宮，還年輕氣盛？”
顧行晉看著眼前的宣德帝，突然間感覺他就像，一只垂垂老矣的老狼一般沒落。很快這股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顧行晉也很無語，您老人家不想殺子，還為難我干嘛！不就是想我給你個名頭，讓你不殺子。
他可以確定，說出讓宣德帝嚴懲這些皇子的話，那他敢保證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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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挺樂意能離開京城，但是現在不行。
“陛下，幾位皇子听聞陛下您昏迷不醒，想來更多的是擔憂您的龍體，幾位皇子對上周統領也多是言語，沒有和禁衛軍動手。。”
“擔憂朕？”宣德帝重復了一句。
顧行晉見他的表情，一本正經的道︰
“是的，幾位王爺也是孝心有加，才會如此莽撞。”
宣德帝微微嘆了口氣︰“朕心知肚明，愛卿你也太過謹慎了。這幾個逆子，妄圖篡位，大逆不道就盼著朕駕崩了，他們好繼位呢！”
顧行晉有些緊張，隨後就道︰“陛下，應該是幾位王爺听著您昏迷，一時情急之下，才……”
宣德帝擺了擺手︰“愛卿，朕問你是為難了你。”
“陛下言重，為陛下分憂，乃臣之職責，萬死不辭，可惜微臣年輕有些莽撞了！”
顧行晉聞言松了一口氣，听著宣德帝這麼說，宣德帝應該會放過他。
“你說，朕該如何懲戒幾位皇子！”宣德帝看著顧行晉道。
顧行晉沉思片刻，道︰“陛下，幾位王爺雖犯下大錯，但終究是皇室血脈。不如，先將他們軟禁。令他們在府中自省，抄錄聖賢之書以明禮義，以示懲戒。待查明可有幕後之人，在鼓動幾位皇子！”
宣德帝聞言冷笑了一下，“愛卿說的不錯，要不是那些個人，朕的這幾個逆子，哪里敢如此大逆不道！”
顧行晉連忙應道︰“陛下聖明。”
幾位皇子，顧行晉和他們，都是泛泛之交。要不是看著宣德帝的態度，他都不會說那句話。
皇子為了皇位，斗生斗死，那是他們的事。反正，死不死和他關系真不大。
宣德帝也打算收拾一番那些人，真覺得朕老了，在朕的幾個兒子里謀一個從龍之功。
也不怕人心不足蛇吞象，落的個淒慘的下場。
打定主意要整治一番後，宣德帝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宣德帝想清楚後，才緩緩道︰“這些折子里，可有錦州的折子。”
宣德帝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隨即轉移話題道。
“回陛下，無錦州的折子。”顧行晉稟道。
錦州被高麗佔有一事，顧行晉自然清楚。而且，今日也得知了，是康王聯絡對方，答應給高麗的報酬。
對于這種為了他造反一事，聯合他國侵犯本國的領土和百姓。這樣自私自利的人，顧行晉是打心底里瞧不起。
宣德帝開口道︰“愛卿，有錦州的折子，立刻送進宮來！”
顧行晉連忙應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當留意。
“嗯，你出宮吧！”宣德帝感覺毒癮又來了，就將顧行晉給打發了。
雖然之前已經丟臉幾次，宣德帝也不想繼續丟人。
“陛下，那微臣先行告退！”顧行晉也想早點出宮，宣德帝留他都沒好事。
得了宣德帝的準話後，顧行晉就不再耽誤，立刻出宮……
半個時辰後
按著顧行晉的吩咐，顧家的馬車，此刻正停在魏府前。
魏府書房內，此時兩人正在談話。
“明謹，你覺得，誰最後有希望。”魏濟說著指了指天。
“魏伯父，小佷覺得您還是建議您和之前一樣。不管哪位王爺的拉攏和示好，咱們還是當一個保皇派，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想到他的師兄，顧行晉斟酌一番，還是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魏濟沉吟了半晌道︰“你說的有道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那迷惑人的潑天富貴，也可能是毒藥。”
顧行晉見魏伯父听進去，就將事實說了出來，“其實，幾位王爺不是得了陛下的賞識，反而因為那夜里發生的事，應該會失了聖心。”
魏濟很快就明白，“你的意思是……”
顧行晉只是點了點頭。“這件事不是你我這些外臣，能參與的。”
“你說的對，魏家冒不起這個險！”
顧行晉見他神色如此，“魏伯父，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小佷就先回府了。”
“嗯，顧賢佷多謝。”魏濟鄭重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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